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情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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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容易，要出去却是难上加难。戎歌梨花带雨的抱着樊英的小侄子，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夫君无用，丈人又病重，国之重担，孤儿寡母的都没有一个照应。现下，只能盼着小叔子能多担待了！
总之，死活不肯让樊英带着金隶离开栎阳。
“呵呵，若你真的想要‘多担待’，怕是她就会急的想红杏出墙了吧？”小小院落里，樊英与金隶坐在小亭内，吃着小食靠得极近，远远望去端的是耳鬓厮磨，浓情蜜意。
只是凑近了才能听见金隶凑着樊落耳际所说的话。
“哦？那现下该如何是好？”最近樊英这戏演得极其尽兴，这不，枣泥饼咬着一头，嘴一努，头一撇，另一端便轻触着金隶的双唇。
后者面色一滞眯起细眸，便展颜一笑轻启薄唇的张口含入，无巧不巧的碰着了樊英的，如绒絮轻触，柔软酥麻。瞪着樊英那对透笑的狼眼，银牙一咬便扯过一半连嚼都不嚼的吞入腹中。
樊英偷着了腥，奸笑，“味道如何？”
“很甜，多谢二殿下。”
“呵呵，和我客气啥，都是我的人了。”这么说着，便把已不算轻的金隶揽抱在膝上，唇舌轻拨耳垂，等吃够了豆腐才稍显满足的低问，“如何摆脱戎歌？”
面染桃红，可眼中却射出精光，“她怕什么，你就来什么，让她亲自赶你走。”
戎歌怕什么？樊英裂唇一笑，透着抹血性子。她除了那个，还会怕什么？
第二日，樊英一早趁着大臣在西狄王的榻前问候之际，大大咧咧的闯了进去，“老头子，大哥和你都快不行了，你这位就让给我吧？”
“……噗！”满口药渣吐了近侍一身，西狄王瞪大牛眼，似瞪着个成精怪的妖魔一般，“你，你刚才说啥来着？”
樊英抱胸大笑着，“呵呵，老头子，我说你这位，也该让我坐坐了吧？”
“……死兔崽子！老子还没死呢！”“哐”的一声，药碗碎裂便把这不孝子给哄了出去。
不消片刻，还未等樊英回到太子府，倒是戎歌已把这事知晓得一清二楚。“那人素来是个草原游荡的疯子！也从不管事，怎么会突然提起要继位？！”戎歌眼都急红了，团团转的问着她曾经府里的管事。
“公主，在权势跟前，难说没有人会不动心啊……况且一些老臣依旧看重的是燕氏骁勇善战的血脉。如今太子虽疏于朝政，可二殿下却有心向之，难保他们不会倒戈！”
戎歌怒的一拍茶案，却不想右手腕又是一阵钻心刺痛。这刻骨之伤怕是这一生一世都难再愈合了！这樊英，始终是她的骨中刺，是她通往权利顶峰的阻碍。
“来人，设宴！”戎歌眼色狠绝，似是刀刮一般，“哼，他不是要带着金隶走吗？我就让他们做对亡命鸳鸯，黄泉路上相伴！”
于是，等樊英回到时，戎歌已是垂泪告诉他，“小叔，您志向不在此处，嫂子我强留你也只显得嫂子我太过小人，自私自立了……小叔子，嫂子我今夜就给你设践别宴，你看可好？”
樊英不答，只是垂首沉默半晌。直看得戎歌提心吊胆之际这才露出苦笑，“也好，能和隶儿此生相伴天涯，也是我毕生所愿……”说至此，情真意切，眼中荡的皆是柔情。
而这瞧在戎歌眼里，便不知为何，心中顿时酸涩，选了这条路，自己此生与这人间的情爱，怕是早已绝缘……
戎歌的手段着实了得，一场宴席，宾主尽欢。夜深之际，樊英来到金隶的小小院落，看他要收拾哪些东西。结果一看过去，仅仅一个包袱，几件换洗的衣服。与他来时那满车的书籍有着天壤之别。
“怎么改性了？我记着四年前陪你的那段时日，你没事天天扎书堆子里，有次车子晃了狠了结果你还真给埋里头差点岔了气。”
金隶或许也想起了当时的糗样，难得带着份纯然的笑了笑，“那时总觉得看得书越多，便越不会被人看低，现下想来，只是儿时的天真而已。”
“哦？”樊英抚着那些书脊，四年前还是簇新的如今却是被翻的早已脱线。“那，如何才能不被人看低？”
金隶沉默半晌，突然一手指着自己的脑袋，一手，却直指着樊英的胸膛，“在心，在意，不在形。”
“……”突然，樊英“噗”的大笑起来，“说的这么晦涩难懂的，说你是书呆子你还不承认！”
金隶收了手，也跟着淡淡的笑了，“此行凶险，带着这么多杂物不方便，更何况这书里的内容我都记在脑中，不要也罢。倒是二殿下，此次你若是真离了栎阳，日后只要戎歌尚把持朝政一日，你便再也不能回了。”
这话说得一字不差，戎歌绝不许樊英再回来和她挣这王位。可樊英却不在乎的挥挥手，一身的绢狂，“我不走，难不成等着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吗？这栎阳的天，还容不下我的双翅！”
金隶沉静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背脊宽厚，肩胛高耸，乍看之下真似一头在草原上驰骋的孤狼，也像在天空中遨游的雄鹰……只是，这样的人该如何安排一座牢笼锁住他呢？
又敛起眉眼，遮住了满目的思绪，逃过那人的眼。
第二日一早，樊英便与金隶两人共乘一骑，朝阳之下锦服黑裘，骏马响蹄，两人便端的是天人之姿。
只是这对“天人”身后，跟着的却是戎氏的近千铁骑，一脸的凶煞之气。
“小叔，现下栎阳不比当初，嫂子我派些人手送你们出去吧？毕竟，你是西狄燕氏的血脉。不过你放心，待出了栎阳境再无肖小之徒，他们自会回来。”
樊英笑得意味深长，“那就多谢嫂子操心了，此等恩德，我燕英必会铭记一生……”
最后一句，听得戎歌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急急的转身，避开了此人的噬人般的眼神。
倒是樊英眼一扫，却瞥见墙角处缩着一鹅黄的身影。再一细看，原来是当初随着金隶来的那名侍女。只是当日见她着的这身宫服是一身鲜亮配着雪肌玉肤，而如今一见，却是枯燥晦暗，松垮的挂在身上衬着一身的腊黄。
樊英轻拍着金隶的手，示意着。结果金隶却依旧像是来时把她推入西狄军士中一般，仅仅是淡淡一扫，便转过身，低语着：“启程吧。”
耸耸肩，既然本尊都不计较，他认真啥？“好好，全听你的，启程！”一声号令，直响空旷的街面，千人铁骑神色一震，似听着上沙场的号角一般，个个面色凛然凝重。
“陛下！”突然，那名女子陡然冲至身后，撕心大吼着,“陛下！小娥，小娥愿随您身侧，一生一世！”说着，居然从怀中掏出一柄血刃，当下猛刺向自己的心口之处！
事发突然，迅如闪电，待众人回过神来，这名女子便已口吐鲜血却挂着全然的满足，翩然的似是一尾折翅的燕蝶，坠入黄土之中。
樊英看着她的决绝，这才恍然觉得眼前的女子的确有着惊人之貌，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光璨照人。
“她称你‘陛下’，若我没记错，那是对万民之主的称呼。”樊英探头，打量着金隶的神情。果然冷血，背脊挺得笔直，面上静如死水，恰似明镜。只是，唯有搂着他的樊英，才感知得到这具单薄身躯的轻颤。
“金隶，你后悔当初……”
“走吧，少问这些无趣的问题，”金隶冷冷的打断他，一双狐眼闪着慑人的光，“我会回大金，当起那万民之主。而她的魂魄，也将跟着我，一同回到她的故乡……”
“……”
压低声，金隶对着樊英说，“所以，我们走吧，回大金！”朝阳之下，把他头上那翠绿玉冠，染上一层金黄，明晃晃的，便似是一朵金冠，牢牢的戴在他如瀑般的乌发之上。
樊英挑着眉，高昂着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怀里的小家伙。漂亮的眸子中闪着的是一片野心，也是一片孤傲。就像有些人血脉里带着的是臣服，有些人，是不羁，而有些，则是天生的位于至高之处。
突然之间，樊英知道自己为何觉得这小人儿有趣了。他有着自己没的东西，于是乍看之处，便真的，很有趣……
低头，调皮的在那人嘴角印上轻啄，抽鞭驱马，“驾！”
浩浩荡荡的人，便踩着黄土上的一抹鲜亮血色，赶赴城外。戎歌垂首拍着怀中的稚儿，嘴角噙着笑意，难得的松了口气。
而那一夜，栎阳郊外，樊英带着金隶与尾随的近千人来到了块陡峭的山崖之处。夜色之中崖底深不可侧，四周奇峰林立。
樊英深情的执着金隶的手立在崖边，指着一侧的狗尾巴草，又指了指烧饼似的圆月，“小人儿，在这花前月下，我燕英日月可鉴，天地为证，与你不离不弃。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金隶手上的瘩疙，一遛排的窜至了颈背，打了一个机灵。好在，还是挤笑接了下去，“我金隶也在此立誓，对你燕英之情至死不渝。不求同寝，但求同穴……”
樊英仰天大笑，不顾身侧一排排的金戈铁弓，扑身紧紧的搂住了金隶，“咬紧牙，可别咬着舌头了！”猛然，冲着百丈高的悬崖一跃而下！
耳边厉风疾吹，而金隶只是闭着眼，紧紧的抓住樊英的衣襟绝不放手。此刻，他信了一个人，并且以性命相托。
“嗵”的一声巨响，冰冷刺骨的河水冲入口鼻咽喉，下坠的冲力使得金隶头晕目眩。好在，他记着，绝不能放手……
果然，在他以为自己再也撑不过之际，四周水压陡然消失，耳膜鼓动之际是身边那人张狂的大笑！
“告诉戎歌！出了这栎阳这所有的天地，便是我燕英的！想制住我？她再等八辈子吧！哈哈！”
声音缭绕，响彻整间山谷，磅礴之势仿若天地之声。金隶无奈一笑，着实是一个……猖狂至极的疯子……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情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