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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三章 魔尊归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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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天外,虞狂人不知何时悄然离去。虞欢站在腊梅树旁,嗅着梅香,见楚河笙走出来,指了指葫芦洞口那边,楚河笙虽然好奇一向胆小如鼠的他见到自己惊世骇俗的丑陋容颜后竟没有半点震惊,因迫切的想要见到虞狂人,也就藏起了好奇,径直向葫芦洞口走去。
此时,天幕渐黑,葫芦洞里那一盏青桐灯泛出白色昏暗的光芒,依稀照出里面的生活用品的布局。黄忠白军和陈亮躺在最里边的石床上,均匀有节奏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响着,虞狂人坐在他们旁边的石凳上,为了他们盖好被子,然后一脸爱怜的凝视着他们。那画面,就像温柔的妈咪照顾自己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楚河笙走进洞口时,恰好看见这一幕,心里忽然泛起强烈的酸涩,他们那几个混小子何德何能,竟能博得他的主人的青睐?那么温馨的场面,他不忍叨扰,转过身,欲离去。虞狂人虽然背对着他,但是忽然黯黑下来的洞府,让她禁不住回头打探究竟,却看见,仓惶离去的楚河笙。
“楚河笙。”虞狂人追了出来,楚河笙站在她前面,不想停下的脚步,却不知为何,不听话的生了根一般,怎么也迈不动。一只手覆盖在自己坑坑洼洼的脸上,恐惧得不敢回头。
“为什么不转过身来?”虞狂人问。
楚河笙下意识的将头垂得更低,又长又乱的发丝即刻挡住了他大部分脸庞,那千疮百孔的脸庞只露出冰山一角,他才微微放宽了心。徐徐的转过身来,然而虞狂人看到他的模样后,依然吓了一大跳。
那刺眼的惊跳,彻底的刺痛了楚河笙,楚河笙掉转头,疾步而去。他不要,永远都不要给主人留下这么残缺不堪的印象,在月狂心里,他应该是最美的,最值得留恋的回忆。
“站住。”虞狂人在后面厉声呵斥道。
楚河笙的一只脚顿在半空。虞狂人走到他前面去,将他纷乱的发丝绕到耳际后,露出那残缺不全的脸庞来。
楚河笙惊惶的目光无处安放,虞狂人火辣的目光盯着他直冒虚汗,他觉得在这样僵持下去,他宁愿化为一缕青烟飘走,也不要被主人看到自己这么丑陋的容颜。看那么久,以后就忘不了,而他不要她记住现在的他。身子向旁边一侧,再次将自己的脸庞藏了起来。
他愈是躲藏,虞狂人就愈是执著,她强硬的将他的脸扳向自己,“听虞欢说,你是为了你家主人,才自毁了容颜。”楚河笙看到,她眼里异常的明亮。“狂人——”
虞狂人的手,温柔的摩挲着那不堪目睹的容颜,动情万分。“我还以为,像你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魔界至尊,永远都不懂人类的七情六欲。直到我听虞欢讲了你和月狂的故事后,我才知道我错了,你的情,原来不是现在,而是缅怀。你一直活在过去,你的悲恸我虽然不曾经历,但是我想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轩辕墨盘坐在青石上,闭目养神。虞欢激动不已的闯进来,“始祖——”
轩辕墨睁开眼,虞欢看到那双澄澈的眸子似乎有一些红,微微一愕,怔忪在原地。
“他们,怎么样了?”轩辕墨平静的问。
虞欢回过神来,雀跃不已。“月狂,月狂和她的四护法,冰释前嫌了。”
像是意料之中,轩辕墨又闭上了眸。虞欢的目光落在他的惑世美眸上,他哭过?
“你呢?”
“啊?”虞欢粹不及防的叫了一声。明白始祖意有所指后,他黯然神伤的低下头,陷入了无声的凝思中。
葫芦洞,楚河笙坐在青石凳上,对面的石桌上放着一面青铜镜,旁边是一盘清水。虞狂人亭亭玉立的站在他背后,手里握着桃木梳,为他理顺了纠缠了千年的发丝。
“长得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心随着你的容颜一起堕落。明白吗?”虞狂人一下又一下,理顺了发丝,又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的绸缎,将那些纷乱的发丝束在一起,“心有千千结,就跟这些纷乱的发丝一样,梳理了一下又一下,总有解开的时候。”
楚河笙抚摸着自己柔柔软软如墨缎一般亮泽的发丝,一种熟悉的甜蜜的感觉又回来了。放佛自己又是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楚河笙,又是那个被主人捧在手心里疼的四护法,是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的孩子。
铜镜里面,虞狂人亲切的眼神,正怜爱的瞅着他。他冲镜子里的她粲然一笑,虞狂人跟着就笑了。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虞狂人走到墙角的一个木箱子旁,从里面捡出一条白色泛着银光点点的纱巾,折回来,为楚河笙戴在脸上。“这样,就不用担心行动不便。”
“狂人。”楚河笙转过身来,给虞狂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虞狂人受宠若惊,“楚河笙,你这是做什么?”她只是感动于他的故事,只是怜悯他的遭遇,只是被月狂的为人深深的折服,她心甘情愿的为他做这一点点的事情,不需要他任何的回报。可是楚河笙却是如此的感激她,给她行这么大的一个礼,让她有点受之不起。
其实,她这么做还有一个不能启齿的原因。虞欢说,楚河笙的主人是一个能使用归宗剑的人。在五倾原的时候,轩辕墨帝也告诉过虞狂人,‘只有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人手上,方才能发挥它的魔力。’他说的人,应该是指楚河笙的主人月狂,然而殊不知,虞狂人也能拿出那把归宗剑?这究竟是机缘巧合,还是她本来就是…虞狂人不敢继续想下去,不过,珍惜在身边的人,是她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楚河笙,你既然已经放下了屠刀,以后,你有何打算?”
“狂人,我——”楚河笙急切的想要表现什么,却因为过于激动,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张脸急得通红。
“我看,你在这个世界上也无一个亲人,不妨就跟在我身边,日后也多一个伴,不至于太寂寞。如何?”
楚河笙扑通一声跪下,声如洪钟的呼道:“谢谢狂人收留之恩。”
“起来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楚河笙正襟危坐在虞狂人的对面,任凭虞狂人鉴赏自己残缺的容颜。虞狂人偏着头,津津有味的欣赏着楚河笙脸上的千疮百孔,一会摸摸这儿,一会摸摸那儿,还一直忍不住的问疼不疼啊。楚河笙就一个劲摇头,说不疼。
“狂人,你看了我的脸,会不会做噩梦?”楚河笙紧张的问。
虞狂人撅起嘴,操着手,认真的思考了半天。然后猛地点头,“会。”
楚河笙的脸上,即刻很失落很失落。
虞狂人用指尖戳了一下他宽阔的额头,古灵精怪道:“你的脸上,写着一个惊天动地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太悲伤,太悲伤,令人看了肝肠寸断,你说会不会做噩梦?”
楚河笙松了口气,原来虞狂人说的做噩梦不是指他的丑陋的脸。那就好,那就好。
对于日子过得昏天暗地的黄忠他们来说,睡一觉起来,那种物是人非的感觉给他们的打击太大了。虽然那个芳容气场很大,还爱仗势欺人,可是怎么着人家也是一个俏丽佳人。这一觉醒来,那个俏丽家人换成一个浑身蔓延出肃杀之气很具有威慑力的魔尊,他们的小心肝还真是有点受不了。
黄忠起床的时候连鞋子都穿反了,白军和陈亮几乎是一个箭步杀出了葫芦洞,生怕楚河笙在后面咬他们一口似的。然后就听见三声杀猪般的吼声直冲云霄。“啊,始祖不好啦,那个坏蛋楚河笙来啦!”
楚河笙傻愣愣的盯着他们,他原来还不知道自己的气场如此如此强大。虞狂人走上来,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于那三个胆小如鼠的伙伴,她一向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同时也非常庆幸自己比城墙还厚的心脏,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饱受他们的窝囊气也不至于气断当场。
黄忠他们冲出去后,鬼哭狼嚎的喊了几声了,隐隐约约觉得有那么一丝丝不对劲。那个气场庞大的楚河笙后面,好像还有一个长长的影子?那道影子咋看起来那么可爱呢?有熟悉感。
“狂人?”三个人心有灵犀般,齐刷刷的掉转头,却看见,楚河笙和虞狂人并肩而站,立在葫芦洞门口上。一个穿着白色的风衣,围着火红色的围巾;一个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白色的面纱,那红色,白色,黑色在风中就飘啊飘,看起来宛如两个仙子一般,美丽动人。
“真是狂人?”
“她怎么会跟那个坏人在一起?”
“有问题。”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跟雀儿一样叽叽喳喳;你盯我,我盯你,那眼神频频交汇。讨论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一个靠谱的结论。为了安全起见,三个人最后决定,三十六计,跑为上策。于是像听到了高亢的口令一样,三个人齐刷刷的背过身去,脚步齐刷刷的提起来。万米冲刺,就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