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徒弟犯病了》蒸羊羔

8、chapter8.0

　　“你！”

　　陈重粗喘着气往前一步。

　　洛炀也站起来，直视他，“想动手？你考虑清楚了吗？”

　　和洛炀动手只有吃亏的份儿，陈重自然知道，恨恨放下手。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洛炀是老天爷赏饭吃，清高又正派，看不上我那些手段，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洛炀：“陈重，你想跟我炫耀你现在混得好，扯什么兄弟情？如果混得好的代价是背信弃义，见风使舵，还要当男公关插足别人婚姻，那我一辈子也赶不上你。”

　　陈重激动起来，“我没有插足别人婚姻！是那个女人自愿跟他男人离婚！”

　　洛炀：“哦？那你的右腿怎么断的？陈重，你是不是觉得断一条腿换来的资源还挺值得？”

　　陈重：“你倒是当你的好人，在剧组硬给人出头被扣了一盆子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现在看看自己，接的是什么草台班子，还要跟一个男人演戏，你恶不恶……”

　　“砰！”

　　洛炀一拳打在陈重小腹上，揪着陈重的领子把人拽起来。

　　洛炀压抑着眼里的戾气，一字一句地说：“陈重，你自己去跟自己犯贱，别在我跟前晃悠，你的路你爱怎么走怎么走，但我的路……你他妈少给我指指点点！”

　　--

　　“咚咚咚！”

　　原川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起身去开门。

　　门拉开一道缝，是洛炀。

　　洛炀一身T恤裤衩，头上还搞笑地裹着毛巾，一只手举高了攥着，“兄弟，方便么？借个浴室一用？”

　　原川没动。

　　“我那边正洗着呢，热水管忽然炸开，吓死我了。”

　　说着，洛炀自顾地撩起T恤的下摆，“亏我躲得及时，只被溅了这一点，但凡动作慢点，我就得全熟了……”

　　雪白的腰上，那片红痕十分引人注目。

　　原川垂眸，侧身把人让进来。

　　洛炀进来时还不忘拍了拍原川的肩，“谢了兄弟。”

　　“浴室在哪儿？”洛炀看见原川搁在桌上的笔记本屏幕还亮着，随口问，“刚还在学习？”

　　原川给洛炀指了指浴室的位置，自然而然把电脑扣上，“没什么，一点课题资料。”

　　没想到洛炀瞬间产生了极大兴趣，“什么课题，我能看看么？”

　　原川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可能……不太合适。”

　　洛炀作罢，闪身进浴室，“那算了。”

　　浴室设置在卧室里，原川在外边起居室打开电脑继续写东西。

　　“原川，沐浴露能借我用一下么？”

　　浴室里水流声太大，原川一时没听清，一手抱着笔记本一手敲着字进卧室，“洛老师你说什么？”

　　洛炀：“沐浴露是哪个？”

　　原川敲字的手顿了一下，说道：“绿色的那个。”

　　“哪个绿？我看你这里好几瓶都是绿的？”

　　原川：“……”

　　“最矮的那层架子，左起第二个。”

　　里面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哦哦哦，我摸到了。”

　　原川：“……”

　　里面的水停了一会儿，洛炀在搓沐浴露。

　　“你沐浴露真好用，从哪儿买的？我买的每次都洗不干净。”

　　原川没吭声。

　　洛炀以为他出去了，自个儿咕囔了一句，“他这也太讲究了，洗个澡这么多罐子不麻烦么？”

　　原川：“……”

　　浴室是用磨砂玻璃围起来的，洛炀用的冷水，没怎么起雾，磨砂玻璃上的显影轮廓精瘦，薄薄的肌肉覆在纤长的骨架上，距地面二十厘米的位置，磨砂就消失了，露出半截小腿和凌厉的跟腱。

　　原川瞥见一堆泡沫无声地顺着小腿滑下来，贪婪地游走过脚踝……

　　“哗……”细密的雨雾喷洒开来，泡沫眨眼烟消云散。

　　原川回过神，在文档里敲上一行字。

　　生活习性：6.作风粗放。

　　--

　　洛炀一身清爽从浴室里出来，喟叹道：“终于凉快了。”

　　原川在起居室里写东西，洛炀好奇地凑上去，“你到底在写什么，就这么保密？”

　　原川在旁边让出了一个位置，“洛老师真的想看么？”

　　洛炀对学霸的世界很是神往，见状坐过去，看清了文件标题。

　　“洛炀作品角色分析--杨钊《大昭寺》”

　　《大昭寺》是去年上映的一个电影，洛炀演在里面演一个番邦刺客，他演的还行，但是电影没什么水花。

　　洛炀老脸一红，擦头发的手停下来，“你……你搞这东西干什么？”

　　原川一脸坦诚，“王导让我跟您多学，所以我做做功课。”

　　洛炀看了眼字数统计，21356个字……

　　这特么是在写论文吧！

　　洛炀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这样。”

　　“那……洛老师明天可以带带我么？”原川看着洛炀的眼睛，眼神里有一丝祈求地意味。

　　原川的眼睛其实有些偏长，上下眼皮之间距离短，遮住了一部分瞳仁，有种迷离感。

　　当他专注地盯着某个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洛炀莫名其妙有些紧张。

　　洛炀觉得跟原川靠得有点近，往一边坐了一下，坐过去之后又觉得不对劲，又坐了回来。

　　“那个……”洛炀摸摸鼻子，“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别再写那么多字儿去分析了，演戏是得练！”

　　原川：“好的，都听洛老师的。”

　　洛炀：“……”

　　别人叫洛老师都没什么问题，怎么原川叫起来就怪怪的。

　　原川起身，“洛老师，要不要来点酒？”

　　有人主动邀请喝酒，洛炀一下就精神了，“你这有什么？”

　　原川在冰箱前驻足，“有樱桃、白梨果酒，也有啤酒。”

　　洛炀回身扒在沙发上，朝着冰箱的方向，试探着问：“要不，来点啤的吧。”

　　原川弯腰在冰箱里翻了翻，从冰箱里发现了好东西，“从杜塞尔多夫买的黑啤居然还剩几罐，大麦滋味醇厚，适合今天的好日子。”

　　既然原川说是好酒，洛炀也乐了：“这么好的酒不配点花生米怎么行。”

　　原川：“……”

　　洛炀神采奕奕，“我这就去给客房服务打电话，让他们抓紧炒一盘花生米送上来！”

　　半个小时后，洛炀和原川在露台上吹夜风，面前小桌上摆了两包拆封的酒鬼花生。这么晚客房的送餐服务早就停了，给拿了两包现成的上来，幸好原川切了一点西班牙火腿，桌面上不至于太寒酸。

　　“你那个MIT读到一半怎么不读了？多可惜的事情。”

　　洛阳此前也吃过火腿，但没吃过这么香的，吃一口火腿再来一口黑啤，简直绝了。

　　“我想问你很久了，为什么书念了一半来演戏？”

　　原川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没有直接回答，“洛老师也没有读完吧。”

　　洛炀干掉一瓶，随意地说：“我是被迫的，我爸欠了赌债，没法念了。”

　　“我家就是普通工薪家庭，小时候演戏赚了钱我爸就飘了，跟人出去赌欠了一屁股债，我就又出来拍戏了。”

　　成年人的社交忌讳交浅言深，原川没想到洛炀轻描淡写把这事说出来了，倒是弄得他骑虎难下。

　　洛炀自个儿先反应过来，“坏了，我怎么跟你说了呢？都怪你的酒太好喝。”

　　原川笑了笑。

　　“你可别跟外人说啊！我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个麻烦，万一传出去让狗仔知道就麻烦了。”

　　一个赌鬼父亲，原川不知道洛炀是怎么解决的这个问题，那应该过的不是很顺利。

　　“我读到一半的原因是，家里人觉得我需要磋磨一番，他们可能对我的成长经历不满。”

　　洛炀抬头，非常迷惑：“还需要打磨什么？你都成精了。”

　　原川：“……”

　　“可能就是过于顺利吧。”

　　洛炀忽然往前凑了凑，突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安全距离，眼睛猝不及防撞进原川眼底，刹那间原川呼吸一滞。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热烈、纯粹、真诚，里面仿佛空无一物，又海纳百川。

　　二十七岁的人了，眼里却依然清澈坚定。

　　因为毫无遮掩、所以坦坦荡荡。

　　原川本就贴墙坐，被那双眼睛逼的无路可退。

　　洛炀盯着原川有一会儿了，原川被他盯得发毛，出声提醒：“洛老师？”

　　洛炀回到自己位置上，总结道：“你确实是个聪明人，怪不得你爸妈嫌你……”

　　原川：？？这也能怪我？

　　洛炀转了别的话题，“陈重今天来剧组找我了。”

　　原川抿了一口酒，“是为昨晚放他鸽子的事情？”

　　“嗯”洛炀看向原川，“你才是始作俑者，你怎么这么淡定？”

　　原川：“昨晚洛老师有无数个机会可以跟他说清楚，但洛老师选择沉默，我只不过是做了您想做又没能做的事情。”

　　洛炀被气笑了，“你就不怕我告诉他是你耍的他？”

　　原川非常笃定：“我相信洛老师的人品。”

　　“服了你了”洛炀跟他碰了碰杯，“我把他揍了一顿，挺痛快。”

　　原川倒没想到是这个走向。

　　洛炀靠在椅背上，“没想到吧，其实我早想揍他一顿了。”

　　“我们俩以前关系不错，就是那种好到可以挤一个床的程度。”

　　原川表情微妙。

　　“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纠正不了他，也不能完全冷静地和他彻底闹掰，毕竟我们曾经同患难过，所以就那么拖着……”

　　原川，“洛老师，你看起来有一点缺爱。”

　　因为在乎的人就那么多，所以其中一个犯了错，也不舍得抛下。

　　洛炀偏头看他，“聪明人，你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好么？”

　　原川无辜道：“是洛老师给了我这样的暗示。”

　　洛炀叹气，“算了，天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