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空不死》麻一

2、Chapter2

　　机场的大厅里，人来人往涌动着的人群，陆修然紧张的四处张望，人群里却始终不见他等待着的身影。人潮涌动，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出口会在哪里。脑中是第一次见到安然时候的情景。幽静的咖啡馆内只回荡着优雅的萨克斯曲，一曲终，他起身准备前往自习教室，推开门的时候一只手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然后浮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充满阳光的笑容。“帅哥，你的钱。”好听的声音，手里是他放在桌上早已忘记了的零钱。

　　“哦……”陆修然无意识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接过她手里的钱。
　　然后便是相识，相爱，平淡无奇。可是那样活泼的她却照亮了他原本有些灰暗的生活。

　　一个沉默寡言，一个活泼好动，也许在外人眼中是如此的不登对，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其中的酸甜。他爱她，她亦爱他，如此简单而已。三年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她的笑容一天天的开始减少。她的不安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无力帮她分担。有时候他甚至迟钝的像个孩子。

　　他一直怀念着的，初识时那张无畏的笑脸。

　　“修然，时间快来不及了，不如你先登机吧，等我们见到安然让她马上飞去找你。”夏世初有些焦急的推了推还在发着呆的陆修然。

　　时针指向三点，但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修然，该上飞机了。”陆妈妈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眼光再次扫向四周，却没有一双脚步，是为他停留的。
　　“走吧。”陆修然拖起行礼，大步向登机口走去。既然是已经做好的决定，就没有再挽留的理由。

　　胡美在陆修然的公寓里找到了安然，她蹲在墙角，旁边是散了一地的烟头，脸上未干的泪水，仿若受伤的瓷娃娃。
　　胡美在她面前蹲下，认真的看着她，这个让自己如此心疼的孩子，总是在不经意间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
　　“他走了？”安然抬起头看着她，沙哑的喉咙轻声问道。
　　“嗯。”胡美轻轻点头，伸手揉了揉安然有些凌乱的头发，“怎么没去机场，他一直在等你。”
　　“我还没有准备好。”安然将脸别向窗外，阳光刺眼的让她几乎晕眩。

　　曾经那么勇敢那么义无反顾的想要在一起，如今却是两地相隔。她一直明白，他终有一天会离开，有一种鸟是关不住的，他需要有更广阔的天空去飞翔，而她不确定，那片天空里是否有她。曾经她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和他一起远走他乡，却终究，还是选择了留下。当一切仿佛都变得水到渠成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而他们两个，还都只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这样的你真不像当初的你。”胡美叹息的摇头。当初的安然，有着自己一直渴望却得不到的对爱情的勇气和无畏，还有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劲。如今剩下的却只是彷徨和迷失。

　　开始沉溺在酒精与烟草中用于麻痹自己。安然是不习惯抽烟的，却在这样荒芜的日子里迷恋上了它。宿醉，整夜整夜的呕吐，才终于承认自己的小酒量，才终于明白，有些人是不能喝酒的，因为心里满满的都是事。

　　美国，密尔沃基。

　　陆修然到达密尔沃基的时候那里刚刚天亮，他对这个城市一无所知，他曾经甚至不喜欢这个城市并在心里潜意识的抗拒着。可是命运啊，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这是个异常寒冷的城市，跟自己从小生活着的上海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城市。

　　陆修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真正融入到这个城市，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未来的几年内，他将为这个城市而奋斗，为自己的学业和事业而奋斗。付出最大的努力，去得到梦想中所有想要的一切。陆修然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只是，当陆修然转过头的时候眼里却是一片落寞。只是，身边却是空荡荡的。

　　修然，如果想要成功，就要摒弃过去的一切。梦中，陆修然被惊醒过来，大滴的汗水至额头滑落。那是个可怕的声音在提醒着他，想要成功就首先要放弃，放弃过去。用力的喘息，他大口的将身边的冰水喝下，突然变得异常清醒，但已不再习惯。

　　陆修然不在的日子里安然习惯了发呆，肆意的在白纸上涂鸦，日夜不分的颠倒生活，将长长的头发剪短，假装无畏的跟过去告别。胡美时常会看着她不住的叹息，笑话她的小小心思。可是陆修然，那个她留恋着的男子已经不在这个城市，她只能整夜整夜的对着寂寞流泪，大口的喝着冰水知道眼泪流下。就是在这样的折磨自己的日子里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简单的快乐。那个只能依附着陆修然才能生存的自己，如今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十一月的寒风里，安然整理行装踏上了去巴塞罗那的航班，没有告别更没有只言片语。无预期的想要离开，于是就顺从心意，离开这个不论哪里都有他气息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