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牌》艾*邢

56、闲来论菜

　　李静言听了李老爷的话再也坐不住，他想立刻起身去找阿如，李老爷却拉住静言笑着说：“傻儿子，你急什么！”

　　静言急道：“爹爹，若是赵爷爷真的收阿如做了弟子，我娘亲定然不快！那我和阿如的亲事……”

　　李老爷却笑了，说：“我看你赵爷爷一定还有别的想法！你想想，他老人家本来是要把这些东西传给我的，只因为你不学厨艺，所以他才没有把那些东西传给咱们家。今次赵师傅把这些东西给了阿如，就是要把他的绝学都传给咱们三仙楼了，你娘知道反而不一定会生气，她很有可能会赞成你们的亲事！倒是你要与阿如去西域寻她大姐的事情却不那么好办！你也知道，你娘一直盼着你成家，若是你与阿如远走他乡，你娘亲如何会答应呢？”

　　静言本来听着李老爷的话颇是高兴，可一听李老爷说起这些，静言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高兴不起来了。

　　李老爷一见静言的样子，笑着说：“我呢，劝劝你娘，你和阿如也多拍拍她的马屁，你也知道你娘这个人没有什么心机，只要她真心喜欢上了阿如，别说你们要去西域，就是你们要天上的星星，你娘亲也愿意帮你们摘下来！”静言知道父亲这是在宽慰自己，只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李老爷看看静言垂头丧气的样子，便从一边拿出来几张写好的菜谱单子，笑着说：“你一会儿去天香舫找阿如，让她帮我看看这几道菜怎么样，也算是帮我出出主意。”静言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去找阿如，自己高兴的不得了，脚下生风，不过两刻钟，就已经寻到了阿如的画舫。

　　李静言到了阿如的花舫上，也不用下人禀报，他高高兴兴地就进了内舱，没想到进了船里，却见阿如正坐在一边抹着眼泪，萧勇却气哼哼地坐在一边。静言知道自己来的莽撞，忙冲着萧勇抱拳笑道：“二哥也在阿如这里，小弟静言见过二哥！”萧勇却不说话，只是拱了拱手，就离船而去。

　　静言见阿如双目微红，忙上前问道：“阿如，你怎么了？和二哥吵架了？”

　　阿如哽咽着说道：“二哥太不讲道理了！他非让我把天香舫的股份都拿回来，不让我和清因师傅他们在一起经商赢利！还骂我成了京师红牌姑娘是给萧家丢脸，非让我早早离开京城，回海外我爹娘身边去！”

　　静言忙道：“二哥也是为了你好！你何必这样伤心？”

　　阿如气道：“他十年也不回家一趟，反倒教训我不孝敬父母。他还说我这样离家远行，会伤了我娘的心。他哪知道，我爹爹和我娘在家里恩爱十分，根本就没空理我这个多余的人，不然我能从家里跑出来吗？”说到这里，阿如已经呜呜咽咽地大哭起来。

　　静言看着阿如孩子气的样子，哭笑不得地说道：“二哥也是为了你好。你别哭了！我爹爹拿了新菜谱来，还请你帮忙看一看呢！”

　　阿如却不理静言，一个劲儿地嘟着萧勇的不是。静言坐在一边，忍不住说道：“阿如，我看二哥的话也没错！清因师傅虽然喜欢你，可是她们那些人也确实并非常人！你年纪小，容易听了人家的好话就相信她们都是好朋友，你可曾想过，若她们惹出什么乱子，你被牵连上了，你家里的人怎么办？你大姐姐，二哥，你父母亲有朝一日进了中原，可能都会被你连累的！”阿如听了静言这话，不再说什么，却也不抬头。

　　静言见阿如已经止了哭泣，忙拉着阿如笑道：“你看，我请你来帮忙，来的也不是时候，你正哭的伤心，哪有时间理我？算了！我先陪着你去京城里走走，咱们散散心去，如何？”

　　阿如哼了一声道：“我才不和你一起呢！到了京城，又有人说我的闲话，烦死了！我哥哥就是听了京里闲人的废话，才回来和我生气的！我才不去京师，没意思！”

　　静言笑道：“我听说严世忠已经被发配远地，你可知道？他走了，咱们倒安生了不少呢！”

　　阿如这才点头道：“刚才梅姐姐来过，她说严世忠已经被打发到闽南当书吏去了。她还说，哈尔那多已经与他的夫人汇合，据说哈夫人和她师傅送了很多好东西给我，都请哈夫人的师傅给我带到江南来！”

　　静言一听，笑着问道：“哈夫人谢你送哈尔那多回关北，可是哈夫人的师傅为什么要送你东西？难道那个人老太太看上你了，要收你当个徒弟？”

　　阿如笑道：“梅姐姐说哈夫人的师傅是我的亲戚呢！但是梅姐姐不肯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亲戚，我爹娘又不在我身边，我也弄不清这哈夫人的师傅到底是谁！静言哥哥，你猜，她会不会是我爹爹以前在中原的相好？现在听说我来了中原，非得看看我长什么样？要是我大姐姐在就好了，她比我漂亮，又比我聪明！到时候，一定能气死那个老女人！”静言被阿如逗的哭笑不得，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

　　阿如却抹了一把脸，冲静言伸着手道：“菜单呢？不是请我帮忙斟酌吗？怎么不拿出来让我看看？”

　　静言看看阿如已经不再伤心，忙从自己袖子里取菜看，可是看见阿如一双眼睛哭的通红，他又忍不住说道：“看菜谱也不着急，你先去洗把脸，再找冰块敷一敷眼睛，省得一会儿又叫着眼睛累的难受！”阿如看看静言，噗哧一笑，转身叫了丫环伺候。等阿如重整妆容，这才又坐在静言身边，与静言一起看着李老太爷送来的食谱。

　　只见三张纸上分别写着三种菜式，却都是以牛肉为主要材料。第一道菜是红烧牛筋，取了个“真金鸿运”，第二道菜取名“银丝牛肉”却是粉丝和牛肉为主料，第三道菜是牛肉冻，取名“水晶牛”。阿如看着三道菜的名子哈哈直笑，冲静言说道：“三道菜取的名子都挺有意思的。”

　　静言笑道：“你别光看菜名，你看看这几道菜的做法如何，若是有什么意见，你直管说就是了。”阿如这才认真地看着菜谱。

　　红烧牛筋做法未见其长，阿如看了看一笑，说：“这个不好，让李老爷再想新的菜品！”看看银丝牛肉，阿如才点头道：“这个菜很有意思，取粉丝炸熟垫盘，上面浇上炸熟的嫩牛肉，味道应该不错！不过浇汁的时候只加了葱，姜，料酒，酱油，我却觉得应该再加些白胡椒粉。那是西域调料，最适宜弄牛肉了！一会儿我拿些白胡椒粉给你，你带回去给李老爷，让他加些试试。我保证加了白胡椒粉，那牛肉的味道才算是美味无酬！想想此菜装盘时当是状如菊花，红白相间。而肉质软嫩鲜香，粉条酥脆，啧啧，看的我都馋了！一会儿咱们俩也吃这个吧？”

　　静言看看阿如舔着嘴唇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堂堂京师美馔头牌，竟然是这个么馋丫头！真是让人想不到呀！”说着，他轻轻刮了阿如的鼻一下。

　　阿如一把拍开静言的手，哼道；“美食美味，谁人不爱？我还没说完呢！这道银丝牛肉，若是在我的天香舫里，我就给它取名叫‘访菊客’，盘子不能用一般的碗碟，必要取那香峰翠色的秘色瓷盘来盛！这样就如何绿叶之中，一盏白菊，却偏偏染了些秋日红芯！里面的滋味，真是说不出的妙呀！”

　　静言听着阿如所说，仿佛真的看到这一盘色香俱全的牛肉，他忍不住叹道：“阿如呀阿如，你这一说，把我的馋虫都勾起来了。”

　　阿如笑道：“其实饮食之味，五分菜色，三份心情，还有一分的配器，一分的缘份。所以这世人能尝到十分的美味，却是极维得的！”

　　静言笑道：“一份缘分？何出此言？”

　　阿如看看静言，刚想说什么，可是又笑了，说道：“算了，静言哥哥也不明白其中道理。等你以后和我混的时候长了，就知道其中三昧了！”说完，狡黠一笑，又看向下一张菜单。

　　只见菜单写着水晶牛，却是取了牛肉和牛蹄熬成肉冻，之后将肉冻切块装盘，放姜丝，加香醋。阿如笑了笑说：“这道菜我以前也尝过，据说川西地方，普通人家都会制此菜呢！”

　　静言皱眉道：“那可能是我爹爹从菜谱里看来的吧？”

　　阿如笑道：“既然你们要放在酒楼里卖，不如就把那牛蹄去掉！之前的一切做法如旧，却在肉冻冷却之前，把牛蹄和所有的调料都一尽取出，只余下些精牛肉。然后将牛肉汤和牛肉也分开，做成一层肉，一层冻的水晶冻，之后切成大片放在盘中，样子才好看！”

　　静言听了阿如的话，一一这些都记在心里，阿如却笑道：“我这样胡说一气，李老爷听了不会生气吗？”

　　静言笑道：“不会的，你放心吧！”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赵老先生的三件传承宝贝。忙拉着阿如说起那三样东西的意义来历。

　　阿如一听静言的话，拍着大腿大叫：“唉呀！我还以为是我占了赵爷爷的便宜，想不到竟然是他要收我当徒弟？！不行，我得想办法把东西都还回去才行，还不能惹了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