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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故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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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落,风冷!
一股寒流在一夜之间侵袭了榕城,夜未很深,寒气却突然很重,冷风席卷着细密的雨丝在漆黑的街道上肆无忌惮!
远远的,马蹄声传来,运福客栈大厅中坐着的人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几天了,自从他们跟随陆小凤一行到达这个客栈之后,有多少闻风而至的江湖中人已经命丧于外面那条青石路面的大街,许多人甚至连大门都未曾进得便已横尸街头!
七晴裹着被子待在房间里的床上,天很冷,她的心更冷!当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被丢进运福客栈的大厅时,她正和花满楼在房间里喝茶。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她好奇的跟着花满楼走了出去,厅里围了不少的人,但偏偏,在他们走出房门的时候,朝着他们的这个方向没有任何视线阻拦。
于是,她就那样看到了楼下地上那血肉模糊的‘半个人’!
说他是个人,因为他确实是一个人,他的眼睛在七晴出门时刚好对上她的眼,他的嘴在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着什么,七晴听不清楚,除了胃里翻涌的胃酸,她能做的,只是用最快的速度蹲下身子,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其实那真的只是半个人,他的双手和双腿已经被人尽数削去,断掉的地方伤口很是平整,可以看出是被很锋利的刀剑一刀而断!血很迅速的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他已然只留下一截身体和一个头,而头上连耳朵和鼻子也已经被削平,被扔进来时,他还有一口气在,似乎还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很快的,他便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花满楼在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时就知道又有人死了,但他毕竟是个瞎子,看不到那个情景,不过听到七晴呕吐的声音,他也猜的到了!
“晴儿。。。。。。”轻轻的揽住她的肩,把她颤抖的身体带进自己的怀里,他的心里也有着许多的无奈,多么希望她可以如初相遇时的天真快乐,在他身边轻轻的哼唱她的幸福!
“花满楼。。。。。。!”紧紧地抓住他胸口的衣襟,七晴很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不要颤抖的那么厉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这样的残忍,可以就这样随意的轻视他人的生命!
“进去吧!”说话的是西门吹雪,眉头微微的皱着,冷冷的看了一眼厅里的人,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他本来也是待在隔壁的屋子里闭目养神,对于外面的吵闹他并不想理会,但是他听到了七晴的呕吐声,于是他走了出来!
看着他们进了屋子以后,他转过身,看着楼下厅里吵闹的人,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是用眼光一个一个慢慢的扫过他们,一直到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他才又转身进屋,关门!
那天的一幕还清晰的在眼前,七晴知道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但已经有不知道多少的人为了这个根本不知所谓的宝藏送掉了性命!她并不是傻子,每天不绝于耳的打斗声和时不时有人发出的惨呼声她不是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只是个自身都要靠别人保护才可以活下去的弱者,她无力改变这些,她不希望有人为了她而死,可偏偏她又毫无办法。
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在到达客栈门口时骤然而停,七晴的心再次提了起来,这几天来,这样的情节不停地在发生,她真的很想冲出去对着那些人大喊:“你们都是疯子吗?”
“疯子,都是疯子!”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这样的日子,每一秒都让她觉得自己快要发疯!
“晴儿!”花满楼轻轻的抱着她,她的无助和恐惧他全部清晰的感受的到,他也很是希望一切可以真相大白,他可以带着她过他们逍遥自在的日子,可是,真的有真相吗?
几日的探查,毫无结果,而现在他们能做的就只是待在这里,等着真正拥有宛月图的人有下一步的行动!其实他知道陆小凤心里也许多少已经有了一些线索,只是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所以这几日来最辛苦的就是他和鬼谷子了!
“花满楼,金钱和名利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古往今来多少追名逐利的人,最后只落得声败名裂下场,为什么还是会有这么多的人为了追逐它而乐此不疲,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世人碌碌皆为财来,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看透,名利不过如过眼云烟呢!”
“我真的佩服你,经历了那么多的血雨腥风还可以保持这么豁达的心态!”这也许就是他们之间存在的差异吧,虽然现在已经和他那样的亲密,但还是会觉得彼此之间有着一定的距离!
“我答应你,这件事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经历这样的事情!”轻轻用下巴磨蹭她头顶柔软的头发,能这么拥有她,他已一无所求。
“恩!我相信你!”环着他的腰,脸在他的胸口轻轻的蹭了几下,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睡吧!已经快子时了!”
“恩!”换了一个舒服点的位置,七晴闭上眼。
确实,从那天见到那个‘人棍’后,这几天她不再和兰儿一个房间,每天晚上陪着她的换成了花满楼,说起来和白彦枫交往快两年,两人也从来没有同床而眠过,而今虽是形式所逼,但何尝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离不开他了的。
就在七晴已经开始朦朦胧胧间快要睡着时,一道略微耳熟的喊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七叔!是我,你在哪?”
那毅然是花炎的声音,七晴已经完全的清醒,花满楼也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小炎!”似乎对他的出现有些微的惊讶,花满楼轻轻一跃,从楼上跃了下去,看到他出现,花满楼满腹的担心,这个时候,花家应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七叔,你们真的在这里!”他走上前,抓住花满楼的肩膀!
“小炎!”七晴走的是楼梯,她可不敢冒那个险,学花满楼跳楼!
“七婶!”看到他们都安然无恙,花炎明显的松了口气。这也不能怪他,就在刚才进来的那么短短一截路,若不是他机警,又有人暗中助他,只怕现在进来的就是两具尸体了!
“小炎,你怎么来这里了?”花满楼轻轻的皱眉,花炎的武功他自然是信的过的,若是两人公平较量起来,他和自己只怕是不相上下的!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更应该留在桃花堡,毕竟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一点马虎不得。
“我带一个朋友来见七婶!”他的身后,一个青年面目俊美无双,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身形略显消瘦、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七晴,七晴也在看他。
在刚一见到他时,七晴就觉得自己一定认识这个人,因为这张脸真的很熟悉很熟悉,然后开始很仔细很仔细的盯着他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一直到一行清泪从脸颊慢慢的流下!
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以奢望她就是吗。。。。。。
缓步走到他面前,在看清他耳朵上并排的耳洞时,一切已经不再有任何疑问。
“真的。。。是你。。。!“声音里浓浓的鼻音,眼泪在眼眶里慢慢开始积累,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准哭!”伸手擦去她滑落的泪水,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没哭。。。我只是好高兴,原本以为永远也不可能再见了。。。”
“我可不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几个月前江湖中一个名字被传的沸沸扬扬,连一直躲在长白山疗毒的她都听闻了这个名字----韩七晴!
于是她立刻找来了花炎,当确认这个韩七晴就是她认识的那个韩七晴时,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待在那里!
她要见她,必须马上见到!
“李姑娘!”花满楼冲着她微微点一下头。
“什么李姑娘?你们认识?”擦干自己的眼泪,这里并不是他们闲话家常的地方,也不是她宣泄情感的场合,事情发展至今日,七晴发现,自己已经很容易就可以适应周围的环境了!
“有什么话,也等回到房里,备上几壶好酒再慢慢讲不迟。。。”说话的是陆小凤,这会儿他刚好缓步从外面进来,整理自己有些湿的衣物,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有一桶热水让他泡个澡,再来一壶上好的酒,让他美美的睡上一觉!见到他,花炎立刻就知道,刚才暗中助他的人,就是陆小凤了!
“兰儿,帮我找套衣服给清清,用你的吧,我的可能太小!”这才看到两人的衣服已经湿透,天气已经颇为寒冷,唐清清正在微微发抖!
虽然早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一直到这会儿要上前拉她的手时,七晴才突然的呆住:唐清清左手的衣袖湿湿的贴在她的身侧,有微微的血丝正顺着衣袖上的水点点的落到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抬起头,七晴根本就无法相信!
“先让李姑娘换身衣服吧!”花满楼揽住呆楞的七晴,一行人缓缓的上了楼。
在他们走近时花满楼就知道,她最终是没有逃过失去一臂的命运。
一年多前,花炎随商队出海,不想竟遇到海难,也亏的花满天一直不肯放弃,居然在三个月后在一座孤岛上找到了他和一位姑娘。
找到时两人已是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花满天也没有反对,毕竟茫茫大海中三个月的寻找再深的父子间隙也不复存在。
况且看这女子,冷静睿智,将花炎吃的死死的,他也乐的有这样一个人帮他管教自己倔强的儿子!
原本也是好事一桩,怎知在回程的途中竟遇到海盗,虽被尽数迁灭,但毒蛇临死前最后一口毒性最烈,那个海盗头子在死前射出的毒镖竟无人防备,若非这个名唤李贺之的女子将花炎推开,那镖正中花炎胸口!
毒镖虽未曾射中花炎,却打在了她抬起的左手臂上,镖的毒虽烈,但若是在平日,以花家的能力要解并不是什么难事。然而这是在茫茫的大海之上,除了随身携带的一些清热解毒散,船上根本没有可以解毒的良药。
花满天于是命众人连夜行船,但到岸时已经是三日之后!
三天,毒性已然蔓延,花炎迅速的找来了花满楼,将奄奄一息的人送到了鬼谷,但是,已然太迟!
“要保她的性命,只有将毒逼至她的左臂,然后将左臂砍去!”
“不行!”唐清清挣扎着想起来,她不要变成一个废人,如果真要那样,她宁可死!
“贺儿!”花炎也是痛苦非常,若不是自己大意,又怎么会让她受这种痛苦!
“花炎,你要是敢砍我的手臂,我就立刻死给你看!”
她,就是唐清清,但是,在她知道自己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后,她就不再是唐清清,她叫李贺之!
“李姑娘,何必如此固执!”花满楼轻摇折扇,也是无奈,任是谁,要失去一臂怕都是难以接受的,何况还是一个女子!
虽然在她昏迷的这几天里,花炎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他听,但对于这个女子,他总归不了解,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最终集合了他们三人的力量,将毒封在了她的左臂内,只是暂时没有砍去她的手臂,但是,要阻止她的毒性蔓延就得让她常年待在至寒之地。
所以,这一年多来,她一直待在长白山寒玉谷中,等着鬼谷子研制出解毒之法,顺便自己也修炼了一门她一直认为最玄的功夫----五行八卦之术!
然而,世事无常,当韩七晴这个名字传入她的耳中之时,她就再也无法保持自己这些日子来平和的心境!
七晴真的也来了这个世界!如果是真的,她就必须要找到她,哪怕下山她就不得不失去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