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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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的语气中透漏出的不容拒绝的意味，让楼雨粟忍不住喉咙干咽了一下。向上卷翘的眼睫微微抬了抬，棕色眼珠里的怯藏在睫毛的阴影里，是面对哥哥训诫时惯常的反应。
但楼雨粟不能退，他好不容易在于竞一面前强势一回，威风可得逞足了才行。
“过问也不行！就算我以后加入了学生会，你也不准多管闲事！听、听见没！”只可惜一开口舌头就打了结，强硬度大大降低。
于竞一可不敢笑，两人好不容易冰释前嫌，于竞一自然对阿粟有求必应。
“好。”
于竞一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
从那以后，于竞一果真说话算数，眼看楼雨粟行事越来越轻浮，大有万A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迹象，他也再没有插手过对方的感情生活。
于竞一只是安静地守在一边，旁观着楼雨粟惬意享受生活的模样。
任性的人总是快乐的，不关注过程，不计较结果，只在乎当下。楼雨粟将调戏Alpha的阵地从网络转移到了现实生活当中，除了于竞一，他对周围所有Alpha的态度都是随意散漫的，好像只把Alhpa这种生物当成娱乐生活的调味品，而非必需品。
那种游走在Alpha间如鱼得水的模样，不由地让于竞一感到诧异，就连不久之前的失意仿佛也变成了一种错觉。
这难道是阿粟受到刺激后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么？
亦或是压抑久了忽然爆发出来的Omega本性？
于竞一以为，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阿粟发生这种转变，倒不失为一种应对情感生活的绝佳办法。
当一个人能够做到随心所欲地与他人交往、又对他人表现出来的态度漠不关心的时候，往往就站在了感情博弈当中的至高点上，就像点满了防御点的骑士，即使遭人背刺也不受攻击所害。哪怕身为Omega，也能成为游戏里的王。
这一点，他比不上阿粟。
过分的理智让于竞一做任何事情都必须思虑再三，考虑周全，永远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更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他是兄长，是榜样，却从来不是一个凭本心做事的人，有时候，他也会羡慕楼雨粟直来直往、有话就说的个性。
因此，当楼雨粟在万圣节派对上不管不顾地、再一次对着于竞一倾诉不满、想要获得于竞一的认同时，于竞一所做的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脱口而出的却不是安慰。
“抱歉，是我过界了。我曾经答应过你，不会干涉你的所做所为。阿粟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于竞一诚恳地道：“这样也很好，至少我不必担心你会受到伤害。只是过刚易折，人的心境总在随着成长发生改变，也许今天你的所作所为跟未来你的所思所想恰恰是截然相反的呢？”
不待于竞一话音落下，楼雨粟就急于反驳道：“不可能！”
于竞一像是真正的兄长一样，语重心长道：“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就像我们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有什么样的际遇。”
楼雨粟蹙紧眉头，死死地盯着于竞一，言之凿凿地说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只有一点，那就是我永远、也绝不会受Alpha信息素所控，既然抑制剂都被发明出来应对Omega的发情期了，那我们Omega还有什么不能自己解决的？什么该死的天选论，统统闪开！我没有一一那么无私，我只要自己开心就好，看见喜欢的人撩几句骚话，看见厌恶的人就给他添点麻烦，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于竞一心道，是啊，如果做什么事都要瞻前顾后，的确没什么意思。
可惜他就是这种无趣的人。
于竞一道：“既然你选择这条路，我当然是支持的，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坐在他身旁的楼雨粟就把手里的苹果塞回了他的手上，“好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管我做什么决定，都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哪怕这决定是错误的，我也有足够的能力承担后果！放心吧，我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好。”于竞一摸摸楼雨粟的头，“那你留下来好好玩吧，我回办公室忙会儿。”
楼雨粟一秒切换表情，吐槽道：“又要搞你的设计图？怎么你们工科每天都有画不完的设计图啊！”
于竞一解释道：“这次不是比赛，是曹署长让我帮共济设计一座能落地的公益建筑，条件有限，既要省钱又要住得舒适，需要注意的细节很多，里面还将居住一部分视力障碍儿童，所以我想尽量利用当地的一些光敏、热敏材料，制作成光影转换装置，让盲人通过触觉就能感受到光影的移动。”
“……”听起来很高深的样子，楼雨粟疑惑道：“光也可以被触摸到吗？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于竞一道：“对我们而言可能没什么意义，但对于从未感受过光明的孩子而言，能够多一分快乐和满足，就是这份设计最大的意义，也许就因为这点滴光明，他们就能拥有更好的际遇。”
楼雨粟瘪起嘴，“既然这么伟大，那一一你去做吧。只是那些曹氏夫妇那边还需要跟他们打招呼吗？那些孩子怎么办？”
于竞一道：“不必担心，具体的流程策划部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所有表演结束以后，他们就会自己组织离开。福利署那边我会抽时间再过去探望的。那我先走了，有事记得联系。”
“哦。好哒。”楼雨粟仰头看于竞一，嘴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偷笑。耶！等一一走了，这里就是他楼雨粟的天下了！
于竞一说罢，就要站起来。可就在他要站起来的一瞬，眼前蓦的一黑，脚下竟一时没能站得稳，整个人晃了晃。
“一一？！你没事吧！”坐在一旁的楼雨粟悬起心来，急忙站起来扶他。
幸好旁边就是座椅，于竞一一手撑住身体，一手揉了揉太阳穴，眼前发黑的一刻已经过去了，视野重新变得清晰起来。他摆摆手，安慰楼雨粟道：“没事，应该只是起得急了，血液运转不通罢了。”
“吓我一跳！”楼雨粟拍拍胸脯，一一身体一向很好，应该就像他说的，没啥要紧的。
“没事，回去喝口水，再休息休息就好了。”于竞一抬起手抚了抚脖颈，一丝令人不容忽视的渴意仿佛正沿着胸腔涌上咽喉。他抬脚急忙要走，却隐隐觉得放下来的手里空荡荡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对了，苹果！
刚才那个被咬过的苹果哪去了？好像在他晕眩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地上去了！于竞一立刻低头去找，两只猫耳朵随着他的动作耷拉下来。
“请问，你在找它吗？”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托着一颗被人咬过的苹果伸到了于竞一的眼皮之下。那苹果透亮剔透的红，本该最先映入人的眼帘。但于竞一的目光却鬼使神差地，被钉在了那只被苹果衬得那格外白皙的手上。
礼堂里的聚光灯明明早就暗了下来，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被笼罩在昏暗之下。可于竞一目光所及之处的、那遒劲的手腕、线条分明的手臂却像是被摄像机推动镜头捕捉到的近景一样，细节清晰可辨。
噗通、噗通……心跳声撼然响起在鼓膜深处。
一直稳妥安放在胸腔里的、规律跳动着的供血器官突然改变了它的性状。跳动的频率陡然变快，连脉搏也无法计数。
明明只是很短暂的一秒钟，却让有着十分耐性的于竞一再也忍不住抬起好奇的眼眸，想要沿着那宽厚的臂膀、把焦灼探寻的目光投向眼前之人的面部，看看究竟是怎样恰如其分的一张脸，才能与耳畔沉若江海般天造地设的声音浑然交融。
可惜，于竞一没能如愿。
他抬起头，只见眼前人规矩地遵守着狂欢拍对的规则，高挺的鼻梁上戴着半张形容夸张的魅影假面，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五彩斑斓的眼影沿着眉眼描摹向脸颊两侧，连着面具隐入鬓边后梳的几缕发角之中。于竞一的视线不由地沿着那发角继续向后掠去，只见一枚Alpha专属抑制贴藏在男生沉稳短发覆盖下的脖颈处，因着男生低头的动作露出明显的一角。
一向思维深刻的于竞一脑海里只剩下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这是个Alpha，而且比自己还高。掩住讶异，于竞一神色从容地接过对方手里的苹果，从干涸的喉中挤出一声若无其事的“谢谢。”
“不客气。不过已经掉在地上的东西，还是不要再入口了。”男生笑着劝说道。
于竞一的视线依依不舍地从男生收回的那只手上，再次飞快地移向男生戴着假面的脸上。一种从未有过的、迫不及待的冲动不断地催促着于竞一，要他必须就在此时此刻把男生的模样从面具以外的地方拼凑出来、描摹成画，仿佛只要稍晚一秒，对方就会转身离开，与他擦肩而过。
“谢谢你的提醒。”于竞一微微侧头，对方的视线仿佛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耳朵吸引，飘向他的头顶闪了闪，又飞快地收回来，落在于竞一好看的脸上停住了。
于竞一凝视着他的动作，心中泛起一丝痒意。
平生第一次，于竞一觉得自己这张从小到大给自己惹了无数麻烦的脸，仿佛有了那么一点用处。
他抬起手，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向上托了托，心想，只是今天戴这幅眼镜算作多余，也不知给自己这张脸减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