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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chapter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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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楼雨粟就四肢大张地瘫倒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抱着被子坐起来看于竞一忙碌地收拾行李,“呜呜,我的一一好贤惠啊。”
于竞一失笑,把阿粟用习惯了的东西放在桌上摆好,“你身体不是还没力气吗?好好歇着吧。”
楼雨粟鼓着腮帮子道:“这就是Alpha和Omega在体质上的差距吗?明明都吃了苹果,为什么一一你恢复得这么快!”
于竞一道:“因为我只吃了一口啊。”
楼雨粟手指抵着下巴:“你对这些孩子们这么好,那个叫步嘉年的小家伙还把苹果送给你,这是不是叫做忘恩负义呀?”
于竞一摇摇头:“那孩子不是故意要害我们的。”
“我猜他心里一定很愧疚,所以才躲着不敢出来见你。”楼雨粟道。
于竞一道:“我只希望他不被曹弘毅迁怒,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应该就能看到所有的孩子了。”
楼雨粟咬牙切齿道:“那个叫曹弘毅的混蛋也会出现吗?”
于竞一道:“他是曹氏夫妇的养子,就算今天不露面,早晚有一天会出现。”
想起宋平洲给他发来的调查结果,于竞一眉头紧锁。
曹弘毅跟丛滨之间的关系维持了整整三年,也就是说自从丛滨接受处罚通知进入惩教署以后就认识了曹弘毅,两人结识的契机极大可能就是源自福利署的暗箱操作。宋平洲轻而易举地从于竞一所提供的IP套出了丛滨的马甲,从网上扒下来的聊天记录也证实了这一点。两人的关系始于单纯的□□,前几个月,曹弘毅对丛滨的态度是颐指气使的,不论什么时间,只要他吩咐丛滨到自己的房间去,丛滨都任凭对方使唤,这说明丛滨的身上有不得不听从曹弘毅命令的软肋。
于竞一仔细回想过高中时在那个阴暗的巷子里丛滨对自己说话时的语气,很明显是一个脾气嚣张,性格也很骄傲的Oemga,仿佛周围所有人都必须围着他打转。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被曹弘毅这样的人呼来喝去?
不过几个月后,事态发生了潜移默化的转变。聊天记录显示丛滨主动对曹弘毅发起了告白,两人开始谈起了恋爱,很明显,这是丛滨对曹弘毅使出的一招迷魂计,不但成功地化解了自己的被动状态,还让曹弘毅变得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到了后期,已经变成曹弘毅处处谄媚讨好丛滨,而丛滨却一直吊着曹弘毅对其爱答不理,只是每月召唤曹弘毅一次,用这根人形□□来解决自己的发情期。令于竞一疑惑的是,既然丛滨并不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曹弘毅这个人,又为什么还要跟他维持这么长久的关系呢?
但于竞一从聊天记录里得到的最大收获还是在丛滨吩咐曹弘毅下药的时候,不小心暴露出了那种□□的名字——「迷迭」。有了药的名字,在黑市中调查起来也就容易得多了,这事便由行动自由的谢行去办。
至于那些从丛滨口中吐出来的恶言里所散发出来的强烈敌意,于竞一不觉得有什么,只把它定性为一场无妄之灾。倒是薛劭看了之后一脸严肃,抨击道:“遭遇不幸的人固然有值得同情之处,但如果本心恶劣并且把由于自己的错因所致使的结果归咎于无辜的他人,那么这个人就不配得到谅解。”说罢,薛劭又叮嘱于竞一在福利署里的时候千万不要单独行动,以免受到再次攻击。
想到这里,站在床前的于竞一心里一暖,脸上不由地泄露出一丝笑意。
楼雨粟眯起一双猫眼,怀疑的话在肚子里转了两三圈,从床上蹦下来凑到于竞一面前仰起头紧贴着他,确凿地说道:“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对劲!”
于竞一回过神来,收起笑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什么?”
楼雨粟眼中闪过精光:“你刚才在想谁?”
于竞一语塞:“我……”
楼雨粟抢先一步:“不准瞒我!说实话,一一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叫薛劭的Alpha了?!”
在于竞一的认知里,自己只不过是单向暗恋,就算在自己的“要挟”下,薛劭心软答应了跟自己假装情侣的请求,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能在曹氏夫妇面前更好地粉饰自己的身份。所以于竞一本打算等三天时间一过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可谁知薛劭竟然主动提出要一起来福利署,那就必须继续借用这“男朋友”的身份,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维持着之前的人设,甚至为了表现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临行前还一起去挑选了情侣衣服,也许就是那时候泄露了端倪。不等于竞一说话,楼雨粟伸出两根手指揪住他肩膀处的衣服拽了拽,底气十足地道:“你们身上穿的这套衣服根本就不是你平时会穿的风格,一定是薛劭挑的吧。”
于竞一眼含温柔,承认道:“是的。”
楼雨粟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失落下来:“平时一一你的衣服可都是我亲自挑的,现在你居然当着我的面,穿上了别人给你买的衣服。”他小声嘟哝着,莫名地有种被NTR了的感觉。
于竞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曾经担忧过自己突然改变风格会不会令周围的人觉得突兀,但当他看见薛劭难掩惊喜地看着自己并且表示这身休闲服装很适合他的时候,他还是接受了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尤其是看到比自己还高半头的薛劭穿着深灰色外套跟自己并靠在一起,转过身来自然地帮自己调整完衣服,然后勾起唇角向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招呼的时候,那堵长久以来在心中垒筑起的高墙似乎终于产生了崩塌的预兆。
其中缘由于竞一很清楚,自从遇见薛劭的那一刻开始,那根以“理智”为名的、被他用来坚固心防的绳索早已挣脱了他本人的意志,不断地朝外挣脱,直到在这股不受控制的力量的作用下,站在薛劭面前的于竞一终于彻底打开了心防,摆脱了以往与人交际时的隔阂感。
他能够无比清醒地体会到心中涌出的无限焦灼与饥渴。当他对着镜子里的薛劭做出试探性的回应的时候,连自己也想不到他竟会对一个刚认识了几天的Alpha露出那样会心自然的笑容。
不够。
他现在得到的还远远不够。
他渴望得到眼前的人更热烈的回应,他渴望那双充满热情的眼的目光,永远郑重而专注地落在自己身上。
他渴望假戏变成现实,而不仅仅是镜中那道碰不见摸不着的幻影,机会就摆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任凭它流逝,明知道薛劭看上去洒脱个性却善良温柔,为什么不趁机牢牢地把对方攥住?
难道自己不够优秀吗?
不,在这一点上于竞一从不缺乏自信,他知道自己缺少的是什么,是诱惑一名Alpha的技巧,而最擅长这些的人恰恰就在自己身边。
既然被阿粟看出来了,于竞一就没打算隐瞒:“见到薛劭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
楼雨粟顿时瞪大了一双猫眼,眼泪顿时溢了出来:“可、可他是个Alpha啊……”
“别哭。”于竞一伸出手,帮他擦掉眼泪,“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吗?你还劝过我做事不要考虑太多,有时候放空自己、随性而行,反而会遇到一些意外之喜。”
楼雨粟嘟哝道:“……喜吗?一点也不喜,呜——”
他抱住于竞一嚎啕,但是眼泪始终没掉下来:“可是我真没想到一一你这么快就会遇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啊!那个叫薛劭的到底有什么好啊!那么多好看的Omega你不选,偏偏选一个Alpha!你知道你以后的路会有多难走吗?”
于竞一敲了敲楼雨粟的脑门:“不准双标。那个说自己永远不会喜欢上Alpha、永远也不会依赖他人信息素的家伙不正是某人吗?我倒想问问你,我也是Alpha,难道跟你口中所说的那些混账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你不会讨厌我呢?”
楼雨粟撇开下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打个比方,Omega的发情期就像是拴住一条拴住Omega的铁链,只有Alpha才有解开它的钥匙,我不愿意这把钥匙被其他人拿着,是因为一旦他们把它藏起来,我就无法保障我的自由,但如果是跟一一结婚的话,我就不会有这种担忧,因为除了一一,我无法对任何Alpha生出足够的信任感,与其因为这种未来的不确定性而时刻陷在忐忑不安里,我还不如一辈子单身呢!至少我还能靠抑制剂自由自在地过活,哪怕效果差一点儿,也好过被他人束缚。”
于竞一道:“所以你喜欢的更多的是我所带给你的安全感,对吗?”
“算是吧。”楼雨粟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紧接着他就振奋起精神来,垫高脚尖拍拍于竞一的肩膀,“嗨呀,一一你不会还在介意我当初说喜欢你那回事吧!那时候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啦,只想着这么好的一一我得提前霸占才行!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现在嘛,我早就想通了!还是单身的生活更适合我!爱怎么勾搭、啊呸,折磨Alpha就怎么折磨!想起那天那群恶心人的家伙我就浑身难受!”说着,楼雨粟就抱着自己的胳膊摩挲起来。
于竞一颔下眼帘:“那宋星远呢?你之前不是还喜欢逗他玩吗?”
楼雨粟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对于自己被宋星远标记了这件事,楼雨粟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竟然被宋星远那家伙占了便宜!自从他在帮一一竞选会长那会儿暗中给宋星远使了绊子、被宋星远发现以后,只要每次去学生会,他都会倒霉地遇见宋星远,两个人总要口枪舌战一番,每一次转身他都能感受一股很明显的锋芒在背的感觉。可恶,这家伙到底是有多恨自己啊!
宋星远撒谎骗了阿粟,于竞一懒得帮他修正阿粟对他的认知,只是陈述事实:“你昏迷以后,他照顾了你整整一晚上。”
“谁叫他做了亏心事!”楼雨粟抱起胳膊,不过最初的激动情绪沉淀以后,他就意识到也许自己对宋星远的印象一直以来都是源于首因效应,他以为宋星远是厌恶自己的,可是那天当他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所见到的宋星远的样子却与自己印象中的影子截然不同,抬起头来时脸上血迹混杂着油彩,前所未有的狼狈,看见自己醒过来的一瞬间,宋星远眼中闪过的欣喜是那么显而易见,又在自己拒绝他的动作之后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黯然藏了起来。楼雨粟不是傻子,他听得出来宋星远安慰自己时的语气有多么小心翼翼,试问一个处处敌视自己的人又为何做出这种违背本心的举动?
也许是他自己误会了。
当初自己之所以会撩拨对方,就是看在对方仇恨自己的态度上所以才那么随心所欲,但如果对方从一开始就对自己产生了兴趣的话,那自己反倒要好好斟酌一下应该怎么对待宋星远这个人了,万一对方真的把自己几句随口的玩笑当了真,那麻烦可就大了。
就像一一说的,有些人可不是能随便招惹的。
尤其是宋星远,他曾经偷偷去看过他比赛时的样子,别看他平时洒脱大方,真到了赛场上,为了赢得冠军他能跟对手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就凭他这种偏执劲儿,万一真看上自己了,可是甩都甩不掉,楼雨粟想了想那种场面,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算了算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楼雨粟态度诚恳地对于竞一道:“不逗了。我以后再也不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