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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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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心欢喜地回到住所,丝毫没有注意屋里是灯火通明。我一打开门,就见林妈一脸怒气地坐在那里,小喜几个则是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一看我进来,林妈站起来,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另一只手不住地在我身上掐来掐去,我吃不住疼,一下哭了起来。
林妈一看我哭,火更大了,骂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这么晚了跑哪去了?说啊!”我只是哭,不知道说什么,连谎也编不出来了。林妈更气了,使劲在我脸上扇了一巴掌,我顿时觉得脸火辣辣的疼,耳朵也有点嗡嗡作响。林妈一把把我推出了门外,大声说道:“你既然不喜欢回屋睡觉,那你就给站在外面!”说完,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我哭着站在门口,就听见林妈还在里面骂:“你们这些都是些贱骨头,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别以为我治不了你们!”渐渐的林妈的骂声停了,屋里的蜡烛也熄了,只是偶尔屋里会传来两声抽泣的声音,是谁呢?
我坐在屋檐下,这时候连月亮也不见了,我的泪顺着脸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我好想爹,我看着漆黑的天空,月儿的娘会在月亮上看着月儿,那爹呢,你又会在哪里看着我呢?四周都是黑黑的,偶尔会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好象在黑暗中有谁窥伺我,我觉得好害怕!我拼命地跑到月儿的院子里。
我站在月儿的房门前,刚才的急促的跑步让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也许是恐惧让我有了勇气,我使劲砸着门。门开了,月儿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冷冷地看着我。我看着她,心也渐渐安定下来,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可不可以,在,在你这里睡啊?”月儿什么也没问,转过身,说:“进来吧。”
我第一次走进了这间小屋,屋里没有点蜡烛,我看不清楚,我一个不小心差点被一张凳子给绊倒。这时候月儿拉住我,拉着我慢慢走到床边,说:“你睡在里面好了。”我脱下鞋子,慢慢地爬到最里面,把身子紧紧的缩了起来。我听见月儿上床的声音,我觉得好安心,我闻着从月儿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渐渐的睡着了。
我又回到了我天天等着爹回来的那个路口,太阳就要落下来的,我依旧看不见爹的影子,我的心越来越失落。天黑了,爹没有回来,我决定去找爹。我跑出村子,可是天很黑,我跑啊跑啊,我找不到爹,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好害怕,我开始哭,我喊着爹。这时候好象有人拉着我的手,我看不清那人是谁,可他就象爹一样,让我觉得好安心。
我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月儿已经不在旁边了。糟了,这时候大家肯定都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饭呢,要是林妈看不见我,完了,肯定又是一顿打骂。我急急忙忙地下了床,临走前,不忘把床铺给整理好。我心急火燎地赶到厨房,我往厨房一探头,就看见林妈和张嫂在说话。
只见林妈一脸笑容地说道:“真的啊?老爷和少爷们下午就到了啊?这可有大半年老爷没回来。”只见林妈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听说老爷这次回来又带回来一个,是不是真的啊?”
张嫂也低声笑道:“是啊,是啊,听说那女的是堂子出来的,把老爷迷的可是,啧啧,听说二太太为这事已经气了好几天了。对了,我跟你说正经的,今儿晚上你可得好好准备着,老爷和少爷喜欢的菜你可还都记得?”
“记得,记得!我早就吩咐老赵都买回来了。”
“那好,太太对这事可是紧张着呢,你可不能马虎了。”
“知道,呵呵,太太的吩咐我怎敢马虎了事啊!你就放心吧。”
“那好,我去看看太太那里还有什么吩咐,你好生准备吧。”张嫂说完,转身来到门口,突然又站住了。我吓的忙使劲往后缩。只见她回头对林妈说道:“瞧我这记性,今天晚上人多,伺候的人可能会人手不够,你多叫一个丫头去伺候着,就,就小喜吧。”
林妈皱着眉说:“小喜?怕是不好吧,你也知道上次闹的!”
“哦,对,也是,那叫谁呢?”张嫂低着头,眼一扫,就看见我了,揪着我的衣服说:“就叫她吧!”
今天一天林妈都忙着杀鸡剥鱼,忙的也忘了昨天的事。直到该上晚饭的时候,才黑着脸把我叫了过去,说:“你听着,等会儿和我一起去大厅伺候着!今天可是给老爷、少爷接风的,你给我小心着点,别弄的洒汤泼水的不然小心我回来剥了你的皮!”
我一个劲地点头,也不敢说什么。我端着食盘小心翼翼地跟着林妈来到大厅。这可是我第一次来到前厅,我只是觉得满眼都是人,我低着头,很小心地看着我手上的饭菜,闻着那醉人的香气,我使劲的咽着我的口水,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的东西呢!
我按照林妈的指示把菜摆在桌子上,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林妈吩咐我站在一旁,等会伺候老爷、太太们吃饭,她吩咐完就又回厨房了。我小心地站在帘子旁边,向四周张望。我第一次看见这么豪华的房间,以前听村里的老爷爷讲故事说皇宫怎么怎么样的,想必这和皇宫也差不多了吧。到处都是那种深红色的家具,还有好几个和我一样高的花瓶,里面插着的是象是山鸡尾巴的东西。架子上摆着很多玉的小玩意,我好想摸摸。就连烛台都那么大,上面插的蜡烛都有我的胳膊粗。
这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怎么还没有人点蜡烛啊呢?就在这时候,突然眼前一亮,我吓了一跳,我抬头一看,就见房上有着一个亮亮的东西,我听同屋的丫鬟说过,那是电灯,好象是从外国来的呢!
我正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就听见一片嘈杂声,说说笑笑地进来了一堆人。我还没看清都是谁呢,不知是谁推了我一把,说:“还不快扶老爷、太太入座。”我忙上前移开凳子,等所有的人都落座了,我才偷偷打量着这些——所谓我的主子。
坐在上首的是一个留着短须的男人,想必就是陆家的老爷,看起来不是很老,头发还挺黑的,穿着一件赤红色的长袍。他的左边坐着我第一天来的时候见的那位太太,年纪和陆老爷差不多,我看见她就觉得很舒服,感觉她就象娘一样,很慈祥。陆老爷的右边坐着一位穿着粉色旗袍的女人,年纪比太太轻一些,他们都喊她二夫人。她的旁边空着一个座位,可能还有人没来吧。空位子的旁边坐的是两个年轻人,一个穿着长衫,一个则穿学生的制服。挨着太太的则是一位穿着挺时髦的女子,我还没见过穿洋服的女人呢,她的妆很浓,看不出她的年纪,不过,大家都在看她。
这时候陆老爷对旁边的太太说道:“沁梅啊,这是云芳,云芳,还不快给太太请安。”那女子——绣绣站了起来,对着太太福了福,口中说道:“云芳给姐姐请安了。”太太则只是面无表情的“恩”一声,云芳也没生气,坐了下来。陆老爷那边的二夫人则是很不屑地哼了一声,接着对陆老爷笑着说道:“老爷啊,来了妹妹,怎么不和绣绣介绍一下呢?”陆老爷笑着说:“云芳,这是二夫人。”那云芳又站了起来,说:“姐姐好。”二夫人象是没看见一样,接着对陆老爷说道:“老爷啊,今天的菜都是绣绣吩咐厨房做的,都是您爱吃的。”那云芳看二夫人没理她,站在那里显得很是尴尬,不过也没怎么生气,反而是老爷看起来挺不自在的,陆老爷咳嗽了一声,笑着说:“都坐下吧,咦,怎么没看见小姐啊?”旁边的张嫂忙说道:“已经派人去请了。”
原来还有一位小姐啊,挺大架子的,人都齐了,还没出现,我对这小姐好奇起来。就在这时候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爹,大妈,二娘。”我一看,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来的正是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