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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那伤患早被蔡大叔平放在了地上,梁老头白了殷时宁一眼,怒气冲冲地跑去把脉。

      “像是练功出了岔子,体内的气在乱窜。”稍顷,梁老头得出结论。

      习武的第一阶段就是“练气”,意思是要将涌入体内的天地灵气调理好,以气运功,才能做到一拳轰出上千斤的效果。这方面出了毛病,因着村子里没有高阶武者,无人能帮忙,只能靠这伤患自行把功运明白。
      他们能做的无非是清创、包扎,然后给他灌一副退热的药下去,等他自己熬过来。

      不过,这人的外伤的确有些严重,尽管殷时宁及时做了初步的处理,还是有一部分化了脓,得将伤口重新割开,再次消毒、上药才行,村长这里施展不开。
      梁老头有些犹豫。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这副景象,村长年纪大了,折腾这一夜也累,便出面打了圆场,说先回去,等明天再说。

      众人想想也是,便各自散了。

      秦家两兄弟实在关心那西山猪的事,帮着一老一弱两人将那伤患抬了回去。回到家,殷时宁帮着烧水,灼刀、拿药,随后在自己屋里坐下。
      老头就在一旁处理伤患,秦家两兄弟也在屋里坐好。
      殷时宁就慢慢地将自己白天的经历说了一遍,随后道:“现在想来,大约是进了其他的空间,你们没看见下雨,我下山时也发现山道到中途就是干的。”

      午后那场雨又急又燥,入了夜地上的泥还是湿的,殷时宁鞋子上的泥泞就是证据;可等他遇见蔡大叔,心神松懈下来一看,竟发现后半段山道无比干燥。

      这本书是高武低魔的世界观,对这些土著而言,这种事实在有点玄幻了,殷时宁怕他们不信,指着鞋上蹭到的泥给秦家兄弟看。
      这玩意儿不是不能作假,只是殷时宁没必要骗他们,秦家兄弟一看,不得不接受这个荒唐的事实。
      连梁老头都频频侧目,不过并未开口。

      秦三脑子没转过来,懵了会儿问:“但这跟西山猪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也许西山猪并没有离开它们的栖息地,只是猎人们恰好没找到它们所在的空间呢?”殷时宁说。
      “不无可能,看来我不该往深处走,应该就在它们以往的栖息地碰运气。”秦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复又疑惑,“只是这山,来来回回也走了几十年了,为何最近才出现这样的事?”

      “天地异象多伴生神物出世,阿宁还说他遇到了两名武者,或许是这西山中有什么宝贝吧。”见多识广的梁老头这时插了句话,说完,又点了点昏迷不醒的伤患,“错了,应当是三名武者。你们往常打猎,应该没见过这么多武者吧?”

      秦二忧虑道:“往日山中偶有附近州城的武者过来历练,但他们专往猛兽密集处钻,同我们这些猎户的路线并不重合,长久以来,倒也相安无事;可若是有宝贝,势必会吸引从外地远道而来的武者,这山里可就……唉,不太平啊。”
      “会影响打猎么?”殷时宁问了一句。
      “凡事小心些,倒也没什么影响。”但说是这么说,秦二显然很为难,“只是外地来的武者不懂规矩……”

      不懂规矩,也不想守规矩,大琰到底还是实力至上的。
      高阶武者愿意守你当地不成文的规矩那是情分,不是本分,他们肯定不能指望每个武者都有素质。

      秦三还好,在山下做屠户,有别处送来的牲畜;秦二一家的生计全都系在山里,难免担忧。

      殷时宁也没什么好办法,这时候天色已晚,他又奔波了许久,本就疲惫不堪;秦家两兄弟问明了关心的事因,再不好多留,便起身告辞,一步三叹地回家去了。

      殷时宁送完人回来,顺便将院门关了,找梁老头找到了厨房里。
      梁老头刚把配好的药材拿出来,见他过来,问了句:“你煎?”
      “也行。”

      梁老头年纪大了,又懒散,家里的活多是殷时宁在做,他也习惯了。然而梁老头却把头转了回去:“算了,看看你这狼狈样!洗洗早些睡吧,别回头家里头还得多个病号!”
      “……”殷时宁笑起来,“是,师父。”

      他也知道,虽说今日之事源自阴错阳差,但梁老头肯定也是真的担心了,为免再多添乱,殷时宁赶忙烧起了水,沐浴更衣去了。

      因着老头还要照顾那伤患,浴桶被殷时宁搬进了主屋,不过洗完他突然想起件事——伤患现在占了他睡的床,那他岂不是没地方可以睡……隔壁可还没完全造好呢。
      过去问老头,梁老头说:“隔壁也就墙还没糊,将就能睡,要么你在这里打地铺。”

      “……那还是地铺吧。”殷时宁想了想说,“万一这人夜里醒过来,也好有个照应。”
      事实是,下午他一觉睡出了异象,这会儿有点心理阴影,总觉得旁边有个人会好一点。

      梁老头无可无不可。
      给那少年包扎完,他也去休息了。

      这一天怪折腾的,每个人都累,殷时宁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醒来,先是去看了下伤患的状况——烧退下去了一些,但人还没清醒的迹象——便到厨房去做早饭。

      昨夜没怎么吃,这会儿肚子正是空空荡荡,饿得厉害,不过,也因为昨天老头没下山换钱买东西,厨房里剩下的食材不多,殷时宁先蒸了锅饭,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三颗鸡蛋来,切了点葱花用热油炒熟,将就对付一顿。
      吃完,看院子里太阳已经升了起来,便将昨日带出去的药筐找出来,将里面认识的药材分拣出来,该晒的放到太阳底下晾晒。

      正做着呢,主屋的门开了,殷时宁回头看见梁老头那张还带着起床气的脸,笑了笑:“早饭我放在灶台上啦。”

      梁老头发了会儿瞌睡呆,没说什么,往厨房去了。

      片刻,他抱着碗筷出来,就站在殷时宁边上吃,边看还边问:“那小子怎么样了?”
      “热度下去了些,但还没醒。”
      “嗯,一会儿村长那边你就别去了,我过去就行。你看着那小子,若是再起热度,就过来喊我。”
      “行。”反正昨晚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殷时宁应了一声,忽道,“老头,我就这么捡了个武者回来,会不会给村里添麻烦啊?”

      从昨夜秦家两兄弟的反应来看,村民们对外来武者还是比较防备的,毕竟实力不够。
      他救人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可毕竟村子里不止他一个人。

      “慌什么,等人醒来,若是个不好相与的,赶走就是。”梁老头倒是无所谓,他这辈子救过的人多了去了。因为殷时宁蹲坐在地上分拣,他一伸手便拍到了殷时宁的脑袋:“救人这事不图其他,就图个自己心安。”
      “……嗯。”

      殷时宁想想也是,若时间退回当时,要他当做没看见这人,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便不再多想,安心分拣起药材来。

      梁老头吃完了早饭,进屋换了身衣裳,步行往村长家方向过去。

      荔南村里做猎户的人不少,都很记挂西山猪的事,一个个都来得很早。梁老头把昨夜殷时宁说的那些事都讲了,遗漏的部分就由秦二补充说明。
      讨论了半天,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山里八成有什么他们都猜不到的东西。

      习武是需要资质和银钱的,武者的世界离村民们太远,想猜也没有方向。
      最后还是村长一锤定音:“总之,先去跟附近的村子知会一声。山北面那几个村子需要从山上过去,你们去报信的时候多带几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

      这小会开了一早上,梁老头回家的时候,殷时宁已经做上饭了。
      秦家兄弟跟着老头过来,打算趁下午把墙糊一糊,给新房子收个尾,一进门就闻到了香气,“哟,阿宁这是又做什么好东西吃了?”

      “秦二叔、秦三叔。”殷时宁笑着打了声招呼,“也没做什么,到王婶家里换了两把韭菜回来,包的韭菜鸡蛋饺子。你们吃饭了吗?要不要一块儿吃点?”
      “正好还没吃呢,”秦二笑着同弟弟说,“咱们哥俩又有口福了。”

      殷时宁于是将饺子盛进大碗里,一人分了一碗,又去调酱汁。

      他动作流畅、胸有成竹,一看就是做惯了的,秦三捧着碗,看得眼睛发直,连连惊叹:“阿宁,你这手艺真比我婆娘还厉害。”
      殷时宁就笑:“婶婶知道该找我麻烦了。”

      秦二捅捅袖手旁观的梁老头,揶揄道:“你也不说帮帮忙……这徒弟捡得可真好。”
      “羡慕啊?羡慕你也学个医,去捡个好徒弟。”梁老头斜睨他,捧着洒了酱汁的饺子走了。
      “嘿——”秦二瞪圆了眼,无语道,“这老头真是!”

      “二叔别跟他计较。”殷时宁笑着给秦二碗里洒了勺酱汁。

      这本书设定很奇怪,酱油酿造工艺不发达,味道不算鲜美,但却是有辣椒的,所以殷时宁会在酱油里搁一点点醋,再放盐和辣椒,用辣椒籽来提味。
      有机会的话,他倒想自制些鸡精或是鲜味粉,不过山村里不容易弄到鱼虾,鸡汤则缺少提取手段,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鸡蛋和韭菜先前被殷时宁细细剁过,柔软又鲜美,配上咸辣的酱汁和清淡的饺子皮,那叫一个恰到好处。秦家兄弟难得一尝,差点鲜掉舌头,午后干活也更有劲了。

      就剩最后一点收尾的工作,糊完墙,等房子晾干就能收拾收拾住人了,殷时宁过去看了一回,顺便商议了一下中间的院门开多大。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就行。

      至于那伤患,则还是一样,没有好转的迹象。下午殷时宁又替他熬了副退烧药,见他面色苍白,于是到厨房弄了碗糖水给他灌下去,免得伤还没好,人先因为营养不足饿死了。

      之后三天,皆是如此。

      村里派了几个青壮年上山探查,几次都没见到殷时宁说的那片烧焦的林子,后来殷时宁自己又上了一次山,发现别说林子了,就连那破庙墙上应该存在的大洞都不翼而飞,仿佛那天发生的事只是一场幻梦。
      当然,村民都比较淳朴,没人怀疑他说的话,不然殷时宁真要怀疑人生。

      隔壁的屋子他花了一天收拾,现在是春夏交际,新砌的炕不必烧,铺好褥子就能睡,于是殷时宁便直接搬了过去。
      又过一天,老头把那伤患也丢了过来。

      “晚上你看着他。”说话的时候,梁老头一脸没睡好的疲色,眼睛底下都是青的,“昨夜他突然呓语,吵得我一晚上没睡好。”
      “是病情有变化吗?”殷时宁忙把人接过来,往床上放。

      他的炕是新砌的,比较宽敞,躺两个人绰绰有余。

      “是,又不是。”梁老头说,“他体内灵气紊乱,但跟先前又不一样,这只能等他自己调理,我们的药方没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你要是真担心,回头弄点补身子的汤给他,我看他显油尽灯枯之相,人快熬不住了。”
      “那我去找隔壁王婶买只鸡,今晚炖汤喝?”殷时宁一点头,又想到什么,“之前剩的绥草能加么?”
      “可以。”
      “好。”

      梁老头就出去了,他还得下山卖药。

      殷时宁说干就干,到隔壁买了鸡,回来就开始处理。
      原本他在现代也没有杀过鸡,穿越到这儿没多久,为了吃点好的,试着试着也就学会了,现在杀鸡拔毛掏内脏,一套流程一气呵成,业务熟练。

      将鸡洗干净后,他在鸡肚子里塞进几卷小葱,又因为没有姜蒜,于是倒了点之前让老头从山下带回来的酒水到锅中,接着加水、上炉,大火烧开,再撤掉部分木柴,用小火慢慢炖。
      鸡的香味便在小院中蔓延开来。

      晚饭时,梁老头和殷时宁一人一碗饭,对着那锅鸡吃得干干净净。殷时宁收拾完炉灶,端着特地留的鸡汤回了屋,用小勺一点一点地给伤患喂下去,还得注意别流到对方衣服上。

      这是项极需要耐心和专注力,同时又特别枯燥无聊的工作,好在殷时宁是个挺会自娱自乐的人,他很快发现这人的唇似乎特别柔软,勺子压上去时有种说不出的趣味,于是便借着这一点趣味,把汤喂完了。

      之后,他打水洗漱,自己也上了床。

      这几天不知是不是累了,他都睡得特别快,几乎是沾枕便着,能一觉到天亮。
      可今夜他却突然醒了,是被热醒的,醒来才发现,那伤患不知怎么拱到了他怀里,紧抱着他,嘴里还在呢喃着听不清的东西。

      因他热度又起,正发着高烧,于是就好像一个火炉将人包围,也难怪殷时宁会被热醒。

      这几日,此人虽说没好亦没醒,但热度反复几次之后,应当是退了的,见他又起热,殷时宁就想下床去给他熬碗退烧药。
      奈何少年的胳膊铁钳似的,将他死死箍住,动弹不得。

      殷时宁推了推他,无奈道:“大哥,你不松手我怎么给你煎药啊?不吃药人会烧坏的啊。”

      那颗英俊的脑袋被他推得一歪,口唇恰好拱到他耳边,热气全喷了上来。
      殷时宁耳根敏感,打了个哆嗦,被迫听见了几个字。

      “一……是……泥……”

      ……这是什么意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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