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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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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林暮他们循着血迹赶过来了。
林暮与几个侍卫都认出了裴凇之,林暮飞身过去挡开剑。
几个人又一齐厮杀开来。
终于,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那四个人挨个倒下。
林暮赶快去看少爷他们几个人:“少爷,您没事吧?我带您回府。”
裴凇之仍问:“小仪呢?可有事?”
林暮赶快回答:“小姐无事,林晨在府中。”
裴凇之又说:“别回府,你带我们去褚家,找褚寒舟,记住从后门进去。”
林暮虽然不是裴凇之的属下,但这种事也不敢耽误。
他立刻去找马车,带人去了褚家。
褚寒舟正在熟睡,就听到了下人来报,说是一个侍卫模样打扮的人来找,但不肯说明身份。
褚寒舟知道,深更半夜有人来找,多半是阿凇出事了。
他把人从后门偷偷带到自己房间,然后叫醒了褚蔚凌。
褚蔚凌立刻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褚寒舟,身为医者的她很快就闻到了褚寒舟身上有轻微的血腥味道,虽然不是很重。
褚蔚凌立刻问道:“小舟,你受伤了?”
“不是我,是阿凇和他的五个侍卫,有两个伤得极重,呼吸已经停了,阿凇和另外三个人伤得也不轻。”
褚蔚凌立刻跟着褚寒舟往他的房间里赶。
一打开门,迎面而来的血腥味极重。
褚蔚凌来不及思考,立刻去处理伤口。
先处理的另外三个人,那三人剑伤都在腹部,失血更为严重。
她手法娴熟,处理伤口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看上去竟有些赏心悦目。
很快就处理好了三个人。
然后她开始处理裴凇之的伤口。
裴凇之伤在肩膀,剑刺得很深,血染红了半边衣裳。
褚蔚凌没有半分害羞或是犹豫,医者面前,不分男女。她动作干脆利落,撕开了裴凇之半边衣裳。然后她洒上一层金疮药止血,再用上自己研制的草药,最后才包扎起来。
褚寒舟、林暮和将军府的几个侍卫一直在旁边守着。
林暮和将军府的几个侍卫并不知道褚蔚凌的身份,他们也很奇怪为什么少爷会让一个女子给自己医治,不过看褚蔚凌全部弄完以后,他们还是上前说了句“麻烦你了”。
褚蔚凌听完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褚寒舟亦如是。
因为褚家毕竟有诸多不便,林暮和将军府的几个侍卫在翌日凌晨的时候,又偷偷带着受伤的几人回到了将军府。
裴如峰醒来的早,只有林暮明白事情的经过,他听了后便知道是有人行刺将军府。他也不敢妄下结论,不过这事十有八九是晋王做的,三皇子一向沉不住气,看他们有投靠太子的意图,就想给他们教训。
裴如峰立刻吩咐下去,将有人行刺将军府,并且伤到了凇之的消息传出去,然后说将军府近些时日都不方便见客了。
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去,百姓一定会反应很大。那些人看在民心的份上,暂且不会再动将军府了。
嘉庆帝还是太过软弱,才会让太子和三皇子早早地就开始筹备自己的势力。
……
裴鹤仪醒来的时候,便注意到今日的不同寻常。
“林暮呢?”
淡梅与清竹都摇摇头。
平日林暮这个点早就在院子里了。
她们又去问林晨怎么回事。
林晨说道林暮昨晚听到将军府外有打斗声,便出去查看了,至今还没见到人。
说完这话,林暮走进了院子。
裴鹤仪很容易就闻到了林暮身上淡淡的血腥味道,她紧张地问:“你受伤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暮安慰说:“无事,我并无受伤。但是少爷和几个侍卫受伤了。”林暮当然不知道那几个人是暗卫,他就以为是普通的侍卫。
裴鹤仪又问:“那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别的已经无暇顾及了,譬如哥哥如今又为何会在府中,譬如刺客是从哪里来的,譬如事情的经过又是如何……
这些都抵不上哥哥现如今的安危重要……
林暮回答道:“少爷如今无事,只是还昏迷着,应当是发烧了,正在自己房间里休息。”
裴鹤仪听到无事,心下放松了几分。她继续问:“林暮,你知道昨晚是什么人吗?为何会突然来行刺将军府?”
林暮摇摇头:“属下不知道。我带着人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将军府外了,我们循着血腥味找过去,在树林里在树林了发现了他们,那几个人都是死士,武功高强不说,就算严刑逼供他们也什么都不会说的。幸好我们人多,才把少爷他们带了回来。属下猜测,少爷应当是从外地回来的时候,碰巧遇见了那一帮人。”
裴鹤仪低头想着:恐怕不是碰巧,应该是哥哥得知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在深夜赶回将军府……
裴鹤仪接着说:“林暮,辛苦了,若不是你,我都不敢想结果如何。你先去休息吧。”
她又对清竹与淡梅说:“你们跟我一道去看看哥哥吧。”
几人来到了裴凇之的院子里。
有侍卫在裴凇之房间的门外守着。
裴鹤仪知道哥哥院子里全都是清一色的侍卫,并没有任何丫鬟之类的。
想到这里,她对身后的清竹与淡梅说道:“清竹,淡梅,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哥哥。”
两人自知兄妹向来感情深厚,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小姐,你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
裴鹤仪点点头,然后进了房间。
房间里原本的血腥味已经被熏香的味道遮住了,裴鹤仪走到床边蹲下,裴凇之正静静地躺在床上。
裴鹤仪试了试裴凇之的额头,还是滚烫的不像话。她连忙换下了原本敷在额头上的毛巾,然后用冷水洗过,再次敷上去。
然后裴鹤仪就静静坐在床边,看着裴凇之的眉眼。
自从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后,在心底的时候,她有时候都会直呼哥哥的姓名了,当然,在说出口的时候,还是会叫一声“哥哥”。
以前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最多把裴凇之当做自己的哥哥,可是眼下她又该怎么办才好?
就像那天她在朱雀街上见到的那个女子一样,还有庆功宴那天的罗雁,就算哥哥不喜欢她们,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以后终会有一个女子站在他身边的呀,可是,她自己很清楚,无论最后站在哥哥身边的是谁,都不会是自己。
因为在裴凇之的心里,自己永远都是妹妹,也永远,只能是妹妹。
她还在期盼什么呢?先不说裴凇之这一边,连她的盟主这里都说不过去。以后,她可能会亲手害了将军府的。以前,她虽然犹豫,但更多的是相信自己的主子,更别说自己的体内还有毒药的控制。虽然她亲近裴凇之,可也明白他不是自己的哥哥,他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那么博大,她只想保全自己的性命。
可是现在,她犹豫了,即使自己的性命不能保证,她也想保全将军府。准确地来说,是不想伤害裴凇之,因为无论怎么样,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幸福。
伤害,她舍不得。
她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要自己做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所以,一切都已经注定好了,这辈子,她只能看着哥哥和一个他喜欢的女子相爱,然后他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他们一家人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只是那个时候,就不会有自己这个将军府千金了。
他们拿了和淡梅看的话本里的故事一样的剧本,他们与李公子和沈小姐一样,是仇家的身份,可是自己要更坚决一些,选择了不同的结局。这样起码,有一方会幸福。或许也是因为,哥哥不喜欢自己吧。
所以呢,现在就慢慢疏远哥哥吧,让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再轻一些,然后,等到自己消失不见的时候,哥哥就能很轻易地把自己忘掉了。
如此,最好。
……
有一滴泪珠砸到床上,裴鹤仪这才慌忙去擦脸上的泪,只感觉一片泪珠,滚烫得要命,仿佛能灼伤自己。
自己竟是不知不觉地哭了。
她连忙去洗了把脸,确定自己看不出任何异样以后,才回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就这么一直守着,不断地换裴凇之额头上的冷毛巾。
就这么一直到了傍晚。
期间清竹和淡梅来给裴鹤仪送过两次饭,裴鹤仪没有心情,每次都是草草吃几口。淡梅与清竹也劝不了她。
中午的时候,裴如峰也来过一次,看到小仪在这守着,他看了一眼之后嘱咐了小仪几句就离开了。
裴凇之还没有醒来,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不过好在傍晚的时候,裴鹤仪试了试他的额头,虽然还未完全退下烧,但总算不那么烫了。
这就表明他的身体在慢慢地好转,醒过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裴鹤仪的担心终于消散了许多,然后她静静地端详裴凇之。
裴凇之眼睛紧闭,神色仍旧有些苍白,但也丝毫掩盖不了五官的俊美。
裴鹤仪微微失了神,明日哥哥可能就会醒来,这两日,或许是自己与哥哥最后的没有任何人打扰的独处时间了。
鬼使神差般的,少女缓缓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然后极慢又极轻地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床上那人的额头。
虽然烧的不那么厉害了,但唇覆上去的时候,还是感到滚烫至极,更显得这个吻过于冰凉。
只停了两秒钟。
床上的裴凇之仿佛有所感知,右手食指微微颤了一下。
裴鹤仪起身,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看着裴凇之,她自嘲轻笑:自己这算不算是胆大妄为?
不过她发誓,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唯一一次,她放任自己的感情。
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