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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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米赛尔虽然铁石心肠，但总归是长了颗心的，跟着绑架他的人走前没忘记同阿贝尔说一声。
不过这说一声的效果也不见得有多好。
【我离开一下。】
盛夏朗朗的晴空里，阿贝尔站在一堆机械的残骸上一动不动，茫然地望着前方，哪怕身后有破空的风声传来，竟然还是直直地站在那儿，避也不避。
他为什么要离开？
他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为什么不带上我？为什么不等等我？
……他要去哪儿？和谁走？
我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
哪怕他在心里再怎么告诉自己，米赛尔确实不把大多数事放在心上，但那绝对不包括他亲手创造出来的自己，就算是刚开始，米赛尔想的也只会是让他回到系统里——无论怎样都不会抛下他不管，这也没什么用。
爱从来都是一柄双刃剑，既能孕育温暖，也能让人心里的疑虑野草般发了疯地生长。他像是一只曾经被丢弃过的流浪猫，哪怕再次被人捡回家，有了那么一处可以称之为港湾的地方，也会忍不住一遍遍如履薄冰地试探。
一根被蕴藏能量烧得通红的机械铁臂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疯狂转动，上面那只机械手掌朝着阿贝尔此时毫无防备的脊背张开，无数子弹从中窜了出来，叮叮当当地撞在超人的红披风上。
红披风上滋滋地冒着一缕缕白烟。
超人收回目光，问好像仍然毫无所觉的人：“阿贝尔，你怎么了？”
阿贝尔缓缓抬起头，那双本与天空同色的眼眸竟然变得猩红，看了他一眼。
这一刻阿贝尔看上去竟然和圣女这词怎么扯都扯不上关系，倒像是什么不知道从哪爬出来的恶鬼。那一眼看得超人多少有些不安，忽然心有所感，向远方看去——他的绝佳视力让他看清了远处的情景。
不止是他和米赛尔他们分开的地方，整条街，整个社区……
都没有米赛尔。
超人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蝙蝠侠之前说过的话。
阿贝尔无意识地往前迈了几步：“……我要去找他。”
然而他的双腿却没有继续再往前走，仿佛有一根缰绳死死地拉住了他，让他刚走出一点距离，就再不能行动一步。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米赛尔临走前是和他打了招呼的。
米赛尔虽然懒洋洋的，寻常人却很难说服他去做什么，更别提胁迫……那么他只会是自愿的？
这答案其实从一开始就水落石出，明摆着搁在那儿，可阿贝尔还抱着那么一点点再愚蠢不过的希望，居然潜意识里逃避了这个事实。想到这里，阿贝尔竟然不敢了。
他连句话都不敢在心里和米赛尔说。
如果去找米赛尔质问，如果本来就不公平的关系也是镜花水月——
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阿贝尔的呼吸又急又快，但他却立刻转身，沉着一张脸走上前去解决那些奇形怪状的机械铁兽。他边走，边神经质地止不住喃喃着：“我不去找他……”
脚下的藤蔓冲天而起，风吹起单薄的裙摆，却忌惮他此时那一身的戾气，连忙跑了。
阿贝尔：“……我不去找他。”
金光分散洒在藤蔓上，那本该脆弱的藤蔓竟然在此刻比这群机械铁兽还要更加坚硬，轻而易举地将那些机械整个碾为铁屑。
阿贝尔平静地：“我不去找他。”
铁屑坠入火海，噼里啪啦地燃烧。
超人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看着阿贝尔的背影，将这一切映入脑海，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明明重要的人在眼皮子底下不知所踪，却并没有因为这样就失去理智，哪怕再心急，却还是先解决敌人救出市民。这种选择，并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不管怎样都值得敬佩。
“他会没事的。”超人加快了速度，边救市民边低声说。
阿贝尔安静片刻，眼里的异样仍然没有褪去，说：“……嗯。”
他看着火光，竟然着了魔地伸出手去试了试火的温度。马甲的躯壳由系统所造，根本不能和米赛尔那具水火不侵的身体相提并论，指尖传来灼热的剧痛，又刺骨又浓重，一滴滴鲜血滚到了地上。
阿贝尔愣了一下，眼眸忽地一瞬间恢复了原样。
那炙热的火像是泼了他一盆冷水，让他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忽然产生那样偏激极端的想法……所幸的是，哪怕如此，他也没敢做出没经米赛尔允许的事。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也来得太快，那颗恶念的种子甚至不需要浇水施肥眨眼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就像是……
他曾经失去过这个人。
可随即他又觉得不可能——他不是刚刚才诞生的吗？怎么会有曾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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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绑架米赛尔的人显然早有准备，交通工具和绑架用具一应俱全，绳子面罩武器药品却一个都没用上。
因为米赛尔实在是太配合了，让走绝对不跑，让走一步也不走两步，让闭眼就闭眼，到最后还……在车上打了个盹儿。
绑匪十分窒息，感觉米赛尔上了他的车，像是来了什么休息站。
车子在大都会的车水马龙里穿梭，不知过了多久，车速终于渐渐放缓。大门沉重的开关声让米赛尔的眼皮动了动，缓了一下，车子停下的时候，他终于睁开眼睛。
米赛尔没什么起床气，因为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入睡，压根不挑。
但他长得很冷，看上去比正常的阿贝尔更像冰块成精，尤其刚睡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能冻死人。当然，也有一部分和卷饼摊错过的原因。
绑匪看着他，就觉得他看起来不太像被绑架的。
比自己还像绑匪。
车门打开，那外面密密麻麻的红激光晃得人眼晕。四周都是泛着金属光的灰色高墙，中间几幢同色的建筑坐落在其中，抬头一看，就连天空也被同样的金属铺满，窥不见一丝天光，像极了放大版的监狱。
也可能比监狱还不如。
几个绑匪领着他左拐右拐，转了个九曲十八弯，最后再穿过一条漫长的走廊，他们才在一处门前站定。绑匪按了下白色大门边的通讯键，低声对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
反正米赛尔没听，他走着走着快睡着了。
“进去。”白色大门在“嘀”的一声后打开，几个绑匪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好像里面住着什么魔鬼。
走到这奇形怪状的建筑里面以后，就看不见红激光了，可天花板上每隔一米就安了个监控摄像头。米赛尔随便走几步，那摄像头居然还左右摇晃下，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米赛尔打了个哈欠，抬腿迈进门里。这地方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设计的，外面全是一片灰看得人视觉疲劳，就连这白色的大门隐约露出的内核都泛着金属光。再往前走几步，实验室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仪器，泡着福尔马林的生物标本靠在仪器的一侧，不约而同地朝着米赛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丧尸片或者恐怖片的摄影棚。
站在大门外的绑匪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样？”
一个轻快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有人从暗处的不知道哪个仪器后走出来，笑容满面地张开双臂，也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什么，那声音里的兴奋和期待像个喷泉一样滋滋地喷，好像生怕没人不知道他现在心情有多好。
从头冻脸冻到尾的米赛尔终于开了口，却答非所问：“有人和我说，跟他们过来有卷饼。”
“……”那人愣了一下，很快调整好表情，试探道：“你很喜欢卷饼？”
米赛尔：“没有吗？”
这简直是废话，这实验室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卷饼的样子。
“马上就有，自我介绍一下，莱克斯·卢瑟。”卢瑟随手拨通一个号码，对电话那头的秘书吩咐了几句，看着米赛尔的视线带着几分若有所思：“……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请你来吗？”
系统：【等等，这叫请？】
米赛尔：【可能他请人的方式比较特别。】
然后他用一句话结束了卢瑟那精心准备要蓄势待发的演讲：“不好奇。”
卢瑟：“……”
卢瑟看着米赛尔那双金色的眼睛，忽然起了好奇。
这个人太平静也太镇定了——卢瑟想，如果是别人被这么带过来，怎么也做不到像他一样，仿佛真的只是为卷饼来做个客的。
他真的对阿贝尔昨晚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吗？以今天商场监控里记下的那些影像来看，阿贝尔对他掏心挖肺，如果阿贝尔真的做了什么，会不告诉他吗？
卢瑟说：“昨天晚上你的那位小女朋友做了些事，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你恐怕不知道，今天早上大都会多了多少人，其中大部分人都是为你的小女朋友而来，她很危险。”
米赛尔：“……”
小女朋友？他在说谁？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女朋友？
系统友情提醒：【阿贝尔。】
米赛尔更一头雾水了。
阿贝尔身高一米九，这叫……小女朋友？
“你是个男人，你要坐视不管吗？”
米赛尔：“……”
不，可是……阿贝尔也是个男人啊？
卢瑟随手打开了幻灯片，上面放着一张张照片：“但你更危险。”
“很多人都不敢直接对她下手，可她很喜欢你，你是她的弱点，于是他们都盯上了你，这位，还有那位……”卢瑟轮流放着照片，照片旁还有关于这些人的简单介绍，三言两语便概括了其穷凶极恶，“可是我觉得，你们不应该被这些人当成块肉一样，谁见了都想咬一口下来，你们怎么能得到这种待遇呢？”
他低声说：“我请你的方式比较粗暴——但最起码那些人会暂时碍于我，不敢再对你动手。可难道我能永远保护你们吗？靠别人是没办法得到永远的，你心里清楚，那让你们遭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米赛尔：“……”
卢瑟说的话太多，没怎么听懂。
卢瑟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是超人。”
“你知道超人是什么人吗？氪星人，他不是地球人。”卢瑟说，“氪星人只会给地球带来灾难——昨晚那个怪物的原身就是超人的同胞，当年他为了超人入侵地球，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如果当时超人和那些氪星人离开地球，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那些人命债谁背？只能超人背！”
“难道地球人就该沦为氪星人之间的牺牲品？难道这不能算是超人害死的吗？难道地球人不该因为这些死去的同胞，向超人报仇吗？只要有超人，就还会有更多人死去，你知道昨晚的真相吗？”
卢瑟：“我说过，那个怪物是超人的同胞——我本来想让它和超人互相厮杀，让氪星人自己解决氪星人。但是因为你的小女朋友，这个尝试失败了，我不为此遗憾，我只是不知道，那些被超人害死的地球人的家属，要是看见这一幕，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
“如果没有超人，你们都不会遭遇危险，也不用担惊受怕。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怕的是有一日说不定你们两个其中一个没能在这些人面前保住命——是，她很强大，但老虎该怎么提防蚊虫带来的毒素呢？你能坐视不管吗？你坐视不管，放虎归山，有朝一日你们就会面对这种情况，你对不起她。”
“更何况，总得有人讨那些人命债，不然让他幸福快乐，让那些死去的灵魂嚎啕大哭？”
米赛尔一脸空白地看着卢瑟：“…………”
完全，听不懂。
他已经彻底被卢瑟口中的那些东西给绕晕了，压根不明白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系统赶紧摇他：【别晕别晕，他话里有个重点！】
米赛尔：【……？】
系统：【他说昨天做了个尝试，让那个丑东西和超人相互厮杀，难道那个丑东西是他造出来的？】
米赛尔愣了一下。
遇到上班的时候他的脑子就开始转了，飞快地写了个等式出来。
怪物他造的=世界他毁灭的=是他害自己上班的。
米赛尔听见自己问：“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东西是你造的？”
“是的，”卢瑟挑了挑眉，察觉到一点不对劲，补充说，“可是我说过，我制造它是为了让它和超人相互厮杀，它和超人其实是同一——”
可惜的是，他后面的话，米赛尔一个字都没听见。
他面无表情，但整个人快炸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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