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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劫(上) ...

  •   阿藤平安康泰60大寿的这一天夜里,出事了。
      全家人都睡了,福庆又悄悄起来磨他的红缨枪,福庆今年11岁了,如今加入了儿童团,在旧日的武器弹皮弓之外,又得了一根雪亮鲜红的红缨枪,福庆年小,心却是广的,多少年

      了心头憋着的恨事只待了自个长成报仇雪恨的那一天。福庆不是福巧嫡亲的兄弟,是堂的,阿藤小儿子留下来的骨血,福庆3岁的时候爹娘出门遇了土匪坑杀,孤儿一个无依,才归

      了大伯家,福庆虽小家仇却是铭记的,可怜的是却至今不知是哪伙子匪徒害的至亲,只发了少年宏愿,杀尽天下匪,抱得千家仇。
      这几日老白家抓赌的漏了一个野猪白,民兵队里庄口白家都派了人的紧盯,晚间二哥福全也随了庄口要道夜巡去了,福庆也是个小积极的,月亮底下将一柄小铁枪头磨得唰唰锃亮

      ,兴头上就耍了几下,已很有了几分模样,完事了夜也深浸了,到底是小孩子,福庆松了身子打了个哈欠正要回屋子,忽然就好像听见一声的闷喊,接着硌楞一声,是极轻微的,

      就又静了,但还是叫夏天里听音捉蝈蝈的小尖耳朵福庆听着了,换做他人对这样的一半声或者也不做他想,但福庆却是个自小警惕的,他想不出夜半三更会有啥事让隔壁的白大姑

      娘发出捂了嘴巴一样的呼喊,闹老鼠了?还是闹贼?总之,小孩子不探究下心里总觉得是不妥的,他爬上了梯子,探头往隔壁的小院子望,忽然就看见闪过的一条黑影子,待福庆

      揉揉眼睛,却又快的没了,福庆心底一惊,连呼吸都紧凑起来,初生牛犊当下里就执了那根红缨枪跳了下去,枪头一指那方向才大喊了一声:“谁呀!”忽然,就觉得头壳一闷。
      阿藤在这头的半梦里忽的就半惊了下,好像听见了福庆在喊自己,又似是死去已久的小儿子,想起小儿子阿藤多了些惆怅,模糊想着这个幺儿倒是许久未入自己的梦,今日来了,

      莫不是,记得了母亲的整寿么?
      晚席上阿藤喝了一些祝酒,如今仍带了些半烫没醒的浑浊,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醉着的,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在这混沌里,见着了自己想见的人。

      一阵钝痛之后,凤衣醒了,却发现除了自己被五花大绑之外,还多了一个闷头倒地的小孩子章福庆。
      她有些迷茫的转看了下四周,蓦地就对上了一双厌恶熟悉的眼睛,眼睛的胖主人瞧见转她醒了,噗的吐掉了嘴巴里的牙签,上来一记就捏住了她的下颌。
      凤衣吃痛着,心里更是惊寒,捏住她的人道:“贱人!可想得到你还会有落到我手上的这一天?”
      此时那头的福庆也醒了,愣了片刻之后手脚挣扎的大叫着:“野猪白你想干嘛!快放了我们!”
      白立坤胡子拉扎的,可见这几日也吃了些苦,他不耐的一脚狠踹了福庆,对手底下几个说:“把他嘴巴堵上!”玩味的瞧一眼白凤衣,又转头对仍呜呜叫着的福庆道:“我本没算

      着你,是你自己跑来淌了这趟浑水!不过这样也好,算起来你也是那章福祥的宝贝弟兄,多了你一个,再加上这没过门的水灵媳妇,不怕他姓章的不服软!”一狠手把凤衣扯了头

      发揪过来,皱纸笔墨的一推,白立坤吼了声:“写!叫你男人用我爹来换你俩!若是有诈,哼哼,”白凤衣一阵战栗的望略过眼前的一瞬雪亮刀光,唰的凉意就紧痛到了头顶,转

      瞬间凤衣的一大缕头发已被割了,白立坤又疯扯下来福庆脖子上的红线核桃,掂了掂说:“让他看清了,这回来的是死物,若他有啥花头戏,下回送去的,就是死人!”
      凤衣望着白立坤眼睛里的破了似的血丝,觉得自己脚肚子软抖的连趴着都是不稳,手也是,虽给松了绑,毛笔却是握不牢,颤的纸上一团污渍,如同她心里的一团混乱麻一般,进

      退不由。
      福庆还在挣扎着,又被白立坤的手底下人揣了几脚,凤衣望在眼里,使劲咬住自己抖个不停的嘴皮子,咬的生疼,才稳下笔来,凤衣写道:福祥哥上,我与福庆落白立坤手,意在

      其父,我恐难归,若再得妙人,不必思及旧人,望从此勿念我。
      白立坤在一边看着,有些奇怪的望一眼身边的女人,女人的唇色比脸更白,白立坤古怪的一笑,说道:“怪不得表哥说你是个有心计的,果然是,以退为进,写的如此可怜,你倒

      是比我透彻!”
      白凤衣惊颤着舌音道:“我已如你愿的写了,你还想如何?”又道:“你如今寡难敌众,就算你抓了我们,也是作茧自缚,你以为,你真逃得了?”
      白立坤道:“住口!无论我处境怎样,你跟那小孩子的命还在我的手中,就算我死,拉了你两个垫背,也可叫那姓章的苦痛一辈子!”
      白凤衣心一横摇头道:“你这麽做,和飞蛾扑火又甚两样?你道我加一个福庆,真有你爹的份量重?”又接一句,“要知道,抓他可不容易,他身上背的命债,想你也比我清楚,

      若只是因为我俩的小角色就要放归这才落了网的大鱼,就算福祥哥想,你当那些个苦主会答应?”
      白立坤怔了下即大笑起来:“平常见你不显山露水的,没想到晃荡人的口才倒是一等一的,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不过你再过多说也无益,我既走到这一步,你想我放你,那是登天

      说梦!”
      “还有!”白立坤一抖下巴,一下子扯起了白凤衣道:“既然你落了我手里,不留点记号就让你好端端回去,不是让大姑娘你白来此地一遭了?”
      白立坤如今立足的是庄外南边的古庙,本来也是个聚赌场子,被扫赌了后倒没人再来问津,白立坤也是个胆子大的,敢走了回头路,如今十几个手下看见大少爷拎小鸡一般揪着惊

      恐挣扎的白凤衣往菩萨的身后面走,想着过后自己许也能分着一杯羹,俱心领神会的窃头□□,福庆刚才被踢晕了,听着凤衣的凄厉挣喊又转醒了,焦急的挣,一边的几位倒也不

      再揍了,反而定闲的任着小孩子闷喊,一个嬉笑着道:“小子,听听,这杀猪叫的,那可是人间第一美乐!”
      外头的福庆气闷的扭动,里头的白凤衣在一阵疯狂扭动抵制之后却仍敌不过强胖的白立坤,衣裳已被扯了,那些恶心的涌动着的男人气在她的颈间游移,然后下身一凉,白凤衣的

      心也凉透,知道已绝无转念,被掴的脸颊还烫疼,她的头一偏,正看见前头泥胎菩萨的背影,蜘蛛网的丝飘移,暗的黑罩了自己,这一偏头,就是绝念。
      白立坤这几天的暴躁就发在了白凤衣的身上,如今那玩意正疯怒的刀一样,正待一刺即中了,他却咬舔到了一丝甜腥,心里一咯,身底下抵命反抗着女人已安静了,他趴起身子看

      着她,血正从她的嘴角漾出来,她也看着他,脸上的汗泪交集着,明明还活着,却如同死了般。
      忽然,白立坤就觉得没意思了,似闷了口,明明就晃在眼前的黄花,却软了。
      白立坤站起来,郁瞪着半死不活的女人,说了句:“想死么?现在还不可以。”
      白立坤道:“你的贱命,暂还得留着。”又说:“你以为,你到了我这,就算能完整囫囵的回去,还会有人信你是个大姑娘?”
      见白凤衣的眼色更暗了,白立坤有些得意的笑,又说:“所以,你要死,回去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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