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戈壁滩涂

27、承诺

　　学校的开幕式弄了将近三个小时，在寒风里站着观看表演，聆听讲话的众人不由自主地打着寒战。安城的冬天用不着暖气，要是冷了，就全靠抖，抖着抖着就暖和点儿了。
　　“好冷啊，还要讲多久啊！”瘦猴吸了吸鼻子道。
　　“有点出息好吗？你还穿着厚实的卫衣，裤子，你没看别班的女生还有穿裙子的吗？人家都没喊，你在这喊什么，丢不丢人啊！”谢杉立刻跳出来唱反调。
　　“你又不是那些穿裙子的女生，你怎么知道她们没在心里骂娘呢！难道——哦——我知道了——”瘦猴脑子里想着谢杉穿着裙子站在寒风里的情景，不由笑出了声。谢杉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又开始想些有的没的了，想也没想就把刚刚死活都不抽出来的手抽出一巴掌呼了上去，打在那人头上。瘦猴还在幻想，突如其来的挨了一巴掌，当即就想冲着谢杉吼一声“你打我干什么，有病啊！”，结果想还没变成现实，他就看见老陈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边。“干什么你，站着都不老实，上面还有老师在讲话，尊重懂不懂！”老陈训完瘦猴，也不放过旁边的谢杉，转头说到：“再让我看到你们俩在闹，就每人写两千字的开幕式感悟来给我！”老陈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继续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时不时转过来看自家学生一眼，见没有什么异样，又默默转回去了。
　　“你看吧！要不是你，老陈怎么会过来！”谢杉说得义正言辞，好像罪魁祸首不包括他一样。
　　“哟，你还有理了，不是你突然拍我，老陈会有那么好的耳力的！”瘦猴观察着队伍前方的老陈接话道。
　　“你对老陈拥有的听力感到质疑啊，我要不要告诉一下老陈！”谢杉立刻抓住瘦猴的胡话点，威胁语气满满。
　　“你去啊，就像小区没事瞎逛的那些大妈一样到处乱说乱讲的，八婆！是吧！谢八婆！”瘦猴也怼了回去。
　　“哎——你这人，刚叫谁呢！”
　　“谁回答我就叫谁了，心里没点AC数！”
　　“哎，——”
　　——
　　两人又吵了起来，声音逐渐变大，前面的同学也时不时的转过来看两眼。问，老师是怎么发现你在说话的？答，因为你有一群猪队友。不打掩护就算了，竟然主动为他吸引来了敌人的目光。老陈通过学生的样子也慢慢移动了位置，找了个视角好的地方，看着还在吵的两人。瘦猴两人光顾着吵了，都没留丝余光来探查情况了，此刻战局正要进入白炽化。
　　“哎，你们两个，再吵老陈就要兑现他刚刚的话了！”林倾悠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本来是不想管的，结果这两丝毫没有觉悟，只好自己告诉他们。两人听后看了眼班长大人戏谑的表情，慢慢将头转过去，轻轻踮脚抬头在队伍之前搜寻老陈的身影。老陈已经不在刚刚的位置了，而是在队伍前找了个有利位置，正在瞪着他俩。两人当即闭嘴站好，一副识时务的样子，老陈见两人也没多余动作了，也就转过去了。
　　“班长大人，下次说早点好吗？”瘦猴偏头道。
　　“是啊是啊，你下次提前说啊！”谢杉也附和道。
　　“你们两争论太过激烈了，班长大人插不上嘴。”楼远看了两人一眼，代替林倾回答道。
　　“你为什么——”知道，谢杉的话看到楼远突然就戛然而止了。他刚刚突然听到那不属于林倾的声音，下意识就想问说话的人他怎么知道班长大人的想法，忘了班长大人的男朋友就站那在他们后面，那声音就是班长大人男朋友的声音。该死，他竟然忘楼远就站在班长大人的旁边了！谢杉一直以为自己要比楼远高一些，最少都应该是差不多的，结果这队伍好好的一排，楼远竟比他要高出一点。都怪他平时早操也不跑，篮球也不打——再加上他身体不好，谢杉一直觉得楼远是比他矮一点的那种，结果——哎，竟然还问出这种问题，人家能不了解自己的男朋友吗？哎，自己凑上去找狗粮吃啊！
　　冷风又吹了起来，从脖子里面钻了进入，谢杉冷的一哆嗦，回神拢了拢衣服，不讲话了。
　　安城一中的领导演讲方面十分厉害，一个人就能将十多二十分钟，三个人就一小时了。就在最后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终于讲完了！开幕式结束了！运动会正式开始了！
　　一解散，林倾就跑到班级场地将棉衣拿给楼远，帮他好好穿上了，又把围巾给他戴上，说了句：“这么冷的天气，还是要好好保暖啊！”
　　天气冷，有一个给你温暖的人真的很不赖！
　　林倾不像楼远，运动会期间，他可是个大忙人。既要做好班长之职，又要参与各种比赛，而作为一个闲人，楼远被老陈安排做些事情，也算是实现资源配置吧。
　　广播里不断传出“请参加高二男子组两百米预赛的同学到卷录处卷录。请参加高二男子组两百米预赛的同学到卷录处卷录。”，林倾将报名的其余两人一聚，就带着楼远去到了卷录处。卷录处前聚了许多人，林倾带着三人站在一边，也不去挤，反正等会会叫名字的，也不怕错过，也不知道这些人那么激动是为什么。
　　“高二男子200米预赛的。一号，赵鑫维。”工作人员拿着名单一个个开始念名字。
　　“到。”
　　“二号，杨海源。”
　　“到。”
　　“你们点到名的按点到的顺序排成一排等会发号码布。三号，周鹏飞”
　　“到”
　　——
　　“十五号，林倾”
　　“到”林倾应道。楼远松开他的手，好让他去排队。林倾这人却又抓回了他的手，握了握。“排队去了，还在干什么呢！”见林倾还不过去排队，工作人员看着林倾道。“好的，我马上就去。”说完抓着楼远的手就往队伍走，工作人员目的达成，便继续点名。
　　“你跑步排队，我插在队伍里干什么。”林倾抓着楼远的手，楼远便只能跟他到了队伍里，楼远排在了队伍里，林倾站在了他的旁边。
　　“你帮我领号码牌，然后来帮我带上啊！”林倾笑着对楼远说道，“好不好？”林倾说完，没等楼远回答，就松开了他的手，自己站在远远的地方去了。
　　楼远看着这人，又看了眼队伍。小的时候，楼远和林倾一起上蹿下跳，跑跑闹闹，一起在运动会的时候报名，并在比赛中看谁跑得快。后来，楼远不能做剧烈运动了，看见别人快跑，也开始羡慕，在运动会时尤盛。林倾看出了他的情绪，便让他帮他去拿号码牌，帮他带上。林倾不聪明，短时间里他也想不出其他方法，所以便想到什么就用什么了，他只是希望楼远能开心一些，开心一些就好了。楼远知道这人是想宽慰自己，这人啊，对自己的事那么大神经，但对他却细致入微，一点小情绪都瞒不过啊。
　　总感觉这世上有一个比你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人啊。
　　楼远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那张号码布，往林倾的方向走了过去。“拿到了啊，等一下啊！”林倾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只穿着件T恤，“你答应要帮我带的啊！”林倾笑意满满的看着楼远，楼远摇摇头，一脸无奈，走上前去将号码布给他别好，别好后，他又拍了拍，要它看着更平整些，林倾看着楼远，道：“看着，我给你拿个第一名回来！”楼远看着他，以前的记忆再一次涌入脑中，站在逆光处的林倾，看着他道：“看着，我给你拿个第一名回来，我决不让别人超过我，只让你超过我，这样，你就是最厉害的了！”少年人的眼中清澈干净，笑容自信明媚，浑身散发着少年人应有的阳光骄傲，张扬自由。
　　“好，你说的！”
　　“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