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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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和奶奶从来就不想对我的早慧表达一下意见吗？你们不会觉得对于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来说，我成熟得有点不正常吗？你们不会觉得我像怪物吗？”
“那么，你觉得赫米特家族的继承人在三岁之前拥有自主意识可以控制魔力暴动，并且必须在七岁之前像个十八岁的成年人一样通过继承人认定的这种规定，都是正常的吗？”
“……”
“我不知道你看到的哪一本书告诉了你，自己和普通孩子不一样的地方，但是事实上，赫米特家族所有的人，尤其是继承人，都是早慧之人。甚至有一位在生下来的第二天就能够正常地和人交流，就是那个天天让你叫他‘哥哥’的西蒙。”
“所以，虽然因此让我和洛伦少了很多教育你的乐趣，但是你要相信自己，你绝对不是自己所想象的什么怪物。”
“我们家族的人，感觉上比其他的巫师，人生长了好多……”
“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要知道梅林是不会随便给予我们这些的。”
“那么我们付出了什么？”
“巫师的平均寿命是九十二岁，魔力越高强，活得越久。在同等魔力水平下，我们大概要比普通巫师少十五到二十年的寿命，这要看开始魔力暴动和开启心智的具体年龄而定。事实上，西蒙不到三十岁就死了，也有一部分他过于早慧的原因。当然，他只是一个特例，感谢赫米特家族优秀的传承，我们的魔力一般都很不错。因此，大体上只比普通巫师少活那么三四年而已。”
“……这世界还真是公平。”
言犹在耳，斯人已逝。
我当天晚上就从英国回到了法国的庄园。
“奶奶，我回来了。你还好吧？”我走进客厅，轻声对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的奶奶说。
“老东西说什么都不肯出现在画框上，我刚刚烧掉一个画框，所以现在心情好多了。”奶奶的声音带着一种颤抖的笑意。
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其实，赫米特家族继承人的画像只能……”
“我知道。”奶奶轻快地打断我，“他只能出现在赫米特家族的魔法空间的画框里。而且，最起码要一年以上的时间，他的记忆才能以画像的时间显现出来。我说的对吗？”
奶奶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知道的……”
我在奶奶身边坐下，轻轻楼过她的肩头，奶奶像个小女孩儿一样蜷缩在我并不宽广的怀里。
“当年带我私奔时，他明明说过，无论生或死，我们都不会分开，永不分开。谁知道，梅林只是简单地勾勾手，他就离开了我，甚至连见面都不肯。他就是一个十足的骗子……”
“说实话，我怎么会爱上他，这本身就是个谜。好像在我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人厌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他了。哦，我可真是蠢透了……”
“你知道在我先提出‘我们结婚吧’的时候，老头子说了什么吗？他愤怒地向我挥着拳头说，‘你抢了我的台词抢了我的风头抢了我身为男人的自尊和地位，那么你干脆把我也抢走好了’。他倒真是不害臊……”
“他总说我做菜还没有他做魔药来得好，可他的魔药从来就没有及格过，我的手艺怎么可能那么差……”
“如果我的魔力弱一点，大概就能够比他先离开人世，让他也来尝尝我现在的这种滋味了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向来不擅长安慰人。但是我知道，此时的奶奶其实也并不需要任何安慰的话。
所以，我只是静静听着奶奶近乎呓语的倾诉。
听着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相守，听着他们毫不逊色于布兰特的小说的一生，听着奶奶平静措辞之下幸福的回忆与思念的痛苦。
什么都不想，只是静静听着。
第二天，我和奶奶一起，将爷爷的遗体送回位于冰岛一个偏僻的山谷里面，并且被施加了几十层各种各样的保护魔法的赫米特家族墓地。
在我通过家族规章发布了爷爷的死讯之后，凡是继承了赫米特姓氏的人们，立刻从全世界各地赶过来，参加了爷爷的葬礼，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从来没见过爷爷。
他们不是来参加一位家主的葬礼，赫米特家族的家主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没有权力与权威的家主，他们只是来哀悼一个血脉相连的人的去世。
这个家族确实是既古怪又散漫，但是从来都不缺乏人情味。
葬礼结束，族人都散去，只剩下我和奶奶两个人。
奶奶蹲下身抚摸着爷爷的墓碑：“菲尼，我死后，能葬在这个赫米特家族的墓园中吗？如果可以，我想睡在你爷爷的身边。”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你的，奶奶，任何人都不能。”
“谢谢你，菲尼。”
奶奶回头，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看着湛蓝的天空：“我们睡觉的时候一直是牵着手的。吵架的时候会把对方的手甩开，但是一觉醒来，不知何时，十指又是紧扣在一起。这次大概，也会是一样吧……”
“我们走吧。”过了许久，奶奶慈爱地拍了拍我的头，像小时候一样。
我默默地搀着奶奶离开墓园，突然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于是顿住脚步，转回身去，却发现墓园上空正安静地飘散着雪花。
虽说现在是冬天，冰岛这个地方更是随时下雪都不奇怪，但是，只有墓园上方在下雪，其他地方，都是无云的大晴天……
“老头子在上学之前生活在俄罗斯，他喜欢下雪天。每到下雪的时候，他就能舒舒服服地呆在书房里看书，躲到实验室里做实验，或是干脆去睡个午觉。如果不是我想要留在法国，他可能会回到俄罗斯定居，毕竟法国的雪是那么的少。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尽管已经被他抛弃，我可不在乎大方地最后一次体贴他。”
奶奶没有回头，只是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淡淡地说着。
我的眼神变幻不定：“奶奶……”
“快跟上来，我最近新学会了几种菜式，现在迫不及待想做给我的小菲尼尝尝。”我没出口的话被奶奶截住。
我叹了口气，跟上去：“奶奶，斯达舒还没老到不能做菜。”
“难道你也嫌弃奶奶的手艺？”
“当然不是……”
“那就把它们都吃掉！”
“好吧好吧，我到时候会吃的。”
“我说的是全部吃掉！菲尼，你怎么可以用这么敷衍的语气来对付你的奶奶——一个刚刚被抛弃的可怜女人呢？哦，我的心都要碎了……”
“不管你做出什么，我都会面不改色地将它们吃光，这样总可以了吧……”
在我准备回到霍格沃茨的前一天晚上，奶奶躺在床上，静静地停止了呼吸，笑容安详又充满了幸福。
改变天气，不是用幻术而是真正地改变天气，哪怕只是一小片的范围，需要耗费的魔力也是多到无法想象。
即使奶奶魔力精深，毕竟已经是个八十几岁的老人，在使用了这个魔法之后，唯一的结果只能是魔力系统的衰弱，身体的慢慢崩溃。
我是一个医生，我很清楚奶奶的做法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我阻止不了她，我也没有资格阻止她。
【如果我的魔力弱一点，大概就能够比他先离开人世，让他也来尝尝我现在的这种滋味了吧……】
奶奶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
我在一周不到的时间里，第二次去了冰岛，在爷爷的墓碑旁边，立起属于奶奶的墓碑。
奶奶的弟弟，克里斯特尔多的家主在被通知了奶奶的死讯后，曾经气势汹汹地上门，想将奶奶的遗体带回去，葬在他们家族的墓地中。
我只是带他去了一趟冰岛，指给他看那两个并列的墓碑。
虽然我不能在墓碑上将奶奶的名字刻成“洛伦·赫米特”，但是我却可以刻成“鲁克·阿雅克切·赫米特永远的爱——洛伦·克里斯特尔多”。
然后我告诉他，如果他想要与一个存在了一千多年的隐世家族作对，那么就来试试看。
我答应过奶奶，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睡在爷爷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和爷爷赌气地把对方的手推开，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们在天明时十指再次交握，掌心再次紧紧贴合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六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