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选中的人》雨令山禾

21、青梅竹马

　　出了派出所，明显可以看到有辆黑色的七座商务用车停靠在门口，司机是个戴着咖啡色墨镜，流着光头的中年男人，脸朝向派出所门口。见有人出来便盯着看。
　　祁鹿儿虽然各自不如弟弟高，但还是表现出保护的姿态，有意护着弟弟躲着那辆车走。米佑儿则瞥了那个光头司机一眼，心想：这货十有八九是来接那五个混混的吧。果然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
　　“我车停就停在胡同口，我们是先在附近吃点东西还是直接走？”米佑儿询问道。
　　“先走吧，等会那几个男的也该出来了，别被他们缠上。”祁鹿儿说道。
　　“也好，那我们走吧。”米佑儿领着祁鹿儿姐弟二人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戴炳虽不认识米佑儿和祁鹿儿，但看着他们和鼻青脸肿的祁云儿一起便有心留意了米佑儿的车牌。
　　过了一会儿，那个五个混混也陆续走了出来。
　　“大哥好~”五个混混几乎异口同声的向戴炳问好。
　　“事情还顺利吗？没忘记录像吧？”戴炳一边嚼着槟榔一边问道。
　　“不太顺利，有个孙子出来搅局。”宋天一把刚才在里面发生的事叙述给戴炳听。
　　“是不是个白白净净，看着病怏怏的小子？”戴炳照着米佑儿的样子表述道。
　　“对，就比我们早出来一会儿，应该跟呐姐弟一起出来的。”王迪说道。
　　“行，我心里有数了，弟兄几个辛苦，胡大少爷有赏，下午都去他的会所找姑娘松快松快！”本以为这话一出，手下的小弟应该很兴奋欢呼才对，没想到竟如石入深谷，连个响儿也没听见。几个鳖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好像有什么顾虑。
　　“大哥，我们这儿事没办成，胡大少爷会不会不高兴？”王迪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们的任务就是揍那姓祁的小子，现在人揍了视频和照片咱也拍了，没能让他赔礼道歉那是那群穿制服的废物没把事儿办好，关咱们屁事？跟我走，放心大胆的玩儿就是了！”戴炳拍着胸脯承诺道。
　　“谢谢大哥！”这下几个小混混才放心的展露本性。
　　“大哥，麻烦您来开车接我们，待会儿您坐后面，我来开车吧。”宋天一拍着马屁说道。
　　“行，这车大，你小心点开。”
　　“您放心，一定。”
　　米佑儿载着祁鹿儿姐弟二人在路上慢慢开着。米佑儿从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排的两姐弟，祁鹿儿在看着弟弟，而她弟弟在看着自己。
　　“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别有什么内伤。”祁鹿儿看着弟弟鼻青脸肿的样子，溢于言表的心疼写在脸上。
　　“真不用，姐。就是皮外伤，那群小混混都是职业的，下手有轻重，就是表面上看着严重，实际都是轻伤。”祁云儿好像对小混混这行业挺有感悟啊。
　　“唉，以后遇到那群人躲远点，别再出这种事了。”祁鹿儿的表现感觉有点被惊吓到，但并不像是第一次经历了。“佑佑，今天幸亏有你在，话说你是读法律专业的吗？怼的那个民警都急了。”
　　这会儿才想到感谢我了？米佑儿好像有点吃祁云儿的醋，米佑儿回答道：“我就是平时喜欢看些杂七杂八的的新闻，现学现卖而已。那人就是心虚才急的。”
　　“他心虚什么？这事儿跟他有关系？”祁鹿儿这个天真的小脑袋瓜不太明白。
　　“我只能说：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是冤枉的，有些事啊，你不知道还是不知道的好。我想你弟应该明白其中的缘由吧。”
　　“嗯，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事儿蹊跷，明明被打的是我，他们收集来的口供居然都说是我动的手，而且那个民警给我做笔录的时候我的好多话他都没记录。”祁云儿满肚的委屈准备一次性说个痛快，却被米佑儿打断了。
　　“好了，不开心的事儿咱就不提了，对了，中午想吃点什么？我们一起去吃吧~”米佑儿看着眉头紧锁的祁鹿儿，觉得她可能并不想听这些，毕竟谁会希望自己的亲人被恶势力迫害呢，尤其是自己没有还手之力的情况下。
　　“我其实也没什么胃口，姐，你有什么想吃的？”祁云儿好像对于米佑儿一点儿也不排斥呢。
　　“我也没什么胃口。”被这么一吓，谁还有心思吃东西呢。
　　“你刚不是说你有个女朋友嘛，怎么没见她来？”米佑儿想着四人一起总比三人一起来的热闹，而且有对情侣在喜庆点。
　　“她今天学校有课，对了，我都还没跟她说这件事呢。”从事发到现在，祁云儿还顾不上跟自己的小女朋友秦湘琴联系呢。
　　“这样啊，那要不要我们现在去找她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
　　“可以吗？”很显然，祁云儿一点也不介意叫上自己的女朋友。
　　“你这一身的伤让她知道多不好！”祁鹿儿有点怕弟弟的女朋友知道这件事，两人就分手了。
　　“这有什么？我又没做错，是那个姓胡的小子莫名其妙，仗势欺人！你说是不是，佑哥~”祁云儿向米佑儿讨个说法。
　　“就是，要是云儿的女朋友这点是非都不分，谈下去也没意思啊。云儿，问问你女朋友在哪儿？我们这就去接她！”
　　“就是！好嘞。”祁云儿拿出手机联系女朋友。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叫上哥了？”祁鹿儿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自己这个弟弟还真不见外。
　　“他是你同事，跟你差不多年纪，我不叫哥叫啥？难道。。。”祁云儿一边联系湘琴一边调侃着姐姐。
　　祁鹿儿眉毛微微往下压像只小猫似的给了弟弟一个眼神，示意让他别乱说话。祁云儿歪着嘴，挑眉表示：不说就不说呗~米佑儿也不知怎么的，感觉这种氛围其实还蛮好的。真是久违的轻松。
　　根据祁云儿的指示，米佑儿开车来到秦湘琴学校附近的美食城，四个碰面。
　　刚见面，祁云儿就抛下姐姐和米佑儿快步走到秦湘琴的面前。秦湘琴看着祁云儿脸上的伤，心疼的说道：“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眼神中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哎~没事儿的，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祁云儿大方的牵着秦湘琴的手拉着她来到姐姐和米佑儿面前，介绍道：“这是我姐，你见过的，这是我姐的同事，佑儿哥。这是我女朋友秦湘琴。”
　　三人互相点头道好。
　　看着祁云儿的小女朋友，白白净净、四肢纤细，干练的扎着一束长马尾有种舞蹈生的感觉，五官小小的很精致，眼神很清澈，仿佛一双从未被污染的活泉眼。虽然鹿儿的眼神也很灵动，但其中多了一分对现实的无奈。难怪会被胡达财这种阔少爷盯上，用钱能轻易得到的女人，说白了只是男人图一时之快的用具而已。秦湘琴这种清纯干净的女生对任何年龄段、任何阶层的男人都是具备强大吸引力的。
　　“对了，今天在派出所多亏了有佑儿哥。”祁云儿又开始安利米佑儿刚才在派出所的精彩表现。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东西吧，下午你们还要上课，我们也要上班呢~”米佑儿本质上属于不禁夸的类型，就是听着别人夸自己反而会觉得不好意思。更何况自己的确没有做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
　　几人商量了一下去哪儿吃饭后，祁云儿牵着秦湘琴在前面走着，两个人挨得很近，一看就是处在热恋期的情侣。米佑儿和祁鹿儿则跟在后面吃着狗粮。
　　“你弟跟湘琴谈多久了？”米佑儿好奇的问道。
　　“他们啊，打小就认识了。湘琴的妈妈和我妈妈以前还是同班同学呢~”说起这段故事可就长咯。
　　“是吗？难不成是娃娃亲？”人心里若没有烦心事，就特别乐意打听别人的八卦。
　　“也不算吧，我妈妈和湘琴妈妈虽说是高中同班同学，但高二的时候湘琴她外公因工作调动的关系全家搬到外省去了，然后基本就断了联系。直到我妈有天去幼稚园接我弟放学的时候，两个人碰巧遇到才重新联系上的。”
　　“这么神奇？那你弟跟湘琴在幼稚园也是同班？”
　　“不是啊，湘琴是隔壁二班的，但是啊，我弟那小子特别早熟，我估计他那个时候就喜欢湘琴了。”祁鹿儿压低着嗓子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米佑儿同样压低着嗓音问道。
　　“你们小男生喜欢女孩子是不是就特别喜欢捉弄她？”祁鹿儿偷笑着看向米佑儿。
　　米佑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好像是吧~哈哈哈~”
　　“对呀，我弟就特别喜欢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跑到湘琴班捉弄她，抢她的发带或者拿虫子去吓他。被隔壁班的老师投诉好多次了，那时候我们都担心他以后会不会变成个小流氓~哈哈~”当时是真的担心，不过现在再提来都是童年趣事了。
　　“这有区别的，流氓是对所有小姑娘都那样。你弟应该是只对湘琴那样吧。”
　　“对啊，但是当时我爸妈只是听老师的描述又不知道真实情况，我弟又小又不太会表达。我爸妈问我弟是不是经常去招惹隔壁班的小姑娘？我弟倒是很硬气很直接的就承认了，问他为什么，他就憋着个小红脸啥也不说。不过被警告的次数多了，我弟也收敛了不少。后来我妈妈跟湘琴的妈妈见了面，两家走动就多了，他跟湘琴几乎算是一起长大的，也算青梅竹马了。”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即使是自己的弟弟，祁鹿儿的语气中也多少流露出一丝羡慕嫉妒。
　　“看来湘琴应该也是在幼稚园时期就喜欢你弟弟的。”米佑儿听完故事，看着祁云儿和秦湘琴的背影小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男生喜欢女生会捉弄她不假，但女生若是不喜欢那个男的，估计只会发自内心的厌恶吧。你看他们两个现在这么亲昵，就是最好的说明了。”不知不觉的，米佑儿都开始羡慕起这一对小情侣了。
　　“是啊，人只要相互喜欢，无论对方对自己做什么自己都是乐在其中的。”恋情里的苦远比甜的成分多，但就是为了那一点点的甜头，总是有不计其数的人愿意承受这份苦。
　　“我猜你弟他没少为湘琴吃苦头吧？”米佑儿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祁鹿儿颇有些意外的看向米佑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像今天这事，我想不是第一起也不会是最后一起吧。”虽然拿武大郎和潘金莲这件事做比喻不太恰当，但本质上应该是差不多的。
　　“唉~确实是这样，我弟他太在乎湘琴了，以前在学校有人冲湘琴吹口哨他就会上去跟别人动手。有次两个人在路上调戏湘琴，他还把他们俩给打住院了，家里又是赔礼又是赔钱的才把这件事给平息了没留案底。”这件事想想还有点后怕呢。
　　“难怪了。。。”米佑儿看了一眼祁鹿儿问道：“是不是那件事之后，你弟就没跟别人动过手了？”
　　“嗯，应该算是吧。”考虑到以前的经历，祁鹿儿其实是有点怀疑弟弟先动手打人的，要不是米佑儿站出来说话，自己可能只会劝弟弟息事宁人签字道歉了。自己做姐姐的应该相信弟弟才对！真不应该。
　　“我觉得你弟弟以后还是会为了湘琴跟别人动手的。”米佑儿的话再次让祁鹿儿感到意外。
　　“为什么？”祁鹿儿紧张的问道。
　　“男人用自己的双手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这是本能吧，你总不会希望自己的弟弟是个遇见恶势力都畏缩逃避的怂蛋吧？”
　　“这。。。”祁鹿儿竟无言以对。
　　“不过我看你弟挺懂事的，而且有担当，既然他说过不再跟别人动手，我相信他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出手的，就像这次，他被人打成那样不也没还手嘛。作为家人担心他的同时也应该信任他。”米佑儿述说着自己的感受。
　　听着米佑儿的话，祁鹿儿看着他，突然有种安心的感觉。
　　“姐、佑儿哥~到了，咱中午就在这儿吃吧！”走在前面的祁云儿转身向祁鹿儿和米佑儿喊道。
　　“好！”米佑儿应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