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非佳人》修忆

27、离家出走

　　新年刚过，状元第里便再次掀起风浪。
　　得到九小姐“特殊照顾”的人越来越多。仆人们整日笼罩在阴影之下。
　　长孙雪香受到老祖宗的重托，到望月园瞧瞧是什么原因令小魔女变本加厉。

　　冰兰站在园子里担忧的望着屋子，看到长孙雪香的轿子，仿佛看到天神一般激动。
　　“大小姐，您来得正好！”
　　“出什么事情了？”长孙雪香问道。
　　“主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冰兰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听着屋子里震天的响声，长孙雪香的面色也变得沉重。“知道原因吗？”这丫头这么摔东西还是第一次，千万不要弄伤自己才好。
　　“主子寄给樊公子的信都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
　　长孙雪香面色凝重，“知道了！”
　　隐约中她已经有所察觉。在京城的日子里，关于承简公主与崇正公主儿女之间的纠葛或多或少有所耳闻。因此他曾在天门书院提点过樊照。
　　“雪仙，开门，是大姐。”
　　长孙雪仙这时也已经发泄完了。乖乖的给自己的大姐开门。
　　“大姐，你怎么来了？”
　　长孙雪香看着满室的狼藉，哀叹一声：“我再不来，你还不把这望月院给拆了？”
　　长孙雪仙嘟着小嘴：“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拉过她的小手，长孙雪香摇摇头，“来吧！跟大姐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长孙雪仙听到姐姐温柔的话语，心下一酸。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道：“樊照把我寄出的十封信都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他什么意思？莫不是嫌弃我了？还是移情别恋、始乱终弃。”
　　长孙雪香无奈，这时候她倒会用成语了。
　　“大姐！”长孙雪仙嗅出了什么味道，“你不会是知道什么吧？”
　　长孙雪香微笑道：“你们的事情，大姐能知道什么？不过，丫头，假如樊照真的移情别恋了，你要怎么做？”
　　“杀了他，然后自尽！”
　　长孙雪香喝道：“胡说！”
　　长孙雪仙沉默，自己不是胡说。最开始遇到樊照，只是喜欢他俊美的外表。可是相处时间久了，慢慢的那一份感情就付出了。他开心自己也会开心，见到他，心会怦怦的跳；见不到他，会牵肠挂肚。
　　分开时会想念，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想念。这份深深地感情已经无可抑制。她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一想到他有可能爱上别人，会为别人皱眉、微笑。她的心会痛，痛到呼吸困难。
　　“九妹，大姐知道你很认真。也觉得你们很般配，但是，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
　　“大姐！”长孙雪仙打断自家大姐的话，“山无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你不要劝我，我绝不会放弃樊照。”
　　长孙雪香欲言又止，九妹啊！他若负你又当如何？
　　长孙雪仙看透了大姐的心事，微微一笑，“姐，他若负我，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一世都不会让他好过。”
　　长孙雪香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因为眼前十三岁小女孩的笑，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坚决。
　　这一日，大年初七。漫天的鹅毛大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官道上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红棕矮脚马背上，收了收领口，阻止风雪向脖子里灌。心下暗骂：该死的鬼天气，竟跟她作对。
　　走了一会，忽见前面有辆马车。
　　“喂！你们在做什么？”长孙雪仙看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和一个十四、五的少年一脸愁苦的望着马车。
　　“还能干什么？你没见这破车不动了。”少年不悦的白了长孙雪仙一眼。
　　“严颢，怎么可以如此没礼貌？”老人家慈眉善目，语气和善的对长孙雪仙道：“姑娘，雪太大，我们没看见这里有个坑，车陷在里面了。拉车的马又太老，没力气将车拉上来。我们祖孙二人推了半天也没办法将这车退出土坑。”
　　“是吗？”长孙雪仙歪着头看向那个小男孩。“喂！你刚刚为什么对我那么不客气？”
　　“我一向如此。”
　　看着他一脸的孤傲，长孙雪仙坏心眼的道：“你叫严颢吧！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把车弄出来呢？”
　　“真的？”严颢的眼睛射出光彩。
　　“可是你刚刚凶我，我就不高兴了。我不高兴，就不想帮忙了。”
　　“你、、、”严颢的脸上爬满了怒气。
　　长孙雪仙在马背上荡着自己的小腿，“怎样？你给我赔礼道歉，我就帮你如何？”
　　严颢赌气的不说话。
　　白发老者陪笑道：“姑娘，我这孙儿自小被惯坏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爷爷！”严颢显然不希望自家爷爷跟一个小姑娘低声下气。
　　长孙雪仙看着老者，忽然想到疼爱自己的祖母。翻身从马背上跳下来。笑眯眯的道：“老爷爷，我家君子可以帮忙哦！”说着拍了拍小红马。
　　小红马似乎听懂了，得意的踢着蹄。
　　“如此，多谢姑娘了。”
　　“老爷爷，姑娘姑娘的听着好别扭，您就喊我一声雪仙吧。”
　　“雪雪雪、讨厌的雪！”
　　“你说什么？”长孙雪仙拔高声调看着严颢。
　　严颢不甘示弱，“我说我讨厌雪。”
　　长孙雪仙甜甜的笑道：“雪是挺讨厌的，不过啊！你还没讨厌到骨子里。我帮帮你。”
　　“什么？”严颢怀疑自己听错了。
　　长孙雪仙的筒靴，深深插到雪里。照着毫无防备的严颢踢去。
　　严颢见势不妙，赶忙用披风挡在眼前。“你、、、”
　　放下披风，在看长孙雪仙，已经在十步开外。冲着他挤眉弄眼。
　　那边厢，老人家已经重新套好马车。
　　长孙雪仙笑嘻嘻的冲着老者道：“老爷爷，我家君子不错吧！”
　　老者慈爱的笑道：“这次多亏雪儿姑娘了。”
　　“不客气！不客气！老爷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繁京。”
　　长孙雪仙双眼发亮，“我也是诶！老爷爷您介不介意捎上我。”
　　“不行！”严颢冷冷的拒绝。
　　“没问你!”长孙雪仙无视他的怒气，好笑了，比生气，你的气势比樊照差远了。一想到樊照，她的心不自觉的收紧。
　　“雪儿姑娘，你怎么了？”老者看出她脸色不对。
　　长孙雪仙摇摇头，“没什么！”
　　“她那么刁蛮不会生病的。”严颢趁机挖苦。
　　“严颢！”老者再次呵斥。
　　长孙雪仙看着严颢隐忍的模样，心情大好。“老爷爷，我们上路吧！”说着自顾自钻进马车。
　　“谁让你上车的？”严颢掀开车帘，怒视长孙雪仙。
　　几番过招下来，严颢只能乖乖的跟长孙雪仙同车。只不过坐的远远的。

　　长孙雪仙的不辞而别，在状元第掀起了轩然大波。老太太气得卧病在床。张孙权发誓要好好惩戒这个没规矩的丫头。
　　长孙雪香修书两封，一封送到皇宫给月妃；一封送到大长公主府。
　　她本想亲自带领家丁沿途追过去。却不料，一封意外的来信绊住了脚步。四妹长孙学珆忽患奇症，她必须赶往那边。可是这边、、、
　　长孙权和夫人又被五女的消息绊住。一时间两难。
　　老七和老八自告奋勇，希望带人出去搜寻老九。
　　“他们两个也不过十五岁的丫头，能做些什么？”长孙权驳回这个建议。
　　长孙夫人笑道：“十五六的姑娘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你不要把他们当成小孩子。是该让她们去见识一下外面的天地了。”
　　“可是、、、”
　　“老爷，欢儿虽懦弱，但是心细如尘。飞儿虽倔强，但是一身是胆。两个武功也都不弱。况且还有长孙敬跟着。”
　　长孙老爷沉默良久，终于点头。“这次就麻烦我们的护卫头领照顾这两个丫头了。”

　　此刻的长孙府没有人知道，这几个走出状元第的小姐的命运正慢慢的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