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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久别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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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然睡了一下,就起来了,傲雪欺霜便进来服侍。
段然闲着无聊,便和他们瞎扯起来。两个女子虽然武艺高强,但长久生活在宫墙,少有男子和她们调笑,段然又给她们讲解江湖见闻,说得她们花枝乱颤,特别是说起沈勤的糗事,两人都深觉有趣。
傲雪道:“说起沈公子,是不是上次那个被羁押在王府的傲雪山庄的三少爷?那时我们还说呢,名字和我一样嘛。”
段然道:“傲雪山庄怎么好和姑娘抢名字呢?傲雪这名字配傲雪姑娘,正如欺霜配欺霜姑娘,让人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正如闻名,人如其名嘛。”
欺霜道:“段公子真是会说笑。我们俩都是奴才命,名字也是王爷取的。”
段然心道:那还真是凑巧了,我的名字也是王爷取的。
口中道:“对了,那时候还有一个男子被关在大牢,就是区区在下了。”
傲雪道:“真的吗?那王爷还真是喜欢你了。你们杀了王爷心爱的黑蔷薇,竟然还平安无事呢。”
段然道:“黑蔷薇?真想象不出,那么巨大凶恶的狗居然有一个这么动听的名字。”
欺霜道:“这名字也是王爷取的。黑蔷薇才不凶恶呢。它最乖巧听话了。”
傲雪和欺霜都经常去喂养它,感情再好不过了。可惜……
段然连忙道:“抱歉抱歉。不过杀黑蔷薇的人不是在下哦,真的是沈勤。”
心道:傲雪欺霜,黑蔷薇,为什么每个名字都比我的有意思?
又道:“那那只白鹰叫什么?”
傲雪道:“叫长白山,可爱吧?不过春天到了,王爷说要让它去生宝宝,就把他给放走了。”
长白山?好像还是比自己的名字好。算了,成熟一点,和畜生比有什么意思。而且真要按照外貌来取名的话,自己就是不叫帅哥也要叫英俊了,实在没意思。
傲雪道:“王爷就算让女子侍寝,也决不会一起睡觉的。可见王爷对你格外宠爱。为什么呢?段公子,你们真的是是才认识的吗?”
段然道:“倒也不是。以前见过面,但当时我不知道他是王爷。”
心下却道:他的睡姿那么霸道,喜欢翻来覆去,做梦的话又拳打脚踢的,除了我谁还肯和他一起过夜呢?虽然如此,心下还是觉得开心,起码自己是特别的。
中午无邪回来,见到段然在床上休息,笑道:“有没有乖乖的?”
段然起身帮他换上轻便的衣服,道:“除了闲聊就是睡觉,够乖了吧。”
无邪摸摸他的脑袋,赞赏道:“不错,孺子可教也。今天我特地为你空出时间来,一整个下午我都是你的哦。怎么样,有没有感动?”
本来无邪的正常日程是,早上上朝,中午午睡,下午见一些官员,晚上批阅奏折。一天都满满当当的,所以一治理一个国家,没有高超的技巧,严格的自律以及强悍的体魄实在不行啊。
不过段然既然来了,如果不好好应付他的话,小狼狗生起气来,也够自己受的。
段然皱眉道:“我只是你的负担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李遗成了摄政王,为什么本来触手可及的人变成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可是也知道统治一个国家不是说说就可以的,还要付出辛勤地劳动。
所以大权在握的王爷的半天和凡人的半天当然不一样。虽然如此,还是有些失落,好像自己前来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似的。
无邪宠溺地笑道:“傻瓜,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当初自己发现他时,原来也以为是一个负担,但后来就发现,这是一块璞玉。有这么好的天分,却遭到别人的唾弃。如果自己耐心细致地花一点时间好好培养,他一定会成为一块稀世的珍宝。
后来果然实现了自己的想法,段然不仅在医术上,就是武功上的成就也足以傲视当世,只要他改掉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专心练习,必定会大有精进,甚至在自己之上。他的性格也是自己一手造就的,不仅足智多谋,谨小慎微,而且豁达大度,心胸宽广。虽然有点风流,这是自己的言传身教的一个重大失误,但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柳下惠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嘛。
最重要的是,虽然他一度冒犯自己,但段然对自己的迷恋也是有目共睹的,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任性的事情,只要好意相哄,再软语温存,他就会对自己言听计从,这一点让无邪觉得最得意。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无邪便说要带段然参观王府。虽然实在王府内,可是还是要驾车而行,否则未必看得了全景。
无邪道:“你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眼前是一片幅员广阔的湖水,对面一座富丽的楼群。
段然道:“那座楼很雄伟。我之前还猜想这里是你的主殿呢。”
夜晚在这里很容易迷路,若不是姬元珊引路,实在不好找啊。
无邪道:“这宫殿是昔年父皇来园里时住的,确实很庄严。但是我不喜欢,有点冷冰冰的感觉。我宁愿那一处茅草屋,有别样的风情。”
段然心道:这就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平常人家做梦都想不到的宫殿,在这里却是显得多余。
段然道:“说说你的事情好吗?”
一个皇族中人,颠沛流离、隐姓埋名了近十年,一定有万不得已的苦衷。
无邪道:“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不大想说这方面的话题,但知道对方不会罢休,便道:“一出生就是皇子,虽然小时候身体不好,虽然母后去世得过早,但父皇对我也算千般宠爱。为了给我治病,寻遍了天下的名医。”
段然从后面抱住他,道:“无邪……我可以叫你无邪吗?”
他喜欢这个名字。当时从紫日口中偶然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似曾相识。
无邪道:“随便你。”
段然道:“无邪,生长在皇宫是什么感觉?”
以前李遗从来不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吗?
无邪想想道:“感觉……宫殿很大,宫墙很厚,药草的味道……太监侍女很多,被逼着读书,除了见父皇和母妃,大多数时候都很无趣。”
虽然没有非常痛苦的记忆,但也不能称得上快乐。尤其是母后死去的那一年,虽然自己才三岁,但记忆中的父皇就像木雕一样一动不动。后来父皇让兰夫人,后来成了兰妃,来照顾自己,一个像空谷幽兰一样秀外慧中的女人。生活在宫廷中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饿肚子吧。
段然听他这么描述,就知道不是太开心的事情,反而有一种压抑感。便转移话题道:“那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么会学到一身绝技呢?
无邪道:“母后怀上我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才七个半月就早早地把我生了下来。所以我先天心脉就有问题,御医都说如果没有灵丹妙药的话,只怕活不到成年。母后很伤心,父皇气得杀了不少御医。最后决定派人到各地寻访,希望能够遇到奇人异士,能够就得了我的性命。”
又叹口气道:“虽然别人都说我父皇的所作所为不够光明正大,但他对我们母子,不,对我,却没有一点对不起的地方。只要我想要的,父皇从来都答应,就算母后逝世了也一样。”
本来皇家的事情不应该对外人道,但对着段然,无邪觉得无所谓。他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段然道:“后来有奇人异士救了你,又教你武功?”
无邪道:“是。后来我师父就出现了。他不忍心看到父皇为了我到处找神医,失败了又杀人,就毛遂自荐。本来他是世外高人,不再管世事的。他不仅为我炼丹药,还教了一套练功的法门。我的身体好转,父皇很高兴,便要赏赐师父,还说要封他为国师。我师父拒绝了,他说如果要赏赐的话,就让我随他云游四海,过了几年再放我回来。这本来是绝对不可能的,皇子怎能随便离宫?但一方面师父说对我的复原有利,另一方面没有明说,但父皇也知道。当时宫内的权力斗争太多复杂,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兄长又都已经长大成人,而父皇又这么宠爱我,如果我继续留在宫内,只怕不是死于弱疾,也要死于非命。所以我和师父出去了四年。这四年里,师父带我去了很多地方,给我讲了很多道理。在众多徒弟中,师父也对我格外偏爱,只要我想学的,他都认真教导。倒不是因为我皇子的身份,或者天分高,我想他是知道有朝一日我会大权独揽,所以希望我能够为天下苍生谋利。”
段然道:“太师父真是世外高人。不知道他尊姓大名?”
无邪道:“他早就遗弃了姓名。我们都称他遗玄子。”
接着道:“我回宫的时候不过十四岁,父皇非常高兴,但他的身体已经日薄西山,到了开始挑选继承人的时候。自从母后去世后,父皇就像失去了灵气了一样,虽然还在操劳国事,但终究力有不殆。我知道我的身份很特殊,又离京那么许久没有根基,不可能继承帝位;我也不想作皇帝,厚地高天,在江湖游玩比当皇帝有意思多了。但为了安全,我必须依附一个强者,当时的延崇王,也就是后来的灵帝,他的母妃是原来的正妃,几个舅舅都是军政界要人,虽然他个性凶残了一些,但他成为皇帝的几率最大。我便帮助他,在父皇面前美言,以至于对付其他的兄长。”
回想起血雨腥风的日子便觉得痛苦,或许是因为造孽太多,才受到天谴,离开故土,离开所爱的人,失去所有的一切。
又道:“或许你觉得我太过势力和残暴,可是没有办法,生在皇宫,往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权力面前,没有人还会讲究人伦道义。”
段然道:“你不能放弃这一切,离开皇宫,就像你遇见我时候一样?”
无邪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我要放弃,别人也不会饶过我的。就如同后来皇兄即位,他也果然没有放过我。正巧我的武功又被仇家所废,我便流亡民间,遇到了你。”
至于什么仇家么,那就是一笔风流债了,现在就先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