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非佳人》修忆

47、 病

　　翌日，一大早来给长孙雪仙梳洗的冰兰吓了一大跳。
　　看着趴在桌子上一脸泪痕的长孙雪仙，再瞧瞧散落一地的书信，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前唤了两句小姐，只换得一声呻吟。用手背贴上她的额头，冰兰低低的道了一声好烫。这下再不敢怠慢，赶忙唤来两个小丫鬟，七手八脚的将长孙雪仙弄到床上。
　　“好冷！”长孙雪仙喃喃地道。
　　冰兰赶忙拿来被子将长孙雪仙捂了个严实，遂命人去通报各主子。
　　长孙雪仙苍白的唇又动了动，冰兰赶忙将耳朵贴过去。
　　“樊照！”
　　樊照？冰兰一惊，看着长孙雪仙因高烧而红得不正常的俏脸。心疼的伸手将一缕头发归顺，“小姐！咱不想他了啊！我去叫姑爷过来。”
　　说完，转身欲走。
　　长孙雪仙一把拽住冰兰的手，强睁着眼睛：“不要！”她才不要给周牧之留下嘲笑她的把柄。
　　冰兰自然知道小姐的心思，只好无奈的叹息，“好！”
　　长孙雪仙这才松开她的手，又沉沉的睡去。
　　冰兰给她掖好被子，转身准备出去打水。正看见周牧之拿着手上的书信发愣。心下暗道：坏了！
　　“冰兰给姑爷请安！”
　　周牧之恢复了正常，摆摆手，“起吧！”
　　“那个、、、姑爷、、、那个、、、信、、、、”冰兰自知理亏，磕磕巴巴的道。
　　周牧之看了一眼熟睡的长孙雪仙，示意冰兰到院子里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周牧之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家小姐写的信。”冰兰实在不知道此事如何善了。妻子给别的男人写情书，那个丈夫受得了？何况，这个男人还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大人。
　　“我知道这是信！我问你这信是怎么回事。”他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在他人眼里看来，一定是暴怒的前兆，因为冰兰已经跪下了。
　　“姑爷！求求你不要追究。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奴婢敢保证，我家小姐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周牧之目光一沉，“我要知道事情的原委。”
　　冰兰连连摇头，“姑爷，求你不要追究这件事情了。”
　　“你是希望我直接去问你家小姐吗？”
　　冰兰一听，三魂丢了七魄。只是看到书信，已经发了高烧，这时候世子再去揭那块伤疤，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家小姐那性子，还不定说出什么话来。后果不堪设想。
　　周牧之见她沉思，也不打扰。只是开始回想长孙雪仙嫁给他的来龙去脉。不只被朝廷牺牲，还被皇家的人辜负了。这个小妮子为什么还能笑得那么没心没肺？想着想着，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冰兰见周牧之越来越生气，赶忙道：“奴婢会一五一十将事情说清楚，只请求姑爷不要为难小姐。”略一停顿，“小姐她已经为那段感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了。”
　　周牧之没有言语，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时，院门处一阵骚乱。
　　只见老祖宗在茗琳的掺扶下急匆匆的赶来，后面一帮子丫鬟嬷嬷嚷嚷着：“老祖宗您慢着点。”
　　老夫人不予理会，见到冰兰赶忙问道：“九丫头怎么了？昨天还好好地，怎么今天就病了？”
　　“老祖宗您别急，就是晚上睡觉受了点风寒。”冰兰赶忙搀扶着老祖宗另一边的胳膊，“是奴婢的错，刚刚已经被世子责骂过了。”
　　周牧之暗自称赞，好一个伶俐的丫头。这一下不仅遮盖了长孙雪仙生病的原因，连刚刚两人的状况也说得通了。
　　“你向来周到，我看呐！肯定是九丫头又耍小姐脾气了。”老夫人看了一眼周牧之，“九丫头不懂事，世子你就多担待着点。”
　　周牧之赶忙称是。估计昨夜他被赶到书房的事情早就传遍状元第了。
　　老夫人见他如此深明大义，连连点头表示赞许，而后进屋去看自己的心肝宝贝了。
　　老夫人还没走，张孙权夫妇也已经到了。提及昨晚的事情，不免又数落自己女儿一通，请女婿担待着。
　　送走几位老人家，周牧之看着冰兰将长孙雪仙交给地下的丫头，两人才来到书房，继续刚才的话题。
　　“说吧！”看着踌躇的冰兰，周牧之淡淡的道。
　　冰兰想了想，开口道：“世子想必也知道，天下第一才女的由来。”冰兰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在书房里荡漾开去。
　　“那一年我跟小姐受皇命到京城求学、、、、、、”
　　周牧之静静的听着，跟着冰兰的回忆一起，他开始认识年少的长孙雪仙。顽皮、率真、肆意妄为。
　　“可是，好景不长。”冰兰继续叙述，“小姐给小侯爷写的书信都被退回来了。一时悲愤、不解，小姐独自一人离开了状元第，准备去京城探个究竟、、、”
　　说起那一年长孙雪仙的失踪，她仍然心有余悸。
　　杀手、毒药，只差一点点，长孙雪仙就香消玉殒了。
　　周牧之一边听一边分析当时的情况。
　　大长公主府如果真的派出杀手的话，怎么可能蠢到自报家门。再说，长公主没有理由要杀长孙雪仙。儿子喜欢，大不了一起娶了就好了。
　　就利益来看，反倒是崇正公主的嫌疑最大。长孙雪仙误会大长公主府，进而与樊照决裂，那么她的女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痛下杀手的应该不会是她，万一事情暴露，她承受不起樊照的恨意。
　　那么想要长孙雪仙性命的又是何人？
　　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女孩，能对什么人有威胁？
　　周牧之寻思了良久，忽然灵光一闪。
　　司马冀！
　　司马冀喜欢长孙雪仙，如果长孙雪仙嫁给了冀王爷，那么在宫里月妃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赢得了冀王爷的支持，就等于得到了太后的支持。后宫的几个嫔妃不会看着她做大，那么就要斩草除根。
　　可是，也有可能是想要搭上冀王府的其他官员的杰作，他们的女儿想要成为王妃的话，长孙雪仙是一大阻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长孙雪仙可能根本没有注意到京城对于她来说就是龙潭虎穴。
　　如此说来，也许那个皇帝并不是想要牺牲她，而是要保护她也不一定。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月妃在皇帝心里的位置一定很特殊。
　　正所谓爱屋及乌。
　　因此，皇上宁愿亲弟弟憎恨自己，也要将他的心上人远嫁。
　　可是、、、这样的可能性高么？
　　想到司马冀，他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个如火般的女子。芳晴，你要离那个王爷远远的，他或许就是个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