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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底的恐惧(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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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橙迷惑地看着萧安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声。口中念道:“路帧你现在到哪了?”
“小姐!”奶妈笑着走了进来,“怎么不好好休息?是不是……”奶妈拧干毛巾,仔细地给程橙擦手。宛然是个慈祥的母亲。
“没有!”程橙掐住奶妈的话,执拗地不承认心中真实的想法。但是却难掩心头激烈跳动的悸动。
“小姐呀,我这老妈子真的没白活呀!”奶妈伸手抚弄程橙的头发满眼温柔。“还记得刚见到小姐的时候,小姐还是个奶娃呢!如今,这奶娃也长这么大了。有时候回想回想总觉得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奶妈笑得很灿烂,也很轻松,似乎自己很久没这么和程橙闲聊了,好像是从程橙懂事开始,这还是头一次。“看这手,已经不是那双紧紧抓着奶妈不放的小手了,如今呀……”奶妈故意停顿,神秘笑道:“如今应该有一双更大宽大的手握紧这双手,奶妈呀,该退休了!”
“奶妈!我不要你退休!”程橙有些惊讶又有些难过地哽咽道:“我不要离开您,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你要是走了,我……我也跟您一起走!”
“呵呵,奶妈岁数大了,总一天会走的……其实奶妈也舍不得小姐呀!”望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心柔滑作了绵绵的水,滋滋地滋养着这个苦命的孩子。
“奶妈……”程橙终于泣不成声。
“好啦别哭啦!记住奶妈的话,以后呀别让自己再哭了,这样奶妈也就放心了。”奶妈抹把泪道,“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冲杯牛奶!”
“谢谢你!”程橙把脸抽出奶妈的怀抱。尤心地感谢。
清源酒店
“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优雅坐下,慢条斯理地点燃烟,勾着眼戏谑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已经喝高,正敞开着衣襟迷蒙着眼看着自己傻笑的男人。
“你真美!”男子酒力酒气地赞道。
“看来你应该天天如此,”女人吐了口烟,面无表情,“不然我会忘了你萧大先生也会赞美人!”
“呵!”萧安虽有几分醉了,但是这字里行间的讽刺他还是听得懂的。“怎么不喜欢?那我不说。”
女人摆着手中的烟道:“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习惯。”
“哦!”男人扬扬眉不想多加理解女人话中的讽刺,起身给女人斟满酒。“你来晚了,该罚!”然后做出请的手势。
女人也没说什么,端起杯子喝了个尽。似乎不过瘾,又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又很快喝了下去。然后才开口,“说吧,怎么想起联系我?”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萧安摇晃这手似很热真地说。
“哼!”每一次萧安联系自己都是他喝醉后,女人累了。这种酒醒后就回归原点的爱情,她一人承受得太累了。
“哼什么!我有跟你说过假话!”萧安不满道。说完萧安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大声道:“知道吗?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找到了!”
“什么!”女人跳了起来。烟灰抖落一地。
“怎么了?是不是太高兴了!”萧安疑惑地看着女人,不明所以。女人觑着眼看着面前这个心安理得地沉寂在幸福中的男人,全身开始发抖,但有没能为力。女人缓缓坐下,熄掉香烟。
“是不是很想问,我是怎么找到她的?”萧安满脸笑容地问,完全没在意女人冷下去的脸。
“告诉你吧!她居然就是雨凡的同学。哈哈哈,你说巧不巧,巧不巧?原来我们兜兜转转其实根本就没走远!”萧安伸开双臂,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运,他真的感谢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
“她应该记不起你了吧!”女人不失时机地说道。这话正说到了萧安的心坎儿上,猛地让本来憧憬在美好幻想中的萧安拉回现实,大脑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顿时,面色转冷,凶着眼盯着女人,然后又泄气地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来被我说中了,我就说嘛,怎么会突然想起我!看来我就是那垃圾桶,你什么时候有需要,我什么时候就该到。”女人用她那双妩媚的眼睛扫了一眼此时独自饮酒的男人,心里有些疼但更多的是恨。不免嘴巴就涂毒,软语不起来。“如今我这垃圾桶也当厌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请萧先生另选他人吧!”说完不客气拿起酒瓶,猛喝了两口,然后潇洒地在萧安惊诧的目光中离开包房。
磕!
萧安在女人走后猛敲自己的头,这辈子还这么衰过。他觉得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怪圈,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里孤寂一片,只有他一人。
夜半,古堡的最顶层
程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床上的被子早已被踢到地上,而在程橙身上所穿的睡衣已被画上了一条条的血路子,触目惊心。
如今,全身突如其来的奇痒让程橙浑身直冒汗,那难耐的奇痒让她不得不使劲抓那些肌肤。最要命的是一种精神折磨,就像吸毒上瘾一样厚想要戒掉一样的痛苦。
“救命!救命呀!”程橙痛哭出声,用尽了全力喊出声,她真的好希望现在有一人能够马上让她离开这种蚀骨的痛苦。
人在害怕或者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总觉得时间漫长的可怕,此时程橙也这样觉得,她感觉那种奇痒正在一点点吞噬她的生命,似乎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她有些害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害怕。
是的以前这样的突发状况也发生过,但是那时心里空空,还因为年纪的关系,从没把什么是害怕详细了解过。如今,她真的不愿意自己这么离开,早已打开的心,怎么能说关上就关上;本已重树的人生意志,怎能说灭就灭,她还有很多话要和他说,还想和那个人一同度过以后的生活。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吗?
程橙痛苦得勾着背,祈祷式地跪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紧闭的双眼四周布满了滚动的汗珠,全身发抖,终于在刻意地压制下,奇痒更加剧烈地袭来,积聚着强大的力量。终于这股力量让程橙惨叫出声,惊得上上下下心颤不已。
冬日的阳光照进房间,扫去了昨夜的阴影。房间里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只是多了更加沉默的人让房间没有生机。
一旁诊治的医生放好程橙的手,然后收回手插进口袋。面带怒气。
另一边,奶妈焦急地看着医生,本想上前问病情,但看着脸色这么不好的医生,心里咯噔咯噔地跳,也不敢再问了。只有在心里祈祷,医生会带来好消息。
医生朝房间里的人扫了一圈,眼部肌肉收紧,衣袋中的手伸了缩,缩了伸。
“这么多人站在这儿干什么?平时都干嘛去了!”那只愤怒的手终于伸出口袋,指着房间里的人,“这么多人照看一个人,居然都成了这个样子!”
“徐医生……”奶妈双眼直冒泪花,一是之前一直担心积压的,二是被医吓得,照医生这么说,小姐真的有危险了。这可是和自己奶长大的孩子呀!想想自己拿刚生下来不久就死掉的孩子,她一直都埋怨自己,要是当时能一直在孩子身边,也许……奶妈,看看打过针昏睡的程橙,心中的难过极了。
“哎!”医生叹气,“我看小姐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在这样下去,恐怕她真的完了!”医生言辞强硬,不等说完人已走到外面。只见医生走到走道的通风窗处,拿出手机,声音放低了一些与人通话。说道激烈处,医生的音调会突然高上好几度;稍缓的时候,音调降低,但面色依然不好,好像他才是大病一场的那个。
直到医生走后其他的人才松了口气。围在房间里人慢慢走了出来,和一直守在外面的林保全和黄伯点头示意,让他们放心。
黄伯还是忍不住问道:“医生怎么说?真的没事吗?”
在黄伯问的空当林保全拿出手机,接听那头打来的电话。林保全嘴巴从头到尾都没动一下,眉头紧拧地听电话里的声音。
“什么也没说,不过他叫小姐搬出去。都怪我们没用呀!”说完这名仆人走掉了。
“搬出去,哪儿?”黄伯望着离开的人喊。
“老黄别喊了,医生应该只是……随便说说。”奶妈走出来,平稳总人的情绪。然后准备进屋,就在她迈出脚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
“不是随便说说!由我来照顾她吧,去我那里!”声音真诚恳切,还有满满的焦急。来人头发衣衫都有些凌乱、也有些飞扬,有些气喘吁吁,但是却把话说得很流利、很顺畅。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他凭什么说这样的话?又怎能相信他的话呢?
总人屏住呼吸,一是被他的话震撼住了,二是这个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告知他的,三是这人和小姐什么关系。
“对不起吓到大家了!”萧安撇开被人研究的目光,径自朝程橙的房间跑来,“我要见橙子!”不容有人反对。
反应过来的奶妈,笑道:“是萧先生!不过还是不行!”
“……为什么?”萧安没想到会遇到阻碍所以有些不解,也有些恼火。
“一切等小姐醒了再说,萧先生现在进去,小姐也不能喝萧先生说话,所以还请萧先生过些时候再来,或者到楼下喝杯茶。”奶妈一直微笑着像站在孩子面前不为一切的母亲。是那样的俨然那样的让人不敢反驳。
萧安不甘心地朝里面望了望,终被奶妈拉着离开。终于人散开了,大家个就其职。
房子外的草坪上。
“说吧,董事长给你说了什么?”
“叫大家别拦着医生。”林保全扔掉烟头,用脚捏了捏。不看黄伯。
“就这些?难道就没问问小姐的病情!”看着林保全掩饰的脸,黄伯有些来气。
“你这叫我怎么回答你!”林保全抬起头来,声音有些不耐,但很快又自知理亏地调低声音,倔强地说:“你还是自己去问董事长吧,我真的没法回答你!”说完就要离开,但很快又收回脚步,直视黄伯,说道:“有些伤疤最好还是不要去揭的好!”说完头也不回地除了院子,发动车子离开。
站在院中的黄伯突然之间觉得,这院子里到处是慑人的寒风,赶紧拢了拢衣服,忧心地朝洋房的最高处望去,那里似乎映着一片蓝天,却更像是无穷的宇宙,超出了界限。难道那天老爷来探望小姐的心情都是假的吗?想想那个病床上的孩子,黄伯觉得眼眶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