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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恋爱催生的歌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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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冰到木蓉家里时已经八点半。小妮子特殷勤地来迎接她,递给她热水袋捂手。
她第二回进这屋子,仔细打量一下发现这是个两室一厅,不过五十平米左右,很精致紧凑。小客厅里有张书桌放电脑,婉冰看见桌上好像有手绘稿,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些时装表现画,细一瞧重点画发型的。她以专业的眼光一看作画的人就没有学过美术,结构不行,线条感倒还流畅。
“这是你哥哥画的么?”
“嗯,他没事画着玩儿。怎么样?”小妮子估计对哥哥有点盲目崇拜,两眼冒星星。
“一个字——渣!”婉冰毫不留情面。
“啊?”木蓉大失所望,“我还以为他挺有天赋的。”
婉冰拿过铅笔对着一张画稿改几笔,然后在空白处用干净利落的线条重画了一副一模一样的图,木蓉凑过来一瞧,啧啧称赞:“婉冰姐你真是妙手丹青,起死回生。”
“过奖!吉他拿来,曲谱也拿来。”婉冰坐上沙发喝口热茶:“好久没唱民谣了,都忘了。”
木蓉乐颠颠地拿东西过来,乖乖听偶像纠正她的指法。这一番练下来,小妮子左手指腹按得生疼生疼,而拨片扫弦声音像车床切割机嘈杂难听。木蓉苦着脸说:“照我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登台啊?”
婉冰一看打击到了她,忙说:“别着急呀,我这首歌曲谱简单得要死,十天我包你弹得比我还好!”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现在都已经忘了怎么弹了,你起码还记得谱子吧。哎,让我看看谱子。”木蓉一听,汗!
可是没一分钟,一首优美动听的曲子就被她完美流畅地弹出来了。她还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发挥好。来,来,你弹,我纠正。”
一个多小时后,木蓉已经能断断续续将曲子弹出来。婉冰奖励:“不错不错,比我当年强多了,你天赋好得很嘛!赶紧弹熟练咯,加入伴唱。”
“婉冰姐,你写这歌的时候才大二,你怎么写出来的?大二就能自己谱曲了?”
“嘿嘿,这就是恋爱的力量!等你哪天有喜欢的人咯,就能灵感喷薄,文思泉涌,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婉冰姐,给我弹两首歌听听吧。我特崇拜你!”木蓉赶紧拍马屁。
“弹琴,就这木吉他?我想想。”婉冰挠挠太阳穴,“弹首汪峰的吧,那扫弦简单,特好听,我还记得住。”
于是一段干净利落的扫弦声倾泻而下,婉冰低沉嘶哑的嗓音唱起:“十五年前我还是一个孩子身无分文,从不知道是回家还是去找那帮混混……”
木蓉双手抱在胸前,特惊喜地听着。婉冰用夸张迷离的眼神唱着:“在这条长安街上,他和我一样孤独,他就像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哭泣……”然后来了一段极其潇洒流畅的SOLO,把木蓉崇拜了个五体投地。
陈木非甫一进门就听到一阵流畅的吉他SOLO声,还以为妹妹在放唱片。进来一看,一张意想不到的笑脸杀向他:“木非哥,咱们又见面啦!”
木非紧张兮兮地看向她。这时木蓉跳起来:“哥,哥,我师姐琴弹得好吧?是不是像放的CD?”
“你们搞什么鬼?”
“瞧你那紧张样,放心我不是找你的。我妹妹找我学吉他。”婉冰站起来,挑起木蓉下巴用吴侬软语唱:“天上掉下个陈妹妹哎,似一朵青云刚出岫……”
木蓉呆呆地看着她,嘴张老大,笑个半死。
“老板回来咯,我也该走了。”婉冰背起包喊一嗓子,“走,起轿回宫!”
木蓉一看天都这么晚了,特不好意思,说:“婉冰姐,耽误你那么多时间,真对不起。”转身对哥哥说:“哥,你送送人家吧?”
婉冰挑着眉毛看哥哥:“你哥避我如蛇蝎,还是算了。”
木非叹口气说:“走吧,我送你。”
他们走在寒冷的校园小路上。婉冰看他急急的脚步就好笑:“你别怕我,我不会再那样骚扰你了,前段时间太无聊了!”
木非看她恢复正常,也笑道:“我不是怕你。”
“啊?你不怕我呀?”婉冰突然把头凑过去,木非看着突然放大的一张笑颜,心跳老快。
“那你是怕你那小女朋友?”
“你怎么总说人家小,人家也在读研了,比你小不了多少。”
“那你总不至于比我还小吧?”
“我看起来很老吗?”
“不老,俊俏小生一个!”
“我本命年快到了。”
“天啦不是吧?我本命年也快到了,你几时生的呀?”
木非顿了顿:“腊月十八。你呢?”
“啊,我记得你说过。你真比我小啊?你八五年的?”
“八四年腊月,阳历算是八五年了。”
“哦,我八五年端午节生的,牛吧?我总觉得自己是屈原转世。”
“啊,这么巧?你该不会是赶着出来吃粽子的吧?”
“天啦,怎么都这么说?我看起来像饿死鬼投胎吗?”婉冰郁闷地大叫,木非呵呵笑。
彼时快走到校门口了,婉冰停住脚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
木非愣住,飞快摇头:“不,没有。”
“可我最近自己都觉得不对劲,特无聊。”
木非想了想说:“你可能有点空虚,多出去跟朋友玩玩吧。”
“可我都众叛亲离了。”婉冰郁闷道。“我能偶尔来找木蓉玩么?我挺喜欢她的,看着她就想起当年的我。”
木非又想了想说:“欢迎。木蓉这孩子还挺单纯,麻烦你教导她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刻板?”婉冰起身又走,“说话客客气气的,一套一套。”
木非无奈地笑笑。
“打住吧,我可以自己走了,你回去吧!”
“我送你上车吧。”
他们在寒风中等到最后一班公交车。陈木非看着她跳上车,刷卡走到车尾抓住吊环站住,冲他挥手说再见。他看着灯火明亮的车厢载着她驶向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忽然觉得心里有一丝牵痛。他想起她近来反常甚至有点自甘堕落的表现,觉得在这样萧瑟的冬天,也许她是那么的孤单和寒冷,倔强地寻找温暖。
他也觉得刻骨地寂寞和寒冷,尤其是看着妈妈忍受病痛的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