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马连河畔，黄沙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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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随意地任由马儿选取道路。与山川、江海、山林为伍，洛雪也乐得清闲自在。没有无尽的麻烦，没有无尽的恩怨情仇，没有无尽的江湖杀戮。自然界的神奇魅力，让人心缘旷达。‘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豪情，今次，洛雪是体会到了。身处江湖，情非得已，却又不可为而为之。有如此心境，实属难得。
偏离了官道，踏着崎岖的小道，毫无方向地前进。周边的树木也发生着巨大的改变。逐渐越来越少。大多数都已枯萎死亡。空气中是苍茫的烟尘带着干燥的毫无水汽的尘粒。土地微微的松动开裂，连河水也日渐稀少。烈日，烧灼着整块土地。即使见到路人，也是各个满脸蜡黄，神情疲惫焦虑。
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小镇。烈日、风砂、黄土，贫穷的小镇，衣不蔽体的妇人，牵着面有菜色的孩童，在木板门后闪缩窥人。
向一位路径此处的商人打听才知，此处是位于马连河畔的一个小镇。位于贫瘠的黄土高原之上。已经是比较富裕的小镇了。因为在附近百里以内，这里是唯一有清水的地方。
风，夹带着沙尘，就这么一次次地席卷着小镇。街旁小店的掌柜，不停地用拂去烙在烙饼上的风砂。向洛雪这般脸色白皙，神情悠然的少女，的确十分少见。虽不多见，但每月这个时候，也总有一批貌美的少女来此歇脚。一身连绵飘荡的白衣，飘渺地好不真实。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比较整洁的客栈，挑了间能看到街上的，又比较安静地房间住下。洛雪突然又了兴致，想要看看那所谓的白衣少女们到底又怎样的魅力。自当是好好鉴赏一回。自古都说美人如玉。能真正衬白衣的男子自己是见了不少。并且都是样貌气质上品之人。不可不说是神人之姿。但女子……却还真没见到过配得上它的。既然连客栈掌柜都说那批女子如何如何的貌美可人，自己既然已经到此，何不看完美人再走？
洛雪自从改走小道后，就因为上好的容貌遭到了宵小的堵截。为了防止这种‘意外’的再次出现。洛雪早已经易容成普通少女的样子，最多称为样貌清丽。所谓的美女实在是够不上边的事。
小镇虽然有清水，但因为价钱极高，并不是普通小老百姓用得上的。大多数都为路径此处的商人等提供便利，百姓们靠着这点水赚点钱，照料妇孺。水源短缺，小镇上的百姓都是蜡黄的脸色，神情颓废，看多了，洛雪也只能始终保持着沉默罢了。这个事道，就是如此。当凭几人之力，是无力回天的。
夜幕之下，小镇上的居民已经早早地返回各自的家中。黄土高原的夜晚异常的寒冷。或许是因为黄沙的土地与地势的关系，夜晚的小镇除了小点亮光，都沉浸在一片安静之中。
桌上摆放着一壶热茶，带着一点茶味，但口感，实在跟白水的滋味没有较大的区别。还记得在夕阳西下之时，隔壁的房间似乎也住进了人。这年头，在这种风砂凶猛的时候，会出现在小镇上的旅人本就少，能住的起天字号的房间的，又怎可是普通地旅人？连商人都匆忙赶路，不敢有所停留。想不到这时候还有与自己同样有闲情逸致的人在。很有趣，不是吗？
洛雪手持碧箫，对于如此寂静的夜晚，突然有了闲情想要吹奏一首。曲不以调为曲，曲以心为意。本是曲无调却因心而成调。自由、散漫、旷达、悠远即是洛雪想要表达的感情。
相邻的隔壁房间中隐约传出了调琴弦的声音。宫、商、角、徵、羽，五音随着调弦，更清晰明快。洛雪也随之停止了吹奏，等待着隔壁的那位陌生的房客演奏出属于他的曲目。
曲调悲伤、惆怅。似乎弹奏之人有无尽的感伤，想要借由琴曲来发泄心中的幽怨。琴曲开始之时并未和着词，但第二遍弹奏开始，因为加入了词，而显得更加凄厉哀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这是陆游的《钗头凤》一词，它描述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悲剧。据《历代诗馀》载，陆游年轻时娶表妹唐婉为妻，感情深厚。但因陆母不喜唐琬，威逼二人各自另行嫁娶。十年之后的一天，陆游沈园春游，与唐琬不期而遇。此情此景，陆游怅然久之，为赋《钗头凤》一词，在沈园的粉壁上曾题着两阕《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尝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询问，咽泪装欢，
瞒、 瞒、瞒。”
也许是因景伤情，也许是因苦无处可诉，只能以琴来弹奏心中的愁苦。琴声突然间中断。只听见琴身震裂琴弦相毁的巨大的刺耳的声响。随即是一连串的打斗声。打过声过后，徒留一片安静与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轻巧地几串脚步声踏窗飞离，隔壁是一片的寂静。洛雪之来得及看到远去几个少女款款的白衣飘飞。她们，原来已经在这个小镇了。琴毁人死，似乎客栈的掌柜见多了这种事，没多久就把隔壁收拾干净。
瞬间安静下来的气氛让洛雪有些难以适应。虽然在对方弹奏时就已经听到屋外隐约地动静，但是毕竟是不相关的人，所以没有必要多管闲事。隐约听见主子，公子之类的对话，但因为过于吵杂，洛雪并未听得太清楚。
生命虽然可贵，身为医者的责任虽然是救死扶伤，但也并非任何事都可以亲力亲为。人只有先自救，才有可能生存。所谓的良知什么，其实在这个江湖上真的很薄弱。
第二天一早，站在窗前的洛雪就注意到了在街上频繁走动的白衣少女们。有的在采制一些平常需要用到的食物、衣料，有的随意地闲逛，买一些或古怪或精致的小饰品。贫瘠的小镇因为她们的到来而显得意外的热闹。一些商贩争先恐后地推荐着自己的商品。其中有着那么一位白纱蒙面的少女。一个人，低着头，静静地随着其他姐妹们一起，没有留意任何一个摊位。
意外的腼腆吗？洛雪摇了摇头。那位少女全身上下所散发着的……也许可以说是木讷与死气，让人不敢靠近。与周围神色分明，姿色姣好的白衣女子们比起，的确是个丑角。是衬托她们美丽的布景。
“含月，还不快点跟上！你到底在磨蹭什么？”白衣女子中领头的一位向低头走的白纱遮面的少女说道，“不要以为主子疼你，你就敢为所欲为。看看你的样貌，哼！要不是有白纱遮着，大白天的吓人可就不好了！”
白衣女子苛刻难听的话语让洛雪不悦地皱眉。洛雪不由地走出客栈，来到离白衣女子们不远的地方。
“公子要的东西已经收拾妥当了吗？”领头的女子对着另一个少女说道。
“姐姐放心，已经买齐了。只是那棋盘的制作，还需要一些时日。”
“棋盘还没有做好？”领头的女子不悦地说道。
“公子力求品质优良，所以我特地告知老师傅要专心做活，所花费的时间自然会比较多，要不这样，姐姐们先回去，忧月留下等棋盘做好了，就回去，可好？”白衣女子中最为貌美娇小的女子说道。
“不用了。这件事就交给含月处理得了。”领头女子转身对跟在末尾的含月说道：“含月，你留下等棋盘做完了，就带回来。”
“是。”沙哑的女低声回道。如果不是洛雪听力极好，也许还真是什么也听不到。
“你可不要把棋盘给搞毁了。无花公子可不会因为你是主子的丫头儿饶了你！”领头女子说完，领着一群女子离开。
洛雪站在原地，莫名地听到无花两个字后，面色严肃地眯起了眼，盯着那个低头走路的含月，心下思量片刻，随即跟了上去。
无花，这次的起步，我可是比你早的多。这次的胜负，还刚刚开始，不是吗？
满是黄沙的土地，满是萧索的小镇，在街道上前行的白衣女子，淡薄孤单的背影，映透在洛雪眼中。战，还没有打响。就注定了有无辜的人要牺牲自己，来换求胜利。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马连河畔，黄沙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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