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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蒲公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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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已经过去很久了,其实也没有多久,但至少范闲觉得有这么久。
这段日子里,他见了不少京都里形形色色的人,交到了朋友,也遇见了不怀好意的试探,他对婚约的消极态度让外人也跟着一起摸不着头脑,但只有范闲自己知道,他每晚都将那纯棉印着小兔子的睡衣放在枕头旁,希望神仙入梦,解他一生困惑。
然后他心中又生出莫名的恐惧,他想张庆会不会是出事了,所以才会消失不见,张庆也是肉身凡胎一个人,而他的世界或许有着未知的危险,甚至更多……让范闲无能为力的危险。
张庆真的是回去了吗?会不会他压根就没有回去,空间或宇宙的交叠真的没有隐患?开始胡思乱想的范闲坐立不安,越想越乱,他想极了张庆,连嘴里的糖葫芦都没了甜味。
再后来,范闲真的就做了一个梦。
无比真实的一个梦。
那晚他在靖王世子的热情邀约下去了一个叫醉仙居的地方,应是青楼,却又只吟风月,范闲知晓自己那首潦倒新停浊酒杯惹来了当家花魁的青睐,但他却没想到这个司理理长着一副张庆的脸——而周围众人无人察觉异样。
是自己疯魔出了幻觉,还是这名花魁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等到入了画船,一句试探出口,那个坐在床边一直一言不发神情焦虑的人这才松了口气,一个蹿起,走向前焦急般晃着范闲肩膀连声质问。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成了司理理了?还有怎么只有你认得出我?”
范闲摇摇头,他哪里知道,这牛鬼蛇神的事情张庆问他不如去问自己手上的的笔,范闲看着张庆原地打转,只顾得一脸痴傻笑。
“你怎么都不着急!”小作者气急败坏却像极了在发小脾气,一张脸纠成一朵花,范闲觉得这脸上涨红了的模样好像更好看了,他摇了摇头,不仅不着急,还颇为流连往返。
“我很想你。”
范闲抱住了梦里的人,他头一次这样不愿撒手,执着地就像保卫自己珍宝的小孩子。
“你还会消失吗?”
没有应答,张庆不是不答,他只是不知道。而张庆的犹豫范闲同样知晓,毕竟是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另一个自己。
范闲还是离开画船按照原计划去揍了郭保坤,可他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当看到画船里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才放下心来,他上前一步,将人轻轻摇醒,只说——夜里风凉。
那一夜终究还是拉长了许多,两人情意通达,范闲将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如同捻花般在榻上碾开,展平了每一处透着粉色的脉络,吻其花芯,饮其仙蜜,颠倒错乱,梦里涌浪叠叠翻。
流晶河,惟月明,且贪杯。
——日出云散人乍醒,絮随梦散花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