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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离开、不曾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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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落站在阳台栏杆的最边缘,望着被灰雾笼罩的整个城市。秋风吹动她那淡紫色旗袍的下摆微微飘动,齐腰的头发散乱的批在背后,犹如以前一样。她的嘴角微微翘起,看似在笑,如果不是纵看到她周围淡淡的水雾,也许没人知道她在哭,不过除了纵也许也就没有人能看的到她,因为此刻萧落只是孤魂一个……
“萧萧,你真的不打算让他们看得到你,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帮你做到。”纵叼着烟卷,狠狠地吸了一口。看着这个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朋友,眼神有点落寞,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已经阴阳相隔了。
“谢谢你纵,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我的存在是吗?”萧萧没有回头,声音也很平静,只是身体周围的水雾越来越多了。其实鬼魂也有眼泪,只不过是像水雾一样散发在周围,包围着哭泣的人。
“你这个没良心的,就知道他们想你,我不也在想你吗?真是白把你从瑞士弄回来了,下回不给你烧元宝蜡烛什么的,看你拿什么钱买名牌的包包……”纵狠狠的踩灭了丢在地上的烟头儿,白了萧落一眼。
“至少你还能看得到我不是吗?起码你知道我还是存在的。”萧落转过身,从阳台上飘下来。
“萧萧,你这个家伙,死了也不让我省心的说,工作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先做冥界的化妆师,你的化妆技术还不错是把,这样你最起码还能留在这里。然后没事儿的时候就随这我一起办案吧,你的直觉超准呐。怎样?”真的是没有办法不管眼前从小一起长大总是突然出状况的麻烦人物,真是连死了都不放过她。
“真是麻烦你了,谢谢你”萧落说着握了握纵的手。
“你什么时候可以碰触到人体的?”这家伙什么时候可接这样接触到人体了,看来萧落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什么学的都很快的说。
“死后两天吧,就是我来找你的那天,怎么叫都叫不醒,所以……”看见纵慢慢的抽出缠在腰上的软鞭,迅速的闭嘴向后退去。话说,这根软鞭可是人鬼共抽的,被打到可不是玩儿的。虽然生前会是不是的和纵干上一架的。
“那你就掐着我的脖子使劲儿的晃啊……差点儿我就被你拉去做垫背的了,死丫头找打。”说罢就一鞭挥了过去。
萧落灵巧的避开抓起放在桌上紫色的蛇形匕冲着纵就刺了过去。
“小样儿,躲的还挺快的哈,死了功夫还这么好,看来无伤没少被你欺负,这下她倒是就解脱了啊,你这个魔女还真是祸害,还是早死的好。”纵一向嘴比较恶毒,说的话一般人是接受不了的,还好萧落从小就听习惯了。
“那是当然,要你然怎么对付你这老巫婆。至于无伤,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下手,也就拿你练练而已”萧落不客气的还击,以萧落的话讲就是要以毒攻毒。
一震的狂风暴雨后两个人,不对,是一人一鬼躺在地上喘息着。
“萧萧,今天你的头七啊,要回去看看他们吗?无伤今天打来电话告诉我要我再去看看你的,唉,人瘦了好多啊。”纵又点了支香烟夹在手上。
“我怕见到他们啊。”萧落缓缓坐起来。
“怕什么,你想留下来还不是因为想守着他们,随时都能见到吗?”纵抓了抓萧落乱乱的头发,“去看看吧,也许你会改变想法的。”
“改变什么想法?”萧落不解的看着纵。
“让他们看到你啊,说不定看到你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不了,我这个样子,怕吓着他们。”萧落低下头闷闷的说。
“你什么样子啊,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吗?如果无伤要是害怕的话,那你以后就不要跟她,改跟我好了。”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的婆婆妈妈的了,难道人变鬼了,连性格也变了?
“不是还有月月的吗?算了,以后再讨论好了。”
“那走吧。”纵说着拉起萧落的手编往外走。
“去哪里?”
“当然是去看你了,说不定贡品有你喜欢吃的葡萄的说,还有你顺便收钱啊。对了,记得还钱给我啊,你答应了报销往返瑞士的机票的说,记得找我老板兑换成RMB,别给我一堆鬼钞。”
“那也没关系啊,鬼钞可以留着等你挂了再用的说啊。”
“呸呸呸,老娘命长着呢,再说到时候下面物价上涨了,怎么办?连个利息都没有,那我岂不是亏大了,还是不要。”纵是有名的爱财。
“可是,纵,我……”萧落还是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啊,赶快走了。”说罢,拉起萧落便出门了。
白色,整个让见全部是雪的颜色,白的刺眼,白的让人心寒。白色本来是纯洁可爱的颜色,但是这里的白渗透着的全是悲伤。房间的唯一一处粉红色便是灵台上萧落的相框,上面镶嵌这萧落生前的照片,笑的很灿烂。相片的两侧是两根银色的蜡烛,跳动的火焰散发着的确是微冷的光。
萧落扶着着自己的照片,看着照片上那没心没肺笑着的自己,突然觉得很可悲,后悔当初没有听纵的劝说执意去了瑞士,结果很幸运的中了头奖,准备回国时坐的那班飞机被□□放了炸弹,刚起飞就炸了个粉碎,等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一坛灰白色的粉末了。
“纵,你来了。”说话的是童无伤,白色的衬衣搭配着浅灰色的西裤,头发有些凌乱的散着,也许是几天没有休息好的原因,满脸的憔悴。
“嗯,头七了,来了,给萧萧上柱香。”纵点了四柱香,对着萧落的灵台拜了一下,将香插到香炉里,心想“这死丫头,居然还要我拜她,岂有此理。”
“谢谢。”
萧落没有回头,她怕,怕见到无伤的表情,怕忍不住就扑上去紧紧的抱住她,手覆上心脏,本来强有力跳动的地方现在却如一潭死水般平静,但为什么还会痛,痛的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种痛难道就连死了也不会消失吗?
“无伤,你要看开一点儿,萧萧她如果知道了会不安心的,你要开心啊。”纵站在两人之间,被散发出来的悲伤充斥着,感觉很是不好。
“难道你想让我笑吗?你觉得我能笑的出来?萧萧不在了,她死了,死了你知道吗?这代表什么,代表着我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她,再见到她对着我笑,对着我闹,这一切都不可能再有了。纵,我的心情你是不会明白的。”童无伤显得有些激动,紧握的双手在颤抖着,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她的语气当中能感觉的到愤怒,更多的是悲伤。
“我说无伤,你可以了,不用你提醒我,萧萧不就是死了吗,这是没错,那你也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活在过去啊。早知道你会是这个样子,几年前在你们不认识的时候我就该把她弄死,这也她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罪过,省的让她死的这么不安。”纵很生气,她看到萧萧在哭,大量的水雾从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弥漫出来,散布在空气当中。
“你说什么?有胆你再说一遍。”童无伤抬起头,狠狠地盯着纵,眼神像利刀一样穿透她的身体。
“没错,我就是要说,萧萧是该死,命里注定她就是该死,像她这样死了也就解脱了,死了最好……”
“你这个混蛋。”童无伤打断了纵的话,猛地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按在墙上,“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此刻的他就像只愤怒的狮子,努力的想保护着什么,却什么都又保护不了。
“童,不要……”萧落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虽然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听得见了。
“萧萧?”童无伤愣住了。
萧落愣住了。
纵也愣住了,难道无伤听的到?
“萧萧,你在吗?”无伤强烈的感觉到萧落就在自己身边。“萧,今天是你的头七,你是不是回来了,如果你回来了就出来让我看看,我不怕的,真的,萧,我好想你。”
无助的声音穿过萧落的耳膜,狠狠地敲击着身体里最痛的地方。她不敢再说话,怕无伤真的能听到,两人已经阴阳两隔了,难道还要让痛苦一直存在着吗?长痛不如短痛,终归还是要放手的,那就放手好了。
“萧萧回来了吗?”江月从卧室走了出来,眼睛里透着疲惫显着有些散焕,苍白的面孔在月色长裙的衬托下更加的惨淡。
“无伤,你说萧萧回来了?在哪里?”江月紧紧地抱着胸前的相册走到无伤的身边。
“月月,你怎么出来了?昨晚一夜没睡,不是让你好好睡觉的吗?”童无伤的手滑过江月的长发,突然想起以前也曾经常这样抚摸萧萧的头发。
“我睡不着,一闭上眼就能看见萧萧冲着我笑,然后越走越远,我怎么抓都抓不住……无伤……”
“好了月月,不要再想了,乖乖的,回去睡觉。”童无伤揽过月月的肩走进卧室。
“够了,纵,我们走吧。”萧落转身穿墙而过,离开了这个充满伤心的地方。
纵本想再对无伤说写什么最终还是闭嘴了,什么都没说也就跟着离开了。
“无伤,刚才你说感觉到萧萧回来了是真的吗?“江月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就那么一瞬间,我感到萧萧就站在我身边,离得很近,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哭。不过也许是我的错觉吧,可能这几天太累了。”童无伤躺在江月身边,回想着纵在时的情节,也许萧萧真的回来了也说不定。
“无伤,萧萧真的离开我们了对吗?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我想应该是吧,月,不要多想了,快睡吧,萧萧如果知道我们这个样子会难过的。”童无伤安抚着江月,他们两个现在都太累了,真的需要休息,好好的休息。
“那你也睡会儿。”江月翻身面朝着童无伤,知道这些天她比自己更需要休息。
“好我知道了,你先睡,我陪着你。”童无伤冲着江月挤出一个微笑,也许现在这个就足够安慰她了,自己能给的也只有这个了。
待江月睡着,童无伤慢慢的起身出了卧室,站在灵台前面,默默看着照片上的萧落,仿佛时间就此定格。
“萧萧,你真的就这样离开我了,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心。这些天我一直在回忆我们从相识一直到现在,就像流光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的穿过我的大脑。纵说的对,我不该或在回忆里,不能活在过去,这一切我都知道,但是做到很难。不过我会努力做到的。你曾说过喜欢看着我笑。我保证不久以后我会笑给你看,因为你始终都不曾离开过我,你一直都在我心里不是吗?”童无伤伸手轻轻抚摸着萧落的照片,“萧萧,我会好起来的,如果你真有灵的话,就到我梦里来吧。”转身便走进自己的卧室。
“萧萧,你去转世吧,既然你难过成这样,还是走了的好,还是说你有自虐症,想一直这么玩儿下去?小姐,你已经把自己玩儿死一次了,难不成你还想再来一次?”纵点了根香烟夹在手上,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唉……他们是要把自己折磨死了。
“不,纵,我要留下至少我还能守着他们不是吗?虽然我死了,离开了他们,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真正的离开对吗?即便他们看不到我,我还是可以呆在他们身边对吧,最重要的,在他们心里我会一直陪着他们,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悲伤,最后遗留下来的仍然是最美好的回忆,这样就够了。”好不容易才能留下,留在他们身边,怎能就这样轻易的放弃退缩?萧落天生的女王性格不允许她这么做。
“你真的想通就好,到时候可别难过的要死要活的来求我啊。”纵很高兴看着萧落能像从前一样坚强。
“当然不会,你这个贪财的欧巴桑到时候又不知道要敲诈我多少银子,还是少用你的为好。对了,什么时候我可以开始工作?”萧落笑了,守住他们的幸福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这样就足够了,反正在纵身边做鬼也不会无聊的。
“说我是欧巴桑?难道你还想打架?哼……工作今晚就开始,对了,如果有特殊的案件,你也要过来帮忙的听到没有。”这个女人一旦恢复就马上原形毕露的说,纵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是当然,不过工钱照算,本小姐可不给人做白工的,我们回吧,饿了,想吃东西,还要洗澡,哦,你给我烧几件漂亮的旗袍啊。”萧落转身往纵的公寓走去。
“喂,衣服和机票的钱要从工钱里扣的哦。”纵冲着萧落的背影大声的喊。什么时候这个女人这么爱财了,难不成是和自己一起久了?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知道了财奴,还不快走。”萧落已经走远了。
“离开,也不曾离开时吗?萧萧你要加油啊,鬼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看着萧落潇洒的背影纵低喃着。的确她从来不曾离开过我们,以前不曾,以后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