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靡》凉小宇

46、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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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唯森照例三两个月来公司开一次会议，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左亦心里那点担心和疑虑也就没了踪影，年底公司总是特别忙，加班是常事，加班费算上到手里工资倒也丰厚，眼看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家在外地的同事纷纷预订机票车票，左亦无动于衷。
　　年假放一个星期，发了两千块钱奖金，就把奖金给父母一人一半打了过去，说公司忙要加班没办法回去，那点钱让他们买些年货，父亲叹口气没多说什么，只让她自己多注意身体，母亲那边倒是不冷清，噼里啪啦的麻将声热热闹闹的透了过来，与人算着钱，说话心不在焉，左亦嫌烦草草说了两句吉祥话就挂断。
　　年三十大街上行人很少，到处都贴着红色字幅，同往年的气氛没什么不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嘴里吃着速冻饺子，就想起此时去年的情景，如今就剩自己，左亦发现自己居然开始触景伤情，嘴里的饺子越吃越苦。
　　只有在这样盛大的节日，她才发现这么大的城市里自己始终是一个人。
　　左亦等着空车，这样的日子车很难打到，终于拦到辆空车说了地址，窗外的繁华城市的尼采缤纷映在车窗上，左亦看见自己落寞的脸。
　　她站在楼下，抬头看着那扇窗里发出的橘黄灯光，天很冷，左亦点烟的手指都显得僵硬，直到兜里一包烟被抽光，左亦两条大腿冻得麻麻的，好像一碰就要掉下块肉，她觉得自己魔障了，她就是想站在这里偷偷的看上几眼，一会就好。楼上的身影越来越近，窗户被打开，左亦慌忙躲进身后围墙的阴影里，苏安没有看见她，就那样直立立的在窗前，单薄又寂廖。她以为早已忘记的人无比清晰的生动起来，她们的脸在忽尔绚烂绽放的烟花中忽明忽暗的阴影里，最终暗淡下去。
　　左亦回去之后开始高烧不退，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吃药打针折腾一圈下来，等恢复时假期也结束，同事红光满面的还没从过年的氛围里回过劲儿，瞧见左亦一脸菜色，见面就问你这是怎么了？左亦说没太注意感冒发烧，这才刚好。旁边的小陈说你这够寸的，放假生病，刚好就上班，年也没过好，够不吉利的。
　　周围的人冲小陈挤眉弄眼，小陈跟她同期进的公司，有人打哈哈说小陈毛头小子，不会说话，该讨打，说着就上去装模作样的把手点上去掌嘴。刚才还有些冷掉的气氛就热络起来，大家各自聊点过年的新鲜事儿，家长里短，左亦也就退了出来。这样的话题，她插不进半句嘴。
　　好的不灵，坏的灵，年后4月份左亦真出了事，公司有份资料不知怎么就被对手搞到手，那是宗大单，所有经手的人都要彻查，查来查去就查到左亦头顶，左亦没那么大脑袋，却顶这么大顶屎帽子，心里别提多恨了，这可是商业间谍的罪名，她要是栽在这上面，这座城市恐怕在没她立足之地，无论什么样的公司都不会要一名没有职业操守犯有前科的员工。
　　左亦心里发急，一切证据都在指向她。要真是她，也就咬了牙认倒霉，可这事她确实没动过一丁点手脚，她是被冤枉的，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事牵扯到高层，而她就是那个倒霉蛋替罪羊，别人眼里的小萝莉。
　　左亦知道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公平道义，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为人做事，就是想要个容身之所，立足之地，可他妈倒了八辈子大霉，刚工作半年就他妈碰上了这恶心人的事，她就是现代版窦娥冤。
　　公司以前还算融洽的同事，现在看她就像看见病毒，避嫌都来不及，就怕多说一句话，牵上不清不白的关系，毁了自己的仕途，左亦心里冷笑，职场上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明哲保身，哪有什么朋友。
　　金经理顶着他硕大的肚子走到左亦面前，说大老板要见见她，让她到总经理办公室，左亦恍惚了一下，该来的总要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天掉下来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些废话都他妈安慰不了左亦。
　　左亦把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啪啪作响，腰板挺得笔直，这是她最后的尊严，把窃窃私语的议论慢慢扔在身后。
　　李唯森穿着笔直的西装，坐在老板椅里，双手交叉搭在翘着的二郎腿上，金经理颔首退了出去，趟大的办公室只剩两人，空调暖风开得很足，左亦就是忍不住哆嗦一下。
　　“坐。”李唯森清清冷冷的声音从他的削薄的嘴里说出来，左亦坐在他的对面，中间隔着宽宽的办公桌。
　　“李总，您想问什么随意。”
　　李唯森把身前的文件推到左亦面前，这种关头左亦居然还注意到他的手，像艺术品一样漂亮，只是小拇指的形状有些怪异，她细看着眼前的文件，脸色惨白起来。
　　“公司只要把你手里的东西递交法院，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李唯森说的风轻云淡，左亦听的可不轻松，如果公司告她，凭这些证据，她必输无疑，不是赔偿损失，就是要坐牢。她不知道这些证据是怎么搞出来的，可是这些伪证做的却是滴水不漏，看到这些东西，除了自己，没人会相信她是清白的。
　　“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没出卖公司，我真的没有做过。”左亦舔舔发干的嘴，她知道在这些完美的证据面前，她的话显得多无力，甚至像在狡辩，可是除了说这些，她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东西。
　　“我知道。”
　　左亦表情过于震惊，她不懂李唯森嘴里的知道代表什么，既然他知道与她无关，是不是说她有一线生机。
　　“是我要害你。”李唯森脸上的表情很巧妙，明明笑着里面有股阴森劲，他左手敲打着红木桌面，玩味的看着左亦惊魂未定的脸。
　　“什么时候算计好的？”她左亦只是个小人物，他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机的害她，甚至丢掉几百万的生意，她与他没有宿怨，除了苏安，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他从开始就给自己设了全套，这下好了，她只剩任人宰割的份。
　　“你进公司的第一天。”左亦第一天进公司实习时，他就知情，她的一切他早就调查过，姓名年龄出生年月日，喜好，学校，背景来历他查的一清二楚。特意打了招呼要老金留下左亦，确不许他透露半点风声。
　　老金曾一度误以为这女孩是他新欢，所以对左亦向来照顾，如今这么一出闹下来，金经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乱了套了，不过他是见过场面的人，知道这事蹊跷，还是糊涂为妙，只猜左亦一定开罪了大老板。
　　“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左亦感到一阵绝望，李唯森手里的证据做的无懈可击，是没想过给她活路的，她只是这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斗不过财大势大的李唯森，没人能救她。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别看李唯森说得客客气气，左亦可听出这背后的弦外之音，无论她愿不愿意，高不高兴，他李唯森说什么便是什么，容不得她讨价还价，心里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吐。
　　李唯森看着被自己逼入绝境的左亦，不怕她不答应，就算她有胆量拒绝，他依然有很多方式陪她玩，他是个商人，向来只要结果，他有他的手段，不然早就被尔虞我诈的商圈拖垮，这世上除了苏安，没人再值得他去掏心掏肺，这辈子欠她的，他要一点点给她找回来，他不容许任何人去伤害苏安，他对自己发过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