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魂备忘录卷一》火雨金岚

25、第25章 隐约的啵

　　C市东城监狱西区，23号监房。月色正浓，臭气弥散着房间，有人在低声细语。
　　李梦飞：“小晶晶，一闪一闪小晶晶，歇了吗？”
　　赵京听见上铺这位爷在呼叫自己，准没好事，于是转过了身体，留给他一个后背。
　　李梦飞：“别装啦，我看见你动啦，哎，你说，今天那个大妮子和小妮子，像不像嫦娥和玉兔啊？”
　　赵京见状，一直不回也不是，于是道：“嫦娥和玉兔应该是白白的，不像。”
　　李梦飞见小晶晶回话了，这下兴致更高了：“哎，咱就说长相，长相。”
　　赵京的后背说道：“你，见过嫦娥？”
　　“哥哥在梦里见过啊。”
　　“梦里，那能作数？”
　　“梦里咋不能作数啊，再说起码它不犯法啊，还不分地界儿。哥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那你啊，就接着梦，不过我提醒你啊，小心点，别梦里正那啥呢，嫦娥突然就换成了一头母猪。”
　　“咳咳咳，好你小子，咳咳咳。”李梦飞这就想伸手去摆弄下铺的赵京，却不料班长姜怀涛发话了：“都他妈不累是吧，别逼逼了。”
　　监房陷入了沉静。
　　7月18号清晨，小雨纷飞。风医生接上肖含和于子涵，行驶在去往东城监狱的路上。
　　肖含：“风师，看你气色不错啊。今天莫不是要走桃花运啊。”
　　风医生：“咳咳。这不是刚办完两件大事吗，身上的担子轻了，略微能缓一缓了。”
　　“哪两件啊？”
　　“一件是张淑霞的催眠已解，这样一来，祥和小区杀人案，应该再没什么障碍了，另一件就是，”风医生顿了顿掷地有声说道：“肖含同志，昨天奋不顾身地出色完成了涉黄类罪犯心理干预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为清零项目的顺利进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肖含扑哧一乐，道：“风师，这回我可没给你掉链子，你答应的事，可别忘了啊。”
　　风医生咽了口吐沫，没有接话。
　　“切，和我一起度假，你还吃亏了？”
　　“咳咳，先别想那么远，咱们任务还不一定能完成呢，你是不是都忘了还有个幕后黑手啊。”
　　“这倒真是个问题，幕后黑手还没有抓住，而且身份不明，这样一来，虽然解除了张淑霞的催眠，为祥和小区杀人案清除了障碍，可老狐狸吴臻还是会继续找我们的麻烦，哎，怎么办呢。呸呸，不提这阴魂不散的，他留给你们两个老狐狸解决就行了，我这脑回路，没那么丰富，不想了不想了。
　　风师啊，你说张淑霞被你解除了催眠，恢复了正常人，可是这样一来，她却要面临法律的审判，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哎......世间不是所有事情，都有好坏之分的，很多事是说不清楚的。”
　　C市东城监狱北区拍摄基地。
　　薛亮：“震哥，您能不能和管教说说，让咱们歇一天啊？”
　　林震：“弟兄们啊，这才第五天，早着呢。都给我打起精神，还找管教，忘了宋头当初是怎么说的？谁要是中途退出，得把之前的工全补回来，还得加倍。”
　　顾学远：“震哥，倒不是说累，就是之前啊，没寻思这拍电影是这么枯燥一活儿，一个镜头得整这么多遍。还有那个变态导演，要什么长镜头，从头到尾一个镜头下来，错一个地方就得全重来。”
　　王佑真：“学远说的对啊，这个牛导是不是专门来整我们的，那什么马的奖咱不要了还不行吗？”
　　金远山：“各位弟兄啊，四大名著看过吧，哪个不都是拍了好几年啊。平时啊，没事多学习，不要总想着偷奸耍滑，这活儿最多就是熬点夜，也没少吃也没少喝的，那群扛镜头的兄弟，不比咱们还累？哎哎，你们看西边那帮兄弟，那才叫一个惨，喂猪啊，嘿嘿，隔着大老远，这恶臭啊。”
　　王善有：“远山大哥，不瞒你说啊，换我去喂一天猪，也不是不行啊，这几天练的，我这手都要退层皮了啊，拍戏现在见了管教，我都不想伸手了啊。”
　　李广贵：“娘的，我现在也有心理阴影了，这技术活，不是这么玩的啊，哪能整一群人围着看，把我当耍猴呢，想学技术，也得交钱拜师不是。我是不想干了，爱谁干谁干！”
　　远处的宋琦管教，见这边有所异动，便向人群走来。
　　林震：“广贵，那我给你报上去了啊。你可别后悔。”
　　李广贵：“哎哎，别介震哥，我那不是发发牢骚吗，您别当真啊。在剩下的时间里，我一定努力拍摄，保证完成任务！”后半句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宋管教听见。
　　北区大楼空调房里的风医生放下了望远镜，对一旁的女人说道：“方大记者，五天的训练，看来已经收到效果了。”
　　方天月：“方大记者总这么叫着不别扭吗，以后叫姐小方吧，或者小月。”
　　风医生有些尴尬，”咳，那个，啊，你们这几天的工作，成效显著啊。”
　　方天月见风医生没接茬，也不在意，眼神轻轻一瞥，说道：“风组长，这是要开表彰大会了吗。”
　　风医生一头黑线啊，这刚从肖含那回来，这边怎么又灵魂附体了呢。
　　“方，月，咳，哎，我今天啊，是想问你个事情。”
　　方天月转过了身，向着风医生道：“正巧姐还没吃饭，咱们边吃边聊吧。”
　　东城监狱办公食堂一角，一男一女，两张饭盘。
　　风医生：“咳，我是想问你个事啊。”
　　方天月：“呦，这回连称呼都省了，你们搞心理的，多少都有点病吧。还是你觉着姐能吃了你啊。”
　　“好吧，好吧，小方同志，咳，我是想问啊，你们这草台班子，应该会搭建舞台吧。”
　　“小风同志，舞台场地，那不是家常便饭吗，你知道我这一年，要走多少个台子。”
　　“好啊，我下一个项目，就是涉毒类的心理干预，要搭建个舞台，我觉着要是找老汪弄，怕是不够专业，影响效果啊。我这个舞台啊，实际上是个场景，很特殊的场景。”
　　“说来听听。”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的说着，就见风医生时不时还回下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方天月：“好吧，什么时候用？”
　　风医生掏出两根手指道：“两天。”
　　“一会把具体方案告诉我，我下午就去安排。”
　　“行，那咱们就撤吧，我去拿资料。”
　　“等下！”
　　“啊？等，等什么？”风医生一半屁股都抬起来了，又坐了回去。
　　“张淑霞的事情，有什么进展了吗？”
　　风医生暗道不好，按照约定，方天月组建拍摄团队参与清零项目，作为交换的，他会让方天月跟踪于子涵事件的后续，那也就包括了张淑霞事件的后续。不过这次的解除催眠，考虑到保密性等问题，并没有与方天月同去，眼下她问起来，该如何作答呢。
　　几十秒过后......
　　“你们竟敢单独行动！”响亮悦耳的声音，刹那间传遍了整个东城监狱食堂，狱警和草台班子成员纷纷侧目观瞧，还有食堂大娘在远处指指点点。
　　“小方，坐坐，咱先坐下，这里面很复杂，咱们慢慢讲，啊，慢慢说。”风医生拍着方天月的肩膀，好不容易把她又摁了下去。
　　结果便是，风医生把事情的起因和经过里里外外，反反复复讲述明了，这才浇灭了方天月的怒火，不过却省去了幕后黑手的那段。
　　方天月有些满意地品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像旅途中饥渴难耐的旅客看到了便利店一般，她放下手中的水杯，月牙弯眉下戏谑的小眼珠看向对面的风医生，“这可是个原则性问题，下回你还准备让我在这听故事吗？”
　　“小方啊，有的时候啊，听故事回溯剧情，比身临现场获得的信息更多啊。”
　　“切，少来这套。明人不做暗事，下不为例！”
　　“妥，小方那你看，咱们这回可以撤了不。”
　　方天月掸掸衣上的褶皱，二人这才起身，向外走去，走廊里仅剩下两个人的脚步声，“小风，布置这个舞台，具体是干什么用啊。”
　　“我要进行一场，群体催眠术！”
　　“哇塞，重头戏啊！”这熟悉悦耳的响声，又重现在了食堂里，众人纷纷看向门外的方向，似乎，还隐约听见了一声，“啵”？
　　肖含，因为吃不惯公共食堂的饭菜，所以在上班前，自己准备了紫菜包饭，此刻正和于子涵你一个，我一个地吃着，她早晨在风医生车里的那句玩笑话，谁能想到，居然就成了真，只是没能落到她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