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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   Chapter 4

      在运用了诸如卖惨撒娇装可怜等一系列欺骗手段,成功让十六岁版的小前男友心软到一塌糊涂自愿留下之后,五条悟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开局。

      “当当当当当!这是杰的新宿舍,就在我的教师宿舍旁边!喜不喜欢?”

      五条悟拉开宿舍大门。

      “当当当当当!这是杰的新校服,和我的教师制服是同款哦!高不高兴?”

      五条悟抖开一套漆黑的新制服。

      “当当当当当!这是杰的新课本,要上的二年级课程由我来教哦!开不开心?”

      五条悟举起一叠厚厚的书本。

      五分钟之后,夏油杰穿着新校服捧着一叠书站在新宿舍里,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不敢置信地说:“等等,悟,你刚刚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再说一遍?”

      “看在杰的面子上我重复一遍。意思就是,快叫我五·条·老·师~”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勾住夏油杰的脖子,想要仗着身高优势压得人没法反抗,满足自己的幼稚心理,结果下一刻就险些遭遇书本撞脸的攻击。

      “叫你老师?下辈子吧!”夏油杰快准狠地扣住五条悟的手,准备再来一个俯身扫腿。

      按照他的战斗计划,下一步就是趁着五条悟重心不稳的时候去扫他的下盘。可没想到五条悟居然顺势直接反扣住了他的手,倾身上前,低下头去,苍蓝双眸从墨镜上缘露出一半,像是雪地上两片肆意流淌的蓝湖。

      “第二次切磋来得这么快?”五条悟笑着,整张脸像是在发光。

      “当然。”夏油杰环顾四周,提议道,“宿舍太小施展不开,走,去操场。”

      五条悟抓住夏油杰的手来回晃悠:“哦我明白了,原来杰这么怕生不想一个人走啊?还要拉着我的手?”

      “……呵。”捏不碎你的骨头我就不姓夏油。夏油杰的额角又开始突突地跳,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掰手腕似的开始用力。

      五条悟很给面子地一动不动,仍由夏油杰动作,也低眸看了看两个人紧紧缠住的手。

      指骨关节嘎吱作响,筋脉微微凸浮,似乎碎了都要纠缠在一起。温暖又柔韧。是活着的。

      夏油杰挑起眉毛,指向外面:“走不走?”

      五条悟眨眨眼睛,推起墨镜:“谁不走谁是小狗。”

      于是,当天在操场上认真锻炼体术的二年级生们,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遇上了他们的五条老师和一年前来袭的那个邪恶诅咒师。

      备注,这两人还是一边掰手腕一边螃蟹似的横行霸道走过来的。

      再备注,穿的衣服还是同款。

      熊猫和狗卷棘:“……”

      禅院真希火冒三丈,简直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所以她真的动手了,当即拿出手机拍照一张,上传到一年级拉着他们三个新建的群聊里,还给照片改了个名字。

      「新品种螃蟹珍贵影像记录.jpg」

      自觉出了一大口气的禅院真希这才点进群聊,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洗洗眼睛,却不由盯着新改的群名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有余。

      她慢慢滑动屏幕,一条一条翻看消息记录。

      记录里大部分都是钉崎发的照片。

      牛排近照,烩饭近照,烛光晚餐照,自拍,背景是东京夜景的自拍,甜点近照,虎杖和伏黑的比‘耶’照片,虎杖跳起来比‘耶’的照片,伏黑看着满桌甜品生无可恋的照片,五条悟乱入镜头捣乱的照片,黑发丸子头拉着五条悟离开镜头的照片,五条悟居然真乖乖坐在黑发丸子头旁边吃芝士慕斯的照片……

      最后,是一张五个人的合照。

      看到这里,禅院真希麻木地再看了一眼群聊名称。

      「有师母的孩子像个宝」

      下一刻,她干脆利落地点了退群,把手机扔进熊猫厚厚的茸毛里,三天之内都不想再碰这只已经被污染的手机。

      “哎哎哎真希?不要乱扔东西!”熊猫手忙脚乱地翻起自己的毛,“手机、手机掉到哪里去了?”

      狗卷棘则是安抚地看向禅院真希:“海带。”没事吧?

      “啊啊。”禅院真希烦躁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我知道,我知道,钉崎已经跟我说过事情的经过了,他不是一年前的‘那个人’。”但她就是很不爽。

      会爽才怪吧?被嘲讽被打断腿输得彻彻底底的那个人可是她啊,即使现在来个年轻版的邪恶诅咒师,她也不会放下这份不服输的敌意。

      而且,她何止是抱有满腔敌意,她还战意沸腾!

      禅院真希露出一个挑衅的笑:“阿棘熊猫我们走。这么好的机会,可得好好把握。”

      接着,她不客气地朝对面喊道:“喂,那边那个刘海!”

      听到这一声明显针对自己的称呼,夏油杰抬起头看向面前三个高专学生,终于松开了和五条悟较劲的手,冲他们点点头:“你们好,我是夏油……嗯?”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连片刻,转头问五条悟:“变异咒骸,咒言师还有天与咒缚?”

      “Bingo!”五条悟比出一个大拇指,“这就是我带的可爱二年级生们。还有一位忧太同学在国外,你现在见不到。”

      他一个个地给夏油杰介绍过去:“来来来,杰快看,这是熊猫,夜蛾校长的老来子,不用结婚也可以生孩子可真是方便对不对啊杰;这是狗卷棘,咒言师最后的血脉,终极饭团爱好者;还有禅院真希,我们真希可是励志要把老家砸得稀巴烂的哦!”

      听到这个不靠谱的评价,禅院真希翻着白眼拍开五条悟的手:“现在是要和这个人来一场决斗的真希。”她指向夏油杰。

      “和我?”夏油杰有点疑惑。

      “对,和你。”禅院真希点点头,抬手抛过去一支长棍。

      “也不是不行。”夏油杰微微一笑,轻轻松松就接住了凌厉飞来的战斗用具,很有礼貌地提议说,“不过我稍微有点赶时间。”他急着和五条悟切磋呢。

      “哈,这就怕了?”

      “那倒没有,我其实是想说……要不你们三个一起上吧?这样可以节省时间。”他微微低下头,用最礼貌客气的态度,吐露最狂傲难掩的字句。

      禅院真希熊猫狗卷棘不由呼吸一滞,心想这个邪恶诅咒师怎么不管十六岁还是二十七岁都这么让人火大啊?跟五条老师的混蛋程度简直有的一拼!

      禅院真希转了个棍花:“今天不把你揍进坑里,我就让别人叫我禅院!”

      狗卷棘拉下拉链:“海带!”

      熊猫也活动了一下爪子:“呦西,大家都斗志昂扬起来了,那熊猫我也来咯!”

      “悟。”夏油杰侧头轻轻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人,细长的双眼朝他勾起来,“等我五分钟。”

      “可别小看我的学生。”五条悟只觉胸膛中好似飞过了一群白鸽,纷纷扬扬的柔软羽毛落下来,挠得他心尖发颤。

      “怎么会?我从来不欺负弱者。”夏油杰弯起嘴角,手持长棍向前走去,留给五条悟一个年轻又鲜活的背影。

      “这不是跟我一样自大么……”五条悟喃喃自语了一句,坐到操场边缘的阶梯上,撑着下巴看四人大乱斗。他姿态随意,动作不羁,一双六眼却紧紧盯着操场中央的那个人。

      看那些飞扬起来的漆黑发丝,看鼻尖滴落的一滴蜜糖似的汗珠,看那双深紫眼眸里迸发出来的光芒,被吻过一千次的水晶也没有那样明亮。

      他看得目不转睛,一眨也不眨。

      下一秒,五条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因为真希熊猫和狗卷三人在落败之前,竟然合力削掉了一截夏油杰的刘海。

      削掉了,一截,刘海。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当即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特别给面子地给二年级们送上了好几句‘Bravo’。

      二年级三人组坐在地上互相击掌,扬眉吐气意气风发又喜气洋洋,比打了场大胜仗还要开心。

      “干得好!下次把他削秃!”

      “哟哟哟削秃!”

      “鲑鱼!”

      夏油杰:“……”

      夏油杰郁闷地吹了吹自己只剩下半截的刘海,转头朝笑成一团的五条悟走去,没什么威慑力地说:“悟,你够了。”

      风从身后吹来,带着几片树叶向着他视线尽头飘去,停滞在极其接近目标的地方,静悄悄落下。

      他的目光微不可查地一顿。

      坐到五条悟身边后,夏油杰不自在地捋了捋短了一半的刘海,一脸的怀疑人生。

      “我究竟对禅院他们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他这么问五条悟。

      五条悟点头:“真的是超级超级过分的事。”

      “真的不能说吗?”

      五条悟眯起眼睛,拖长声音,朝夏油杰那边靠过去,“真的不·可·以·哦。”

      “要是杰你以后回到正常的时间线,结果却知道了超多不能知道的事情的话,不就糟糕了吗?我们昨晚就说好的吧,你只需要知道该知道的部分。”

      夏油杰无奈地推了推这人朝他蹭过来的头,发现没办法之后也就随他去了,只是问道:“行吧,我不问。不过那会有多糟糕?”

      五条悟思考片刻,举了个很有震撼力的例子:“比如你一直蛮感兴趣的那个游戏——哦我是说你06年那会儿特别感兴趣的那个——开发了十年都没有开发出来。”

      “嗯?”夏油杰迟疑了一下。

      “不仅没有开发出来,还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游戏。”

      “嗯嗯?”

      “我可是等了十年啊,漫长的等待之后却是这样的结果。”五条悟沉痛地握住拳头说,“怎么样,知道了之后是不是好绝望。”

      “确实有点。”夏油杰捂住脸,“别说了,我不想具体知道是哪个游戏。”

      “现在理解了我对你的良苦用心没有,杰。”

      “……完全明白了。”

      好,又一次成功地糊弄了过去。五条悟为无所不能的自己点了个赞。

      不管如何,有些事情是不能让杰知道的。

      因此,五条悟早早做好准备,已经提前和所有会与夏油杰接触的人打过招呼,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统统事先规定好,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对了,他是怎么跟那些上层,就是那些听到消息就跟鲨鱼嗅到血腥味似的人说的来着?

      「杰的事,我说了才算。」

      好像是这样说的,还顺带威胁了一把?哎呀,都是小事,记不清了。

      五条悟快乐地把头埋到夏油杰的肩膀上,声音有点发闷地说:“杰,快来夸奖老子。”

      “你哪里值得夸奖了?不过其他事都可以先放一下,悟,有件事你总得给我解释清楚。”

      “什么事啊?”五条悟毫无戒心地问。

      他摘掉墨镜,闭上眼睛,鼻端萦绕着夏油杰发尾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海盐和薄荷,就是他昨天挑的那个味道。

      午后的阳光带着微烫的温度落下,在参天大树的枝叶间跳跃流转,充分地把他的每个细胞都仔细地包裹起来,仿佛情人轻声细语,温柔又妥帖。

      夏油杰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于他耳边响起。

      像冲绳的海风,明明是那么轻柔地推着海浪一波波涌起,却也能在不经意间将人完全淹没,教他再也忘不了大海极致的温柔与残忍。

      “悟,你的无下限术式……为什么一直开着?”夏油杰这么问他。

      五条悟的睫毛猛地抖了一下,但是他没有睁开眼睛,反倒语气轻快地说:“哪有一直开着?要是一直开着,我们现在可是碰不到彼此的。”

      十二年前确实是这样的。那时候他还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术式。

      夏油杰在他耳边微不可查地沉默了一下:“好,那我换个问法。悟,你最近一次的无下限术式开了多久?”

      “五分钟。”

      话音落地,五条悟听见夏油杰急促地吸了一口气,再深沉而绵长地叹出来。就这么叹在他耳边,混合着海边礁石一样湿漉漉的安静。

      夏油杰又问他:“你之前开术式超过一天就会很累,可现在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几乎无时不刻都开着无下限?”

      “啊——这个啊。”五条悟满不在乎地说,“还没跟杰你说过,其实我学会了反转术式哦!超级方便的,随时随地都可以治疗自己,想怎么治怎么治,一边倒立一边走路着治也没有问题。”他用着这样漫不经心的平淡语气,简直像是在炫耀了。

      可夏油杰听了,只觉得难以呼吸。

      “所以……”他一把将这个赖在他肩膀上的人推起来,终于忍受不住了似的,一字一停顿地问道:“所以——脑组织烧掉了你就用反转术式再生?!”

      五条悟豁然睁开六眼,夏油杰脸上一闪而过的惊痛如此鲜明而又深刻。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忘了该怎么维持笑容。

      “借助最低限度的咒力,毫无间断地施放无下限术式,同时让反转术式也持续保持运作,无论何时都保证有新鲜的脑部供给。”五条悟垂下霜雪染就的眼睫,定定看着面前的人。

      “……对,其实就是烧掉了就再生。”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眼神抖动,如同一尾鱼掉进暗夜里的漩涡。

      他看着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紧闭唇齿,像是蚌合上贝壳;看着他无奈而又苦涩地、在唇边露出一朵小小的笑容。

      最终,夏油杰轻轻地说:“那么……现在,悟就在我身边多休息一会儿吧。”

      “我就在你身边。”

      听到这句话,五条悟终于笑出来,问夏油杰:“哦——那我要这样休息也可以吗?”

      不等面前之人给予答复,五条悟直接转过身往后一躺,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搁到夏油杰的大腿上乱蹭了一通,直到找到舒服的角度才停下来。

      “要膝枕。”

      当代最强咒术师一把扔掉墨镜,双手交叉握住放在胸前,开始眨巴起他那双糖分过于充足的眼睛。

      因为对方速度过快而根本来不及拒绝的夏油杰:“……好吧。”他叹了口气。

      可某人不仅要膝枕,还要得寸进尺:“哎不行啊这个角度阳光好刺眼,杰,给我遮遮太阳。”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生气?夏油杰这么想着,便轻轻地将手移到五条悟眼睛上方,很耐心地问:“这样怎么样?”

      “嗯,这样就好。”

      这样就……很好。

      五条悟抬起手,覆到温柔拢住他双眼的那只手上,像是握住一个轻盈的梦。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夏油杰感觉到刮擦着他掌心的细微触动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停下。

      枕在他膝盖上的这个人,终于平稳而又放松地呼吸起来。

      无脚的飞鸟自那一年的沙滩边起飞,向着无垠的大海一往无前。它有着洁白锋利的羽毛,搏风击浪无所畏惧,海洋和天空都要在他遮天蔽日的阴影下颤抖。可它是没有脚的,是永远不能停下的。

      今天,它却寻到了一处专为它而设的栖息之地。

      于是它安然合上雪白的翅膀,静静沉睡过去。

      *
      “硝子小姐硝子小姐!”

      “嗯,怎么了?”

      最近几天,家入硝子突然忙碌了起来,平白多出了不少解剖和医治之外的事情要做。

      比如学生的心理咨询。

      就像现在,她明明是路过,却硬是被兴奋的虎杖和钉崎拉到了操场边,听这两个小孩像是发现了什么医学奇观似的对她说:“硝子小姐你快看,五条老师在睡觉哎!”

      “……”家入硝子和蔼地摸了摸这两个孩子的脑壳,“对,五条悟确实还没有脱离生物范畴,观察得真仔细。”

      虎杖和钉崎:“谢谢硝子小姐夸奖嘿嘿嘿!”

      家入硝子:“呵呵,呵呵。”

      与此同时,禅院真希熊猫狗卷棘也走过来,三个人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生无可恋。因为他们刚刚接到了夜蛾正道发给他们的信息。

      “硝子小姐,所以那个夏油真的要跟我们一起上课吗?插班进二年级?”

      “那倒不会,放心吧。”家入硝子笑着宽慰他们,“五条连上厕所都要拉着夏油一起去,怎么会放他去跟你们上课呢?”

      “哦那太好了!谢谢硝子小姐!”二年级三人组再次精神百倍。

      家入硝子:“呵呵,呵呵。”

      唯有伏黑惠看出了家入硝子的忧伤。

      他左看看不靠谱的同班同学,右看看不靠谱的学长学姐,最后捂着脸沉痛地道歉:“硝子小姐,你辛苦了。”

      “没什么,不辛苦。跟那边那两个比起来……”

      家入硝子看着操场对面正在朝她招手的那两个人,忧郁地摸了摸白大褂的口袋,开始想念自己戒了好几年的烟。

      为了戒烟不要功亏一篑,她决定彻底忽略那两个笨蛋,直接转过身对伏黑惠说起了正事:“对了,伏黑,歌姬让我跟你们说,有个任务需要你们一年级去做,具体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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