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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2)熟悉的陌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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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的前一天,天阴,天气预报有零星小雪。
中午接到了陈染的电话,说他们广告部今天搞联欢活动,希望我也去。考虑再三,加上陆文的另一通劝说电话,我实在找不出拒绝陈染的理由,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下午乌云封锁了天空,阳光徒劳的突围显的有气无力,大概是节日的缘故,今天大街上的人比往日多了许多,一些年龄不大的孩子在街边拿着玫瑰花叫卖,怕误了时间,下班后我急匆匆地赶到市中心的蓝山咖啡厅外,搜索了半天,却没找到陈染的一丝影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风冷冷的划过,冻的我直打哆嗦。可能见我等了很久,咖啡厅的服务生好心地叫我进去取暖,对于这样的善意我觉得任何人都不可能拒绝,选了靠窗的一角坐下来。一位服务生给我上了一杯咖啡,我正诧异,“元旦前夜,免费赠送。”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在服务台冲我说。除了谢意和微笑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喜欢咖啡的颜色,很浓厚的感觉,却不喜欢它喝进口里苦苦的味道,而陈染却对它情有独钟,即使不能常常来这里小资一场,速溶类的简易咖啡也成了她每晚的必修课,陈染认为咖啡如人生,苦后有淡淡的余香,值得慢慢回味。因为当下想起这句话,倒不如先品品眼前的这杯“人生”。正喝着,门口进来一个女人,头发染成了时尚的栗色,一抬头才发现是陈染。
“等了好久了吧?看怎么样,要不是它耽误事,我早来了!”陈染来到桌前,指着她卷曲的头发笑着问我。
我佯装严肃,上下审视,并不时地摇摇头,看着陈染越来越不自信的表情,我才拖起长音,告诉陈染我的观感“我也才来一会,你的头发嘛,虽然有追赶风潮之嫌,但说老实话还是很适合你的,就是你没化妆。”
“神经兮兮地吓死我了,万一你这关过不了,今天都没心情去了,现在心理总算有底了,化妆没来的及,怕你等的时间太长,本来可以早去的,但陆文说还要请几个广告商,你知道的,他那个人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本性,大家闹闹多有气氛,非要弄上其他人,破坏气氛,早知道就不应答应他。”陈染有点赌气地说。
“那你明天肯定要后悔的,女为阅几者容,今天打扮这么漂亮,怎么也要让陆文举手投降呀。”
“投降?我喜欢这个词,不过我们陆文真的太容易被打败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陈染数落着陆文,让我不禁莞尔。
8点15分SINDEREALA
“事先说好,如果没意思的话,我就先撤了。”在名为“SINDEREALA”的KTV门口,我嘱咐陈染。
“知道了,没听过来玩还要讲条件的。”陈染嗔怪我。
KTV的气氛用现在时尚的词形容,应该是很“HIGH”吧。眩眼的各色灯光强烈的刺激着眼球,人头攒动,看的人眼晕,幸好陆文眼尖,叫了我一声,走到近前,目光凝固在陈染新作的头发上,瞠目结舌后,忙用手遮住了眼睛,故作惊吓状地冲我们开起了玩笑:“廖莎,什么时候和小太妹交上朋友了?!”
“据说这里常有蛊惑仔出没,陆文,我正准备给她物色一位,你可别不忍心呀!”我一说完,陈染也笑着斜睨了陆文一眼,扑闪着大眼睛环顾四周,“好多的帅哥哦,我去那边了。”转身做了一个拜拜的姿势,就要离开。
“哎,别这样啊,正所谓祸害遗千年,为了天下苍生,这辈子我就牺牲一回吧!”陆文赶紧拉住陈染,象革命烈士般悲壮。
“知道就好。”陈染顺势打掉陆文的手,脆生生地响。
“廖莎,看到了吧,到底是谁常常受欺负。”陆文摸着被打的地方,一副沉冤得雪的模样。
“上辈子也许你欠了陈染的,所以这辈子注定是来还债的,陆文,你老人家就认栽吧!”我话一出口,陆文便痛心疾首地握住了我的手,“廖沙,曾经是多好的同志呀,怎么堕落到这步田地,千万别学陈染,要不然哪个男人敢要呀?!”惹的陈染和我又一顿捶。为了方便谈话,和陆文的同事寒暄后,我们在前面僻静的一角坐下,虽然人少了些,但由于彼此熟识,谈起话来无所顾及,倒是非常有趣。
“那边四方贸易公司的代表不大合拍,始终在那边一个人呆着。”席间广告公司一个同事走过来无奈地在陆文耳边低语,由于所坐位置的缘故,他们的耳语全被我和陈染听去了。
“是哪一个?“陈染转过头好奇地叫陆文指给她看。
顺着陆文手指的方向望过去,9号桌坐着一位,由于距离略远,外加灯光幽暗,看的不是很清楚,其他桌都坐满了人,单单他那桌空着,看样很多人怕冷已经逃之夭夭了。
“人长什么样看不清楚,不过你也是活该,谁叫你请的,这种自以为是,眼睛长头上的客户最好少请,陆文,这回拍马腿上了吧,你这样的社会活动家怎么也有栽跟头的时候?“陈染说的没心没肺,陆文被噎的只能冲陈染直瞪眼,最后只能冲着我们大家傻笑了。
“我只管把人请来,就算完成任务,我可不是上帝,管不了别人的喜怒哀乐。”陆文说着就要拉上陈染带动大家一起去跳舞,因为事先说好我随意,所以无论是喝酒还是跳舞,陆文还算没给我出难题,让我遵从了自己的意愿坐在这边欣赏。
当舞池里人流如梭的时候,这才抬眼发现周围的人都上去了,除了我便是前面9号桌的那位,当镭射灯光扫过他那边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比一般男性略长的头发,他斜靠在沙发一角,加上低着头,眉眼没看清楚,只能判断大约30开外的样子,是个性比较特别?还是在耍酷?我试图判断,以至于一动不动地往那边看去,等待灯光再次扫过来,大概是我的偷窥太直接,那个人敏锐的发现了我的注视,以至于他不自然地熄灭了手中的烟,在低头沉思了许久后,也报复似的朝我这边打量起来,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我能感觉这个人犀利的目光正朝我挑衅,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倒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僵持半天,最终我拿起了桌子中央的蜡烛杯,冲他那边晃了晃,然后坐了一个暂停的动作。9号桌倒是不笨,欣然同意,举起蜡烛杯也冲我这边晃了一下,静默在黑暗中。当灯光再次扫过的时候,我隐约看见了他唇边的笑,有点嘲弄,发现我再次的注视,他坐直了身子,不住地摇头,嘲笑的意味似乎更浓了,千万别把我当成花痴了,我暗自嘀咕,没多久服务生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并没有写字,只画了一个嘴角闪烁嘲笑之意的男子。自恋、傲慢、没礼貌的家伙,我在心底咒骂着,索性在那个画像的旁边作了:“如果你是白瑞德,我会欣赏你的微笑,可你不是。”的批注,告诉服务生交给九号桌,一来可以平息这场误会,二来也可以让那个9号桌清醒一下。
当一张写着“如果你是郝思嘉,我会欣赏你的行为,可你不是,为什么不学学媚兰呢?”的纸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明白这场游戏并未结束,对决仍在继续,我毫不忧郁写下了:“学媚兰什么呢?是她的残退隐忍,还是有眼无珠?”的反问字句,再次转交给了9号桌。
“媚兰是位智者,爱一个人并不抹杀她的智慧。”当服务生将这个字条传过来的时候,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一模一样的话,它让我想起了那个落日余辉映衬下的背影,那个背着画夹的男孩子。望着前面的9号桌,我楞在了当场,不可能是至晓,我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不会再回到这里,这个城市对他而言充满着伤痛。往事只能回味,不能重复,我不断地告诉自己,理智让我安静下来。我迅速写下:“同样的话你是否也对别人说过?”的字条传给9号桌,试图解开心中的结,灯光转过去,只能看到前面影影绰绰的人影,原本以为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朋友的,没想到有几个商人模样的人过来和9号桌寒暄,我清晰的听见那人叫他曾烈,我的心利马凉了下来,回答不回答似乎已经并不重要了,舞厅中央旋转的各色脸庞不断在我眼前晃动,一刹那我闭上了眼睛,当我从恍惚中回醒,再次睁开双眼时,9号桌正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回廊走去。他不是至晓,绝对不是,我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在心底暗暗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