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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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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朦朦亮的时候,云知才从外头回来。
苏婵一宿没睡,忙迎上去,刚要开口问,就眼尖发现她衣裙上有几滴血。
“受伤了?”
“没,”云知扔了兵器在门外,神情恹恹,“我没受伤,受伤的是世子。”
苏婵皱眉,“世子?”
云知点点头,如实告知:“我们拿人的时候,世子突然冒了出来,然后……他就受伤了。”
“……”
一旁青音正在倒水,听了这话后,不由抬眼:“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啊。”
她把水杯塞云知手里,转头看苏婵。
不知是不是错觉,青音总觉得自家姑娘待那位陆世子,似乎与待其他人不一样,她还没见过姑娘会那般温柔又毫不避讳地面对任何一个外男。
苏婵没觉察到青音的目光,思索了一阵,“证人如何了?”
没问陆暄的情况,青音和云知都愣了愣。
对视一眼后,云知放下手里空掉的水杯,“陈荣年纪大些,倒还算冷静,那个吕和好像一开始还真指望着曹家能给他后路似的,昨儿差点被人一刀给捅了,天快亮的时候才醒,醒之后就哆哆嗦嗦地承认自己偷题了,还说什么自己是鬼迷心窍,求老爷救他的命。”
说到这里,云知愤愤不平:“咱们老爷心善,当初带他回来待他不薄,要不是姑娘再三叮嘱,这般忘恩负义之人,我都想了结了他!”
大体上与苏婵的猜想无异,她并不惊讶,“他承认的时候还有谁在?”
“可多人了,世子、司业、还有好些监生,蔡大人安排的人也在,估计这一回,曹小公子也没什么好辩的了。”
苏婵沉思片刻,看向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更衣,去国子监。”
刚回来的云知傻了,她这还没睡,转念一想,姑娘似乎也一宿没合眼,便有些不乐意:“姑娘,您又不是监生要上早课,干嘛非得每次都赶大清早啊?”
苏婵笑了笑,自个儿已经拢了头发坐在妆镜前,眼底下虽有浅浅的乌青,却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精神面貌。
她描了眉,嘴角不经意间上扬,“去晚了,有人该跑了。”
天擦亮的时候,国子监中众人才堪堪醒来,而这个时候陆暄,已经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后门墙边。
观望着四下无人,便踏着墙,一个利落翻身就跃了出去。
稳稳落地之后,陆暄便立刻摘下头上半掉不掉的帽子,有些嫌弃地拿在手里,正大大咧咧吹着口哨要走,便听得拐角处传来一声清浅的:“世子殿下,早啊。”
声音不大,却极其突兀,吓得陆暄一个激灵,后背几乎贴到墙上,转头却见苏婵从拐角处缓缓走出,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其中一个是昨夜在思过厅救人的,陆暄见过,也猜到苏婵今儿定是要来国子监的,可也没想到会这么早。
“噢,早,”陆暄离墙远了些,假装镇定地掩去逃学被抓包的心虚,看了眼仍旧空空如也的街头,发自内心地补了句:“太早了。”
早到,连路边卖早食的摊贩都还没出来。
苏婵上前两步,“是啊,这么早,世子这是要去做什么呢?”
陆暄“哦”了一声,立马抬起自己受伤的右手,胡乱缠绕在掌心的绷带透着隐隐的血迹。
“疼,得去医馆。”
语气漫不经心的,神色看起来倒也不像很疼的样子,当年在东宫的时候苏婵也没少跟他斗智斗勇,这点小伎俩不足为怪。
“伤得这么重啊?”
苏婵敷衍地扫了眼他的伤,眼里不见半点怜惜,“恰好我这请了位郎中,不若先替世子瞧瞧?”
“……”
陆暄神情僵了僵,瞥见苏婵身后不远处确实停了两驾马车。
“这么巧啊?”
“是啊,”苏婵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请吧,世子。”
陆暄盯着苏婵,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这时间巧合得让他都怀疑这姑娘是不是一早就来蹲哨了。
但看着苏婵一如平常般清冷而疏离的神色,又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也不好直接驳了姑娘的面儿,轻哼了一声,“那我谢谢你。”
便背过手,朝马车走过去了。
也无妨,正好免了去医馆的路程,他一会儿可以先找个地方补觉,再跟秦四海他们联络看上哪儿玩。
然而陆暄刚坐进马车,那老郎中都还没来及给他拆了绷带,车外头苏婵的声音又悠悠响起:“张大夫,世子的伤势如何?”
张大夫自是不会轻慢了世子,利索地剪去绷带,仔细瞧了片刻,“伤口不深,没有大碍。”
“影响拿笔吗?”
“不影响的。”
“……”
听了这话,当事人不乐意了,不等张大夫上药就抽回手,“你会不会看病?我这伤口深得都快伤着筋脉了,你是要把笔粘我手上吗?”
“还有你,”陆暄知道苏婵在听,也不好对姑娘说重话,半天憋出一句:“你这问的是什么啊?有这么关心人的吗?”
外头默了一瞬,传来句:“我这不是担心影响世子的课业么?每日习书五百字,逢十查阅,今儿可都已经初六了。”
“还有近来课上讲的书义、三篇读制义,累积下来的工程量可不小。”
陆暄一听到这些东西就浑身不得劲,痛苦扶额,内心更加坚定了逃出这个鬼地方的想法。
于是陆暄看了眼正在拿药的张大夫,“喂”了一声,警觉地瞥了眼车门的方向,压低声音:“价你随意开,今儿我得去医馆。”
“这……”
张大夫神色为难,陆暄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想了想,浑身上下大兜小兜摸了遍。
……身无分文。
陆暄暗自懊恼,昨儿赌来的钱都在那身衣服里揣着。
看着手里端着药、一动不动的张大夫,陆暄脸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张大夫也跟着笑,不明所以。
下一刻,陆暄起身坐到张大夫身边来,掩着唇小声提着条件:“我今儿没带钱,回头送你家里去。你现在就跟外头那姑娘说我这手你治不了,得立刻去医馆。”
“说严重些,最好是类似个把月都拿不了笔这种!……噢,还有书。”
张大夫:“……”
虽然做人做大夫都讲求实事求是,但架不住对方位高权重,张大夫正要违背自己的良心开口时,外头苏婵轻缓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极温柔地唤了声:“世子。”
不知为何,陆暄顿时打了个寒颤,听着苏婵慢慢补全了话:“都听见了。”
陆暄:“……”
这破马车的隔音效果,也忒差了点。
马车内外都沉默了片刻后,苏婵不紧不慢地打破僵局:“世子既然伤得这般严重,不若知会王爷王妃一声,请太医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