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魂备忘录卷一》火雨金岚

21、第21章 涉黄类动员会

　　C市东城监狱晚7点，北区拍摄基地灯火通明，晚饭过后，风医生和肖含正漫步在世界的尽头。
　　风医生：“看来老汪知道的已经全告诉我们了，并没有什么保留。”
　　肖含：“风师，那有没有可能，老汪知道的，并不是全部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说，只有等我们找到了幕后黑手，才能知道答案？”
　　“风师，起初我参加到这个项目，非常的兴奋，我的资历尚浅，虽然理论学了不少，可心理医师这个职业，理论的作用真的很小，尤其是在我遇到了你以后，我经常觉得，理论有时候反而成了障碍。所以我很渴望有一个锻炼的机会，而清零项目恰恰是一个最好的舞台。
　　可谁曾想到，幕后黑手的出现，让我们自顾不暇，他就像游戏的制定者，处处居高而下向我们发难，我们只是游戏的参与者，大家不在一个维度上，也不在一个空间里。对清零项目，我已从渴望和兴奋，转为了茫然与无措，甚至是本能的抗拒。
　　一个深不可测的幕后黑手，一个虎视眈眈的老狐狸警察，风师，我们能笑到最后吗？还是说，最终成为一片凋零的花瓣，被历史的车轮碾碎。”
　　肖含的话，在空旷的操场上，铺散开来，又回响在二人的心口。此刻，就连月光也自觉地躲进了云雾中，远处的喧闹声似乎也停止了，静谧洗刷着受伤的心灵，风医生没有出言安慰肖含，他觉得安慰永远是一个伪命题，不如就让这番天地，去抚慰她吧。
　　7月16号，东城监狱猪场，准时建成。没有放鞭放炮，也没有敲锣打鼓，有的只是十里飘香。C市的夏季多东南风，所以建在西北角这个下风向，自然是好一些。不过天公不作美，今天正巧刮西北风，几百头猪的威力不可小觑，汪狱长顶着巨大的压力，而风医生则谈笑风生，好似与他无关。
　　汪海滨：“风老弟啊，这猪场，我可是按时间建好了，剩下的事，就看你的了。”
　　风医生：“老汪，你这执行力，为我平生仅见啊，就是这天公不作美。咱们还是屋里谈吧，都进屋吧大家。”
　　东城监狱会议室，风医生、肖含、于子涵，以及汪海滨为首的监狱一众狱警，咦？另外怎么还有个背朝众人坐着的。
　　汪海滨：“那位后面的同志，请你转过身来，马上要开会了，不要背着坐。”
　　汪海滨话毕，只见此人缓缓转过身来，微笑着与众人打招呼，不是方天月又是何人。
　　风医生有些哭笑不得，本来这个二期项目，即涉黄类，是与方天月无关的，可是这厮，哪里会错过这等好戏，偷偷现身于此却也在情理之中。
　　汪海滨：“好了，大家都到齐了，我们今天的会议就开始了。清零行动的一期项目已经顺利进行，我想用不了几天，大家就能见到效果了。今天，我们是来部署二期项目，也就是涉黄类罪犯的心理干预。下面啊，就请副组长风医生来介绍具体内容。”
　　风医生：“各位同仁，感谢这几天为了东城监狱猪场忙碌的干警们，在监狱建一个猪场是很荒唐的事情，它不仅荒唐，还会影响到监狱的卫生状况以及平日管理。
　　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建猪场，有什么意义呢？下面就为大家解说。
　　盗窃类犯罪的干预项目我曾经用了一个词概括，叫拍电影，那涉黄类我们也起一个名字吧，叫先扬后抑。
　　一谈到涉黄，就绕不开性，文明发展到今天，性这个词已经变得可谈了，甚至我们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去研究它。
　　请看大屏幕，这次的十位涉黄类罪犯的案底，包含有强女干，强女干未遂，猥亵妇女，猥亵未成年人，都属于性犯罪的范围，所以这是一份非常有针对性的样本，就是让我们去设法解决，性犯罪的问题。
　　我记得有一种说法，公安机关扫黄频率增加，同步会使得性犯罪的发生比例增加。我个人觉得，这完全是一个伪命题，其实在世界上很多国家，不难找到反例。不过大家想一下，为什么这种说法会有着一定的市场呢？
　　有句古话叫“饱暖思淫”呐，就是当人吃喝不愁，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自然会寻思苟且淫乐之事。这是正常人的本能反应，要想阻止这个反应，有没有办法呢？
　　有的。不过目前在世界范围，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将人阉割了，通过注射或者口服药物，将男性荷尔蒙，就是男性性激素水平降低，不过，这虽然等同于没收了作案工具，从源头上解决了性犯罪的问题，但是对于人体的伤害，即副作用是很大的，长期下去会引发多种疾病，且不可逆转。所以这样的做法，在世界上大部分国家并不通行。
　　也就是说呢，我们目前并没有好办法，能阻止人产生性的欲望。
　　既然不能阻止，那么放大到社会范围，就必然有一定的几率产生犯罪了。所以前面说的，公安机关越多扫黄，就越会使得性犯罪发生频次增加的说法，便显得合理了，是不是这样呢？
　　我想请大家思考一下，动物的性行为，尤其是哺乳动物，是不是一年四季都在进行呢？那动物有没有性的欲望呢？
　　动物当然也有，甚至于说，落实在行动方面，比人类更原始和纯粹。那他们为什么不像人类这样，不分季节，不分时间，甚至不分地点的发生性行为？
　　这是因为，对大部分动物来说，他们知道发生性行为即意味着生育，只有在合适的季节和环境，才能保住自己的后代。如果选择了错误的性行为时间，那么便意味着死亡的到来。
　　所以啊，问题的关键点并不在于是否产生欲望，而是在于控制，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欲望。如何做到动物都能做到，而人类却经常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我便把这次的行动归纳为，先扬后抑。
　　扬就是产生欲望，甚至激发他们产生强烈的欲望，不拦着，反而激发，模拟出他们出狱以后可能遇到的极端情况。
　　抑就是控制，而控制的要领有两个，一个是认知，一个是习惯。
　　我们都知道，开车违章单次扣满12分，回炉再造的必修课就是去观看各种车祸画面，让这个严重违规的司机了解和认识到，违规驾驶的危害。而很多性犯罪的发生，源于罪犯并不了解其中的危害。
　　一是对被害人当时造成的伤害，另一方面是事后长期的伤害。他们可能接收过错误的信息，认为这个过程是刺激的，激情的，甚至加于被害人身上也应该是这样。这些都是认知的盲区和误区，需要补缺和纠正。
　　控制的第二要素，习惯，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环节，所以我的计划，就是当把这些罪犯的欲望激发出来以后，让他们突然到达一个肮脏、恶臭、劳累、充满噪音、不可控、脱离人群，这样的地方，这样一来，激发出来的欲望就会主动或被动的得以控制。
　　简单来说，就是你在幻想与女人鱼米之欢的时候，突然她变成了一头猪。那么你的一切幻想，必然破灭，并且会在内心埋下一个阴影。”
　　说到这里，会议室内气氛有些异样，方天月笑得捂住了口鼻，风医生见势，话锋一转，道：“各位同仁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啊？”
　　话毕，场下众人就不再遮掩了，干警们也都面现戏色，甚至有人竖起了大拇哥，肖含早已知晓项目的全部，不过在这个场合下，看着风医生如此娓娓道来，感觉又不一样了，她觉得风师的坏，在此刻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的范围。
　　汪海滨见状出言：“我们这是在讨论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大家应该保持严肃，都严肃点啊，做好记录啊。咳咳......”
　　场面逐渐恢复，风医生接着说：“大家不要忘了，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一群普通人，而是有着性犯罪案底，甚至有二进宫、三进宫的罪犯。他们之中有些人，性激素分泌水平异常，自控能力缺失，如不施加干预，出狱之后重犯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不用非常之手段，如何能够达到我们清零项目的目标！”
　　风医生抑扬顿挫、掷地有声，让会议室从窃耳丝语，一下子又转回了之前的状态。
　　风医生：“如果说，幻想突然破灭这一次操作，能在内心埋下阴影。那么连续三十天的训练，就能在心里构建出一个巨大的实体。让他们再想作恶之时，由于思维惯性的作用，自动熄灭那些邪恶的念头，从而避免犯罪的发生。
　　各位，如果你们觉得，这是对于他们的惩罚，或者说是虐待，目的只是为了完成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就错了！
　　我们用心理干预，不是去让不正常的人，转为另一种不正常，而是要让他们恢复成正常人，不论是在完成项目，还是在平日的临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