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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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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辰书坠河后,侍卫先后跳下水救他,但河流太急,河中泥沙也多,遇到断截的树根或者河中的大石,人便被冲散,最终谁也没能拉住他。
好在他也没真的寄望有人相救,掉进洪流虽然惊慌,但不至于完全失措,就是急流冲刷,他身体单薄实在疼痛。
魏辰书想着办法的去抓岸边一切可抓的东西,均未成功。他心中知晓自己若再不设法上岸,恐怕真要了却在河里。眼见着前面急急下坡,沉沉浮浮间他看中了河岸上支出来的半截枯木。魏辰书知晓胜败在此一搏,但身在水中实在借不得力,只得与水流对抗,去够那木枝。
好在水中河道中有一块被掩盖的大石,魏辰书急速下滑,后腰猛地撞在那块大石上,借着减速的空档,忍着疼痛,够那木枝。
机会转瞬即逝,无人救他,他只可自救。后腰抵着那块大石,由着洪流冲刷自己,歇了片刻便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攀爬。
起先有石头抵着还好爬些,一旦离了石头范围,魏辰书猛地被水一冲,险些再被冲出去。他双手紧握木头,在水流里漂了一会儿,再咬紧牙关往上攀爬。
他一个皇子养尊处优,哪里来得这份毅力谁也不知,他自己恐怕也不清楚此刻的极限在哪。若真正说来,就是他怕死。
知道一旦掉入水中,随波逐流,绝无活命机会。
他不想死。
待他用尽最后力气攀到岸上,已经过去不知多少时间。魏辰书躺在地上,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终于晕了过去。
这场刺杀在所有人意料之外,魏辰书被冲到哪里谁也拿不准,赵宇珩只得派人沿河去找。他不敢大动干戈,生怕惊动朝廷,因此动作慢了许多。
当他们搜到魏辰书上岸的地方时,那里已经没了人,只留下了一只靴子。赵宇珩捧着那只靴子瞧了半晌,心中确定是端王的。
岸上出现靴子,就是人没死。
人没死,就好。
一部分人继续沿河去找,另一部分以这靴子为中心辐射去寻,赵宇珩说:“他被冲了这么远,若真上了岸也没力气走远。附近找不着,那被人所救的可能性极大,好好找找村庄农舍。”
就如赵宇珩所料,魏辰书的确是被救了。
他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衫全换,连常带长命锁也没了影子,他模模糊糊间听到屋外的两人对话,猜测自己是什么江洋大盗。魏辰书先是懵,而后下意识的抓了抓胸前,发现哨子还在,这才反应过来恐怕是自己旧年的狰狞伤痕让农户由此猜测。
他此刻不知究竟是何人刺杀,京里的有可能,长州的也有可能。他对这些事情到底是经验不足,想得简单。
此刻懊悔无用,还是要尽快摆脱险境。如今会有官兵寻他,也会有死士寻他,他似乎腹背受敌。
魏辰书权衡眼下的情形,先躲在此处,不无不可。
但他没想到,赵宇珩的兵来得那样快。几乎刚刚才醒,刚刚才想好藏身在此,赵宇珩就找来了。
农舍的房门被推开,两人四目相对,躲都躲不及。
魏辰书水里沉浮,嗓子受伤,一时说不得话。赵宇珩在门口愣了片刻,快步走进,眼里神色晦暗不明,也不向他行礼,反而抱起他就走。
魏辰书四肢发软心惊不已。
赵宇珩若是要杀他,可以立马动手。可他不杀他,却也不行君臣大礼,这是要做什么?
想不明白缘由,只能瞪着这人。他不知自己病中含怒正让赵刺史心头发麻,脑子里两边拉扯。一面是叫嚣别作死将功折罪,一面则如毒蛇吐信,说着机会难得不如搏上一搏。谁能想到,他抱了端王一回,还能抱上第二回呢。
如今温香软玉在怀,又无人知晓,那不是天鹅飞到碗里了?赵刺史一时竟想谢上那几个刺客。
魏辰书左右也逃不开,便想着不如顺其自然,从长计议。缓缓闭上眼睛,允许自己稍稍休息片刻。心中估摸这姓赵的不会带他回驿馆,暂时也无性命之忧。
赵宇珩未令他失望,对找到端王之事,只字未提。
魏辰书被他安置在一处别院,别院隐蔽奢华。赵宇珩对他照顾周到,用心至极,寻的大夫、用的药材都是长州最好的。
但即便处处无不精,赵宇珩仍不敢太过放肆。一来他心中或还是胆怯,虽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但未进一步,不至于无路可退。二来则是魏辰书表现的对他信赖,他反倒束手束脚,不敢放手一搏。但他心中天平已歪,已经想着法子的瞒住端王行踪。
加之如今不止他的人马找端王,多方找寻,怕出差错。赵宇珩想只要再拖延一些时日,等各方疲倦,再将此事隐下便无威胁。他也想过干脆做个假尸瞒天过海。但端王身上干净,之前的衣饰除了个没用的哨子一样不存,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此情形下,赵宇珩每日除了与李忠言、张志安演戏,夜里还要来看端王。他越瞧越是喜欢,尤其瞧着端王这等贵胄如同金丝雀一样被他豢养,穿着他给添置的衣服,住在他的别院里,便从脚趾麻到脑仁,完全的不清醒了。
魏辰书本就生性敏锐,起先不知道赵宇珩什么心思那是他没工夫细想,如今一日日过去,赵宇珩的眼神越发猖獗,他若再懵然无知那便也不是在宫里拼杀出来的端王了。
他心中恶心,恨不能将人千刀万剐,但情势所逼,如今弱于他人,不得不一忍再忍。总不能惹人没了耐心,真把自己葬送了。
过了半月,他身体终于好些,可以下床走动。嗓子也不痛了,可以说上几句话,只是沙哑的难听。白日里赵宇珩不在,魏辰书便在院里走动,无奈身边只有个侍候的哑仆,说什么他也听不懂,问什么问不着,唯一好处便是他除了出这别院,无论去哪儿,都无人拦他。
魏辰书明白,赵宇珩是真准备豢养他,不准备放他出去了。
好大的狗胆!
他心中有气发不出,食物吞咽嗓子疼,一切都是不如意的。他生气,人便比那死气腾腾的模样鲜活不少,赵宇珩便更喜欢来看他。
“赵大人,不如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明白说罢。”魏辰书耐心渐失,他身边无一人可用,又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唯一的突破口只有拿他当菜的赵宇珩。
赵宇珩备了酒菜,做足准备,正想今夜下手。往日里端王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不喜欢同自己说话,他怕横生枝节,不如提早动手,可不料今日端王说话了。赵宇珩稳了稳心绪,道:“殿下误会了,如今殿下被刺,刺客还没完全抓捕,出于殿下安危考虑,才将您移来此地。”
魏辰书笑了笑,瞧着桌上的菜肴。他还是第一次对美食没了兴趣:“那本王还得谢谢赵大人?就烦请赵大人将本王的侍卫、内官带来,本王才住得舒坦些。”
赵宇珩笑道:“殿下所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殿下放心,下官定会全力保护,不让刺客有可乘之机。”他见魏辰书没说话,便为人布菜斟酒:“今日下官备了殿下爱吃的菜色,殿下尝尝。”
魏辰书道:“你对本王喜好倒很清楚。”
赵宇珩意有所指:“下官心中记挂殿下,殿下喜欢什么,下官无不关心。”
魏辰书静了片刻,拾起筷子拨弄了一番菜色,夹了一口菜,小小吃了一些,面露难色,放下筷子:“嗓子疼。”
赵宇珩见他吃了心中一喜,又听他说嗓子疼便心疼不已,赶紧让人去倒了茶水,让人舒服些。他这次是真的拼了老命,孤注一掷。魏辰书就像他心口的一只猫,挠得他日思夜想,睡也睡不好,不抱在怀里吃进嘴里,他的心都要被猫爪抓破了。
魏辰书喝了水,借口自己不想吃就要站起来。甫一起身,便觉脑子发晕,四肢发软,下一刻便有一双手从后面抱了上来。魏辰书不惯旁人接近自己,扬手去推。身后人却神魂颠倒一般将他打横抱起来。
魏辰书乾坤颠倒,抬眼瞧赵宇珩。他看着提不上进,眼神倒还清醒:“赵……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找死?”
赵宇珩没做的时候怕,真做了反倒没了顾虑,也不再装忠心臣子,将人在手上颠了一颠,道:“我如今放了你也是个死,不如搏上一搏,还能一亲芳泽。就算死了,也是值的。他日到了地府还能同其他小鬼吹上一吹。”
魏辰书被他龌龊言语呕得不行,脑子却还是清明的。赵宇珩将他抱上床,手指还在他脸上摸一道。魏辰书想躲,没能躲过。赵宇珩嘴里啧啧有声,眼神由上到下将人好好瞧了个仔细。边瞧边解自己的衣衫腰带,解了自己的,又小心翼翼的去解魏辰书的。
魏辰书心中恼怒,却动也动不得,脸上被怒意染红,连眼眶都红做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