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选中的人》雨令山禾

36、白忙一场

　　米佑儿将朱珍珍家中衣柜里藏有手机的事告诉了陆谨行。
　　“你怎么知道的？”陆谨行黑黑的脸在夜色中根本分辨不出其神色，只能从语气中听出几分质疑的态度。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火是我放的不成的？”陆谨行的语气让米佑儿感到不适，并且他最太讨厌有人把好人当坏人。
　　“那倒不是，可能有点职业习惯，嘿嘿~”陆谨行发觉自己是语气是有点问题，像是平日里审问犯人的口吻，不怪米佑儿会生气。赶紧道歉。
　　“对了，那个大个儿弄晕你的事要不要帮你记录在案？”
　　“可以的话当然最好了，不过这倒不急。”米佑儿看着自己身上不过是被泼了些酒，弄脏了，跟朱珍珍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那行，我有数了，日后若是把他们一锅端的时候，你可记得来做证人啊~”
　　“额。。。”米佑儿有些不情愿，跑来跑去的多麻烦，不过怎么说也算是他的一番好意，米佑儿点点头表示答应。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再联络~”陆谨行将米佑儿从地上扶起。
　　“嗯，拜拜~对了，那个，你到时候可别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有这么个手机的啊~”米佑儿特意嘱咐道。
　　“为什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若非必要，米佑儿是真不愿意跟这些事扯上关系。
　　“行吧，我知道了~”陆谨行心想：他可能是担心日后遭到犯罪嫌疑人的打击报复吧，能理解。
　　“嗯~拜拜~”
　　“拜拜~”
　　次日。
　　陆谨行向上级反映了此项线索，再度回到事发地点收集证据。果然在主卧的衣橱里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个手机，完好无损。
　　通过对手机里的视频影像经行分析，林牛斌和保姆莫霜雪确实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并且放火的人确定是莫霜雪本人。
　　“还真是她放的火~”周方桦坐在显示屏前感叹道，有了这个作为证据，这案子算是基本结案了。
　　“你小子行啊，你咋知道还有这么个手机存在？”周方桦转头看向一侧的陆谨行。
　　“线人提供的线索，不过我不能告诉您他是谁~嘿嘿~”
　　“哈哈哈哈~”周方桦哈哈大笑，引得周边的两外两个警官也笑了起来。
　　“行啊你小子，现在都有线人了？有你的！好了，这规矩我懂。”周方桦短暂思考过后，对身后的方诚说道：“你现在去把林牛斌带过来再做份笔录，问问他跟莫霜雪的关系。这火虽然是莫放的，有没有其他人授意还得再查查！”
　　方诚点头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随便把这小子给带上！到时候给他写封书面证明，带回学校做个记录~”周方桦自然不会忘了给陆谨行记上一功。
　　“谢谢周队~”
　　“好的。”
　　出发后，方诚接到周方桦的电话。
　　“你们先别去找林牛斌了，刚接到医院通知，朱珍珍走了。你派两个穿便衣的弟兄去复康医院盯着，瞧瞧他们有什么举动。”
　　“好的！我知道了！”挂断电话，方诚对开车的许渡江说道：“老许，调头，咱回派出所。”随后又拨通了两个正在休假的警察电话，让他们赶去复康医院守着。
　　“怎么了？方队。”
　　“朱珍珍走了，计划有变。”
　　出乎警方意料的是，医院方面林牛斌只是简单的签了几份相关手续便将朱珍珍的遗体转移火化，行事低调，全程都不见朱珍珍那边的亲属出现。反倒是事后，在长岛酒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悼念聚会，邀请了一帮路人公开直播哀悼离世的妻子和孩子。
　　哀悼仪式中，林牛斌宛如传销头目在向他的手下传递成功学理论。丝毫不见他有任何悲伤的情绪，甚至于在路人的捧吹之下几度笑场。
　　“请大家一定要记住我的微博名称！”林牛斌双臂张开指向天空，大声向路人吼道。
　　“好！”
　　“那我的微博名字叫什么？！大声告诉我！”
　　“老婆~孩子~一路走~好~”四周的人稀稀拉拉的喊道。
　　“说得不齐，再说一遍！”林牛斌显然并不满意。
　　“老婆孩子一路走好！”
　　“对！老婆孩子一路走好！大家一定要支持我！告诉你们的亲朋好友关注我的微博！关注的店铺！好吗？！”
　　“好！”
　　混在人群中的陆谨行和方诚面容布满困惑。
　　“这究竟是追悼会还是影迷见面会？”
　　“谁知道呢。这两天的媒体渲染，他都成为天下第一苦命人了。”纵使是见过不少奇葩的方诚也被眼前的景象憋的说不出话来。不过他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方队，那我们什么时候带他走？”
　　“再等等吧，目前这种情况贸然带他走动静太大，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他的粉丝还是他请来的群演。再看看。”毕竟在别人的地头上，安全第一。没必要的肢体冲突能免则免。
　　临近十点，持续了两三个小时的追悼派对才渐渐解散，不少路人离开前还不忘走到林牛斌身边安慰几句：别太伤心，保重身体。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方诚领着陆谨行出现表明身份。
　　“林牛斌先生是吧~你好，我们是天泓派出所的干警，这是我们的警官证。”方诚展示自己的证件，说道：“关于你太太的案子，我们想再找你聊聊。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牛斌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原本笑僵了的点真的变僵了，尴尬的看向身边站着的陈泰。
　　“不好意思，方警官是吧，我们林先生刚刚痛失爱人，又主持完追思会，人都累了，要不，明天？我们自己主动去做笔录？”
　　毕竟是配合调查而不是强制召唤，方诚只好答应。
　　回去的路上。
　　“方队，你说我们要不要今晚守在他家附近，我想他今晚肯定会找律师之类的人商量的。”
　　“算了，这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方诚结合自己以往的办案经验，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再怎么盯着林牛斌也是无济于事的。
　　“什么意思？”
　　“单凭那录像，莫霜雪的犯罪事实就已经可以确定了，现在唯一要确定的只有犯罪动机，这东西，还不就是一张嘴一句话的事。犯罪嫌疑人当时的真实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只要她咬死是她脑子一热冲动犯下的罪，谁拿她也没办法。”
　　“啊~”听到方诚这般说话，陆谨行显然有些无法接受。
　　“照您这么说，那我们之前派人跟踪调查林牛斌，在医院守着岂不是都是白忙一场？”
　　“嗯，可以这么说。可能是林牛斌运气太好了，朱珍珍自己断了气。我们没机会再抓住他的把柄了！”方诚口中吐出一口闷气。看来这兄弟帮气数未尽啊。
　　翌日。
　　林牛斌主动前来做笔录。对于警方的质问，从容应答，对于自己跟莫霜雪的感情问题也是直言不讳。
　　“你太太知道你跟莫霜雪的关系吗？”方诚试探性的问道。
　　“我太太她为人很单纯，也很相信我，我想她应该不知道吧。”
　　“那莫霜雪私下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跟你老婆离婚，娶她之类的话？”
　　“这个。。。她是有提过想跟我再在一起，不过我说我现在家庭很幸福，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林牛斌答完，心中暗喜，王律师不愧是金牌律师，押题押的真准。
　　“你也够可以的，招个前女友来自己家做保姆。怎么想的？”
　　“这保姆是我太太自己上网找的，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招的是她，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是混口饭吃，我没必要不给她路走，是吧。”
　　“这么说你还是有情有义了？”方诚嘲讽道，一个吃软饭的，竟如此厚颜无耻。
　　林牛斌并没有回答，因为这题超纲了。
　　“关于她盗窃你家财物，事后你又帮她还债，是不是也是出于个人私交啊？”
　　“做人嘛，我就想着能帮就帮一把~”
　　方诚没有理他，继续提问。
　　“我们查到莫霜雪有个儿子，原本是在国内公办院校读书的，后来被送出国，时间点正是在你家干保姆工作之后。一个保姆，这和她的收入不匹配吧？也是你出于好心帮的忙？”
　　“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自己家三个孩子，哪儿还有心思管别人家孩子！不信你们可以查我的户头，绝对没有跟她的账户有资金往来！”
　　当然，因为每次他给的都是现金，朱珍珍本身是会计出身，若是账上转账，她早就知道了。方诚自然早就查过这方面，若是有证据哪儿还用得着问。
　　“好，我们会查的。今天的笔录就做到这儿吧，这是记录，你看一下，没有问题就签字，走人吧！”方诚让小陈把笔录递给林牛斌。
　　林牛斌过目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临走前，
　　林牛斌对方诚说道：“请你们早日落案起诉，严惩凶手！我好告慰我老婆孩子的在天之灵啊~”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挑衅与嘲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