6、风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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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把文书工作交给他？
坐在使馆办公室里批改着文件，魅影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得不说，他失忆期间留下了很多黑历史，要是被散兵知道了，那个傲慢的家伙怕是能嘲讽他一百年。
就像达达利亚分明是因为讨伐魔兽的功绩被授勋，散兵偏偏要把那和前一天揍了他一顿联系起来，并暗中派人传谣言，让许多人真的误以为达达利亚是因为揍了他一顿才获得认可。
魅影稍微掀开了斗篷，看了一眼失去神之眼失忆后仍然在自己身上的邪眼，难得苦恼地叹了口气。
一般情况下，神之眼和邪眼虽然是不一样的东西，却能够在同一个载体下解放。原本的神之眼是能够直接转换成邪眼的。
他的神之眼戴在帽子上，而邪眼却是藏在衣服里，一开始只是打算必要时实行「在敌人意料之外地切换元素力战斗」这种出其不意的战术罢了。
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战斗力不足，只是充斥着阴谋与谎言的愚人众的常规操作——虽然他加入愚人众才不久，更多是他本身的性格比较惯于留一手。
只是这次失忆，在蒙德暴露出了自己火属性的元素力，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总有一种「巧思尚未表现出来，就被他人发现」的遗憾感。
当然，主要原因是另一方面——
他在尝试能不能自己一个人打出元素反应。
先加热再冷却，即便是顽岩也能开裂。他的神之眼与邪眼属性过于极端，在载体分开的情况下如果能同时使用，造成的破坏力难以估量。
独自打出元素反应对元素的操作要求极高，他的邪眼远远跟不上有女皇赐予力量的神之眼的强度，因此之前一段时间一直在搜集元素力增强邪眼。
在寒冷的至冬国搜集火元素力难度不可谓不大，偏偏失去记忆后，对邪眼的力量粗暴的使用，导致他搜集的增强邪眼的元素力溃散一空。
倒不是说邪眼不强，正相反，不看使用者本人的实力，邪眼的力量要强过绝大部分神之眼，但在女皇赐予的力量面前，就有点不够看了。
当然，比起这方面的苦恼，更困扰他的是另外的事情。
虽然是女士把文书工作都扔给他，但这样不露面也是他自己的意愿。
在他落水失忆的这段时间，愚人众派人打捞过他的踪迹，最终只找到了他的帽子，根据他尚未熄灭的神之眼判断出了他还活着。
知道他还活着之后，女士就没有再让人找过他，等他自己觉得合适的时候和愚人众汇合——毕竟没有人想到他失去神之眼忘记的是全部的记忆。
魅影因为在至冬国深居简出，所以下层几乎没有多少愚人众认识他，也就导致了他失忆时向愚人众探知自己的身份时，没有任何人认识他。
曾经对他出言不逊的一些愚人众，在女士确定了他的执行官身份后再见到他时脸上的表情惶恐得可笑，不过魅影也并没有在意，他并非对这些细枝末节会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之人。
现在魅影每次出门都会避着荧，也完全不和骑士团有任何交流——毕竟荧有一个荣誉骑士的名号。撞上就糟了。
直到荧一直寻找他不得，启程离开蒙德的消息传来，魅影才松了口气，接过女士的外交工作。
——毕竟女士接下来要去璃月，去得到岩神的神之心了。
想到岩神时，魅影的眸色暗了暗，憎恨一闪即逝。
等女士得到了岩神的神之心，他就可以启程去璃月了。
至于成功与否？魅影从来没有担心过得到失败的结局。他从不怀疑女士的智谋，何况女士身为数百年前行走在大地上的炎之魔女，又有冰之女皇赐予的力量，在武力上也无需担忧。
而且达达利亚不是在至冬国吗，相信女士能用得顺手。
虽然不清楚岩神摩拉克斯究竟是怎样的神，但被逐出璃月的屈辱与仇恨历历在目——他会报复回去的。
外交工作也无非那些，尽管失去记忆之后，曾经与长歌的名字和蒙德的一些上层打过交道，但说到底，魅影不敢面对的只有荧而已。
在失去记忆的时候，荧是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在自己空白的记忆里第一个留下痕迹，也一同结伴旅行了一段时间。
就算是直到现在，魅影也不得不承认，荧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正是因为如此，他在教堂离去才那么决绝。
女皇伟大的计划不容破坏，以荧的性格，他们迟早要走到对立面，那么便将他看作敌人吧，下次见面才能坚定地站在彼此的立场上争斗。
确定了蒙德的荣誉骑士已经离开了蒙德境内后，魅影才开始出席各种需要愚人众出面的外交工作，无论是和琴团长的洽谈，亦或是其他愚人众执行官在这里搞的事要他帮忙收尾，或者在蒙德境内争取足够的利益，各方各面。
荧说错了，他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也不是她说的那样会帮助他人的好人，他永远站在利益那一方。
他偶尔会做的那些“举手之劳”的好事，也只是给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一个虚伪的温和的假象而已。就连执行官中都有一些人被蒙蔽，真的以为他是一个性情温和的人。
虽然他曾经深居简出，但现今他就要以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行走诸国，哪怕是在下属的士兵间累积口碑都必不可少。
女皇划给他的那部分士兵们还没有见过他的面，他在蒙德的露面以及行径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声望。
在这方面还要感谢女士，在教堂那里故意表现出他只是潜伏在荧身边——虽然这个理由在荧那边站不住脚，但起码让他不用费心挽救自己的在部下那里的名声。
毕竟一个执行官，“失去记忆和蒙德的下等人混在一起”这件事，还是会先入为主地给部下不可靠的印象吧。
以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和当初认识的人交涉之后，能够明显感觉到那些人的态度更加不友好了。
倒不是说他们表现出来了什么，只是比起曾经对他的态度，已经转为了虚伪的礼节性的姿态。
对这种态度，魅影也早有预料。
相反如果他们不改变态度，他才会想着蒙德的管理者这么天真还有没有救。
博士之前试图从蒙德征集实验体失败过，愚人众在蒙德的管理者的声望是是敌对都不为过。只不过由于身后代表的国家而不撕破脸皮罢了。
在他乡总是诸多不便，实在是被各种自己初次尝试的外交工作弄得头疼，魅影也忍不住去户外散散心。
最终，他停留在了风起地。
理所当然，蒙德英雄的象征也是蒙德著名的景点，尽管魅影一向讨厌所谓的英雄，对蒙德历史里传说中的温妮莎也不感兴趣，但一般散心都会去标志性的景点吧。
“你是旅行者身边的……长歌？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从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确定的念出了他的名字后，自然地打招呼。
他扭头，首先看见的果然是那个绿色的吟游诗人，也是风神巴巴托斯。于是他纠正，“是魅影。”
温迪不在意地略过了称呼问题，道，“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这种态度过于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好久没见的熟人一样，他是忘了是愚人众夺取了他的神之心吗？
魅影抱臂，见巴巴托斯都这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也挂上了淡淡的让人如沐春风的虚假微笑，“虽然工作有点多，但整体而言，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有了相应的目标，感觉要轻松很多。”
目标自然指掠夺神之心实现女皇伟大的夙愿，而温迪的风神神之心已经到了愚人众的手中。
温迪笑了笑，没有在意他绵里藏针的话，道，“那也一直没去见旅行者吗？她离开前一直想见你一面。”
“她还想见我做什么？”魅影故作疑惑道，说出了和他的神色不怎么相匹配的不太友善的话，“我都已经手下留情没有解决她这个潜在的敌人了，还以为她现在会识趣一点。”
“是吗？可是你这么不留余地不是为了保护那孩子吗？”温迪说道。
活了几千岁的温迪自然能看出来一个人是否真心，而失去神之眼的人会忘记「愿望」一系列的记忆也许并不多人知道，但作为神明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当初女士把带着神之眼的帽子还给他，他才能拿回记忆。也就是说，之前失去记忆和旅行者相处的时间里，是绝对不存在虚假和欺骗的。
“如果阁下非要这么理解就当是这样吧。”魅影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表现得过于在意反而会容易露出破绽。
“说起来，你以前应该是璃月人对吧？”温迪突然说道，“旅行者都去璃月了，你不想回到故乡看看吗？”
魅影不知道温迪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曾经被驱逐出了璃月，虽然他的故事如果要挖掘出来并非无迹可寻，但如果不是真的有什么目的也不没必要闲的没事挖掘他的过往。
所以他最终只是弯着唇角说了一句，“对如今的我来说，故乡应该是至冬国才对。”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可惜，他说不定还挺想你的。”温迪像是有点遗憾般地说。
“他？”魅影有点疑惑，不清楚温迪指代的是谁。已经过了400多年，哪怕是他认识的故人，也应当早已死去了。能想到的他认识的可能还活着的人……
甘雨，但他曾经和她只有工作上的联系。
魈，也只有数面之缘，交集甚少。
还有……摩拉克斯。亲手将他逐出璃月，他最厌恶和仇恨的神明，哪怕他已经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了，但记忆里没有称得上友善的画面。非常陌生。
温迪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疑惑一般，笑道，“既然没有前往璃月的想法，要一起喝一杯吗。”
“不了，我不喝酒。”魅影语气平和地拒绝了。
“真是冷淡，是讨厌我吗。”温迪叹了口气，说道，“我应该没有招惹到你吧？”
“但我们是敌对立场，不是吗，巴巴托斯。”魅影仍然表现得很平静，但对知晓他真面目的人没有刻意作伪装，却也注意着没有表现得过于冷漠。
“没有必要吧。”温迪无奈地说道，“神之心也已经给你们了，不提愚人众，你和我也没有冲突吧。”
“没有冲突，也不会有交集。”魅影平静道，转过身，目光没有落点地看向了远处，摆出了想独处的姿态。
温迪如同看不出他的潜台词一般，甚至走近了他，绕到了他的面前，语气哀怨，
“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这也不可以吗？”
“我身上应该没有值得蒙德尊贵的风神大人感兴趣的地方吧？”魅影勾了勾唇角，道。
“别妄自菲薄嘛，我可是一个吟游诗人，最喜欢谱写那些英雄的故事了。”
“你是指荧？”魅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荧，毕竟他自己如今是一个彻底跟英雄不沾边的存在。但为了荧的故事接近他——这种理由也很牵强。
“唔…哈哈，也算吧。”温迪说道，“但我对你也很感兴趣哦。”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考虑要不要和你成为朋友吧，巴巴托斯阁下。”白褐发色的少年偏过头，看向了吟游诗人。
“好，你问吧。”吟游诗人干脆地说道。
“在你抛弃了自己的子民之后，蒙德曾经一度陷入了贵族掌权的混乱，你真的认为这样是正确的吗，巴巴托斯。”魅影此刻的目光是认真的，而不是带着那一层虚伪的温和糖衣。
“我的回答还是那样，蒙德是自由的城邦，而我也选择给人们「不需要服从于神明」的自由。”温迪托着下巴，回忆起了过往认识的人们，回答，
“确实，或许在过程中出现过一些不好的现象，但我始终相信，人类的勇气始终能够谱写出打破命运的赞歌。”
无论是温妮莎，还是温迪最初的那位朋友——敢于反抗「龙卷的魔神」迭卡拉庇安的少年。
不屈服于命运，抗争不公的勇气，是人类身上最闪闪发光的品质。
“但是温妮莎并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击败邪龙获得蒙德的统治权，你当初给予了他加护，不是吗。甚至连当初让士兵倒戈的伪证都是你制造的。”
魅影对那段历史意外的清楚，他冷静地说道，
“人类是在历史中极为容易重蹈覆辙的生物，倘若没有伟力去纠正他们，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再度自取灭亡。”
面对魅影的观点，温迪无奈地笑了笑，摊开了双手，道，“但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保证自己永远正确吧。”
“这个时候，需要存在一个能够纠正神明的人，或者机关。”魅影的目光重新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人们需要的并不是神本身，甚至并非神的意志，而是神所代表的意义与所拥有的伟力。而神本身拥有意志在无法剥夺的情况下，那意志必须是有利于人类的。”
“……”温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一瞬间有点震惊，随后忍不住露出了有点古怪的表情，低声喃喃自语着什么，“难怪……”
但在神面前说需要神的力量但是不需要神本身的意志，未免也太不友善了。
“蒙德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仍然存在对风神的信仰，对那份伟力的信仰，风神本身的存在带来的庇护没有完全消失在这片土地，才能在没有神明的情况下存在至今安定。”
少年说着，扭头转向了吟游诗人，“而作为蒙德的神明的你，在我看来是不合格的。”
“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冷酷的发言啊。”温迪摇了摇头——这冷酷并不是指语气，而是彻底地否认了「巴巴托斯」。毕竟在这片神治的大地上，蔑视神灵的人类可是相当罕见的。
他几百年前也见到过一群蔑视神明的人类，但如今……他们的遗民已经受到诅咒，化作……
收回思绪，尽管观念有所冲突，但吟游诗人并没有忘记这次交谈的开始是为了什么，
“问题我也已经回答你了，但看你的态度，大概「考虑一下」，指的是最后拒绝和我成为朋友吧。”
一般情况下，傲慢的人更喜欢和人反着来，当温迪猜出对方的拒绝并提早说出来发时候，那么对方反而会和他的猜想相反，说出“答应和他成为朋友”——成为朋友之后，也就更方便顺竿爬（璃月俗语）了。
这是吟游诗人千年阅历下的狡黠。
“恭喜你，猜对了。”白褐发色的少年对他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可惜的是，对面是一个很容易猜出什么做法可能会让他得意的聪明人。
“额……”能言善道吟游诗人少见的语塞了。
不但没有达到目的，还被嘲讽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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