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入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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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金隶说了让樊英日后多加小心，可樊英这人生就了天塌了，当被盖的性子。这一路上依旧还是我行我素，惹了不少小祸。金隶无奈之下只能先由着他，毕竟这事不是一朝一夕的。有时性子起了，便是与他一同胡闹。
结果，只苦得身后又当爹又当妈的一干侍从，来到都城后个个瘦得如同成了人的猴精一般，面色黑黄之际倒是双眼闪着精曜之光，幽幽怨怨的瞪着两人，一刻也不敢懈怠，就怕又惹出什么祸来。
如此月余后，不长不短，恰似金隶初至栎阳一般，樊英也来到了大金的天子脚下——关阳。
来时一路，樊英眼中的萧条之景渐行渐稀，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精雕楼阁，人烟繁密，尤其是经过那烟花之地，满天银票飞舞，仿若只是碎屑一般。樊英冷笑一声，若是端看此处，便是一派盛世繁华。
金隶自然也是脸色阴沉，他甚至能一一指出那怀搂美娇的究竟是位侍郎，那仰头饮着琼酿吊着诗兴的，又是哪位二品官家的公子。
于是，两人都未再言语，一路悄无声息的便进了那皇城最末——金隶生于厮，长于厮的皇宫禁院。
宫中行事也是隐秘，不过既然西狄二殿下大驾光临，必当倾力相迎。即使不能明目张胆的大肆铺张，可在一片小小偏殿中，起舞的霓裳宫娥，雅颂的编钟钟鼓，这夜光玉杯盛着东壤之处的红玉佳酿，这银盘上盛着的精致琉璃美食，都令人不忍下筷。
这一会儿，樊英倒是开始怀念起在戎歌的府中，尝到的那盆枣泥饼，看着粗劣咬在口中却是唇齿甜香，连心田都酥了一般。
而现下面前的这些美食在樊英看来，只能怨自己无福消受——他可不想冷心冷肚肠的过一宿。
“二殿下，这些菜肴不合您口味吗？”一国之母穿着金丝锦服，头戴凤冠镶珠镶玉的，轻轻一晃便直闪得樊英眼花。
偷瞄了一旁的小人儿，此时他眼眶湿润，缀着点滴之光。方才，刚一迈入殿中的他便搂着那一脸悲恸的一国之母，一个，“隶儿，你受苦了！”一个，“母后，孩儿想您了。”之后相拥嚎啕大哭，便把自己及西狄衬得如同绑匪恶人一般。
“皇后多虑了！只是一路上生了邪火，这嘴巴疼着呢，得忌口！”樊英边琢磨着待会儿去打些鸟烤着吃，边笑脸婉拒。
哪知，这皇后一脸紧张，唱作俱佳的嚷道：“要不要传唤太医？来人啊，炖些清火的鸭褒，给二殿下下火！”须臾又道：“二殿下，您独自游历在外的，受苦了。好在，你和隶儿是好友，便把这当自个儿的家吧？”
此时，樊英才突然觉着这皇后还真有些像戎歌。苦笑不得之际，刚想抬头劝阻，却正对上大金国主那闪着畏惧，躲在皇后身后的眉眼。
樊英不喜欢他，即使五官尚属端正，可一身明黄的服饰套在那常年酒色掏空的身子上，便似是街口杂耍的猴子一般，还是一个被阉了的快入土的老猴。再配上那总是缩着身躲在皇后身后的架势……总之，樊英把他与自家老头子一比，便是连给提鞋的份也攀不上。
樊英郁闷了，好歹也多少盼望着能见到金隶的爹一面，如今看来，还不如不见。万一小人儿老了后也是这样，真是半夜亦会吓醒。
皇后似乎也见着了樊英不屑的眼神，却是不动声色的淡淡的瞥了身后人一眼，“陛下，您是累了？”
“呃……啊，对，朕，朕累了！”连连额首，结果头上那镶玉金冠便似是要滑落一般。
皇后轻笑着，抬手扶正金冠，却仿佛流连一般轻抚着，低语：“陛下，这里有臣妾在，您先下去歇息吧？”
“好好！那有劳皇后了！”说着，便似遇鬼一般，在四周宫娥的搀扶之下一溜烟的便跑了。
此时，皇后又是一脸尴尬的望着樊英，“陛下 体虚，不胜酒力，请二殿下见谅。”
可还未等樊英开口，金隶倒是问：“这数年来，父王身子如何？”
“哎，老样子……夜里常常惊梦的，药石俱罔，真不知道那些御医们是干什么吃的！”说到最后，皇后倒是一脸忿恨的似是一个贤妻。
金隶垂首，着实乖巧柔顺，或许只有樊英看出他肚子里又要绕着什么花花肠子了……其实他也真看出什么了，金隶自始至终，只是唤了一声父王便再无交谈，这父子之情淡薄的令人匪夷。
终于又忍过了一柱香，这宴席终是散去。樊英告别了小人儿被一群宫娥引至了一处大殿。远远望去，竟是一片雪白。不是因为落雪，而是因为这片片屋瓦竟是白玉雕砌而成，飞檐雕缕，即使是樊英这样的粗人，也明白这皆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只是进了宫门，才发现这偌大的殿室地板居然也是白玉铺就，偶尔抬首便见四方镇守神兽居然也是白玉。顿时，樊英疑惑着难不成金家都偏爱白玉？
美是美，只可惜透着的是一片冷情。白玉成就无暇，却不如翠玉一般透着暖色，远远望去便更似是千年不化的寒冰，别说这冬日，哪怕是在夏日在这片屋子里怕也是沁心的凉快。
更何况殿内又是极大，光是就寝的地儿，就抵得上小人儿要西狄的那座偏殿。沐浴后嫌着无聊了，樊英便躺在那铺好的软衾之上，渐渐的便睡去。
于是，他全然不知在另一处的皇后的凤殿之中，皇后与金隶说了什么。
褪去了繁复的宫装，皇后一脸和煦似暖阳的打量着金隶，惟有眼中薄染夜明珠的鹅黄之色，看不通透，“西狄的二殿下自己来了？”
金隶答得恭敬，可面上也是一片冷色，全然没了在宴上的母子情深，“母后知道，若不是他，孩儿怕根本就回不了关阳。”
皇后踱了几步，便横卧在贵妃榻上，对着站在下处的金隶微额首：“原本打算等那端王爷有动静了再接你回来的……没想着，你居然自己硬来？时机都未成熟啊……”
“母后，时运所至，由不得孩儿。”
“也罢，这西狄二殿下，用处可大着了……隶儿，我听着些嚼舌根的话，听说你和这二殿下一路亲密非常……我已经命人把他带至你的太子殿了，你，可得好生的‘伺候’……”
金隶身子一震，抬首看着她那雍容华贵的母仪之姿，面目和善，体形丰腴，着实的福态。可究竟是谁说，福态之人便是天生的心地宽厚，而尖嘴猴腮者，必是满腹奸诈呢？
心中一片薄凉之际，却又暗笑自己依旧道行未够，连忙恭身的，“儿臣遵旨……”
樊英睡得有些不踏实，一则因为这宫殿着实冰寒，二则是因为心中还挂念着金隶，不知他过得如何？
结果辗转反侧之际，忽见一人影竟轻飘飘的晃至他的榻前。先是一惊，后又觉着这行路的飘逸似风，背脊刚直之姿，着实的熟悉。坏坏一笑，“小人儿，怎么，想扮鬼吓我不成？”
“……嗯。”
“呵呵，那你扮得还不像，这天下哪有这么漂亮的鬼的？”樊英坐起身想逗逗他，可哪知摸着那冰凉的手又是一惊，“怎么不多加件衣服？这殿里凉，一丝暖气也无，明个儿我就换个地儿睡。”
这话轻巧的，便似是这大金宫殿就是他西狄老屋一般。金隶突然轻笑，他觉得自己有些羡慕这样蛮横，又这样理所当然的樊英。他这人总觉得这天地都是自己的，就该跟着自己绕。而偏偏，连老天都如此的眷顾他。
“小人儿？”
“别换了，这是我的太子殿，你不愿和我住一起吗？”
樊英当然想和小人儿住一起，他知道金隶需要他，而这显然令他觉得很高兴。只是有些疑惑，“这是你住的地方？小人儿，你不怕冷吗？”想着他那动不动就发热的身子，还真有些担心。
哪知，金隶又是轻笑出声，却是俯下身把樊英缓级的压下了床榻，“都住习惯了，哪还会怕冷？”
“……小人儿？”不知为何，猛然之间樊英觉得今夜的金隶有些怪，暗夜之中那晶亮的眼如同残火一般熠熠生辉，透着他不明白的东西。
可当他想再进一步追问之际，哪知，金隶竟在这大冷天陡然的掀了樊英身上的软被，甚至扒开了其上衣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即使平日樊英气血厚旺，可被这殿中的冷气一吹，也实在的打了一个寒颤。瞪眼低吼着，“干什么呢？！我哪惹你了？”
“呵呵，干什么？”突然，樊英只见这发了疯似的小人儿一步跨坐在自个儿的身上，紧紧的压住自己，唇角一勾笑得似是那花街上的恶徒一般，一字一顿，“干什么？尊贵的二殿下，自然是上你！”说完，便是俯身，冲着那看着白净的脖子，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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