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很笨》陌北

39、未接到的电话。

　　下午齐帅和周佳佳一起出门，配周佳佳逛了下超市采购了部分家居用品，然后两个人在商场外分手，周佳佳回家，齐帅去来顺火锅同顾灿吃饭。
　　至于齐帅分手的问题，听了齐帅的解释，周佳佳并没有再继续劝说齐帅“抢救”和罗翔飞的关系，而是非常僵硬的转圜了话题：
　　“……我回头搭讪着给你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总这么闲在家里时间长了话，肯定很无聊。”
　　工作是治愈感情的良药。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这个时节吃火锅还是蛮有感觉的。当天晚上，齐帅和顾灿还有那个小助理很愉快的吃了一顿火锅，然后顾灿打车把小助理和齐帅分别送回了家。
　　最后送齐帅的时候，齐帅在后座跟副驾驶的顾灿说道：
　　“下午出门的时候我给你发了个邮件。里面是这半年来接触的客户资料，还有那两个正在接触中的业务进展，你一直也在跟，看了资料应该就很清楚了，公司那边我就不再去交接了。或者你想跟黄总争取一下我这个位子，我觉得也很有希望，这半年来你的表现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顾灿点点头“嗯”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齐帅：
　　“齐姐，我还是觉得你就这么辞职有点可惜。其实——”
　　他迟疑了下，又继续道：
　　“咱们私下说啊，其实我家里跟咱们公司的董事长还算能说上话。齐姐你要是还愿意继续留在公司的话，回头我问下家里，跟黄副总打个招呼，这事也就过去了。那个任总一年几十万的预算，算不上什么大客户，我觉得黄总这会肯定心里也后悔因为这事把你放跑了。。”
　　齐帅虽然早看出顾灿家底不错，不过这会儿他能主动对自己交底还提出要帮忙，还是让她感动了下：
　　“我最近也总觉得有些累，既然辞都辞了，先休息一阵再说吧。不过还是谢谢你顾灿，好意我心领了。”
　　顾灿听了笑起来：
　　“谢什么，这半年我跟你学了挺多东西的，你走了我和小刘都很舍不得。我觉得齐姐，你先别回答的这么快，再好好考虑一下吧，要是想回来就给我说一声，我这边随时都可以帮忙。”
　　说着已经到了齐帅家，看顾灿说的这么诚恳，齐帅不好再拒绝，答应他再好好想想，又诚恳的跟顾灿道了谢才下了车。

　　回到家齐帅换了衣服就靠在沙发上不想动了。她的老习惯，每次吃火锅必然吃多，这会儿胃里正胀的不舒服，一动也不想动。好容易撑着起来卸了妆洗了澡躺在了床上，顿时感觉浑身都松懈了。人一吃饱了，心情似乎也变得好点了，就连这阵子以来因为分手和辞职而低落的心情，似乎也稍微振奋了些。
　　可是手机就在这时候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
　　齐帅也懒得起来，铃声响了很久才慢腾腾起身到门口的包里翻手机，等翻出来的时候，铃声刚好停止。
　　她打开手机，看到未接来电中的号码，顿时僵住。
　　……是凌立。
　　······················
　　齐帅犹豫了很久，把电话拨回去。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对面凌立的声音有些迟疑：
　　“在家？”
　　“嗯。”齐帅应一声，“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没别的事。”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
　　大半年没有联系，再加上当时分手的时候分的突然，齐帅心里又一直有个结。凌立本来就话少，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小心翼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立在电话里轻咳一声，语气充满歉意：
　　“我爸妈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我才刚知道他们背着我——”
　　“没什么，你不用觉得怎么样。”齐帅明白了他的意思，打断他的话，迟疑了片刻问道， “你——没有再找女朋友？”
　　不然他爸妈也不会巴巴的打听了电话号码，来让自己劝他了吧。
　　“……没有。”
　　“你怎么——忽然想要去做无国界医生？”
　　齐帅的一向的感觉是，凌立的性格属于无欲无求清心寡欲的类型，甚至有时候有些淡漠——她实在想不透凌立怎么会忽然做出这么个决定。
　　凌立没有说话。
　　齐帅叹口气，试探道：
　　“你不会是跟家里置气吧？”
　　凌立慢慢说道
　　“不是……就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很闷，太无聊了。前阵子忽然觉得，去外边走走看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错。”
　　“听说这个工作挺累也挺危险。你具体申请的是到哪去，干什么啊？不会去打仗的地方吧？”
　　凌立的口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应该不会吧。”
　　她听说过无国界医生的一些工作内容，基本是援助战争和贫穷地区。好像个人申请的时候，组织也会根据个人意愿进行工作内容的安排。听了凌立这漫不经心的口气，齐帅心里绷了绷，又问了一遍：
　　“到底去哪啊？去干什么？中东？还是非洲？”
　　凌立口气有些无奈，但还是温和的跟她解释道：
　　“你不用担心。我的专业是流行病学方向的，我虽然也有这方面的意愿，不过我这几年不在临床上工作，也不知道申请能不能通过，他们可能会根据职业和经验来安排，目前来看是去非洲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番话说的十分模棱两可。齐帅沉住气听他说完，瞬间就觉察到凌立在回避和模糊她的问题：
　　“……非洲？会不会让你做和艾滋病有关的工作？非洲不是遍地都是艾滋病吗？那太危险了，你如果去做大夫，天天和他们在一起——”
　　岂不是很容易就被传染？
　　凌立又沉默了许久，才慢慢说道：
　　“……咱们不说这个了吧。我只是提出了申请，也不一定就能去成。”
　　话题到这里就被他打住。
　　齐帅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又在电话里沉默了下来。很久之后，又是凌立先故作轻松的问道：
　　“你最近工作忙不忙，胃病没再犯吧？”
　　“没有。我最近刚辞职了。”
　　“辞职了？”凌立口气终于有了些起伏，“工作做的不开心吗？”
　　“……也无所谓开心不开心。”齐帅有些心不在焉的，“就是为了挣钱呗。”
　　“……”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了，越来越不爱上班了。”齐帅在电话里笑笑，“总觉得没意思。”
　　从前那些想做事业的雄心壮志，在分手的这大半年里，仿佛随着和凌立的感情一起渐渐的淡了，从前那些心气似乎也渐渐和感情一起被消磨了。她也知道自己该从往事里走出来，也在积极努力的尝试着，所以才鼓起精神积极的寻找新的感情——先是徐晋，然后是罗翔飞。也强撑着把精力往工作上放，像当年那样，用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本以为会像当年忘掉安阳那样也能渐渐把凌立忘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年纪大了——工作越忙，空下来的时候心里就越空洞；与罗翔飞之间那半真不假的恋情维系的越久，一个人回到家就越觉得寂寞。
　　听齐帅说完，凌立顿了好久才又重新开口：
　　“没有再……遇到合适的人吗？”
　　“有啊。”齐帅迟疑了下，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没有把“已经分手了”这句话说出来，“处着呢……几个月了。”
　　凌立听完，似乎很欣慰的笑了笑，竟然说了跟周佳佳差不多的话：
　　“也好。工作做得不开心，就歇一歇。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紧。”
　　听了这话，齐帅本来还算平静的心情一下憋屈得难受。
　　其实她从来没有逼迫过自己要好好工作。
　　从前工作那么努力，纵然苦，纵然累，可一开始是为了证明自己，后来跟凌立在一起之后，是为了他们的未来，她也从不觉得苦不觉得累。
　　凌立大约是那种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性格，既然他不愿意出去打拼，那么她就努力点好了，反正她也喜欢广告这个行业。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她努力打拼挣钱作为家里的经济支柱，也是一样的。
　　每次出差的时候，晚上在酒店睡不着，齐帅就会在脑海里幻想，将来他们要买什么样的房子，装修成什么风格，安置什么样的家具，想着想着，就渐渐沉入梦乡——
　　只是凌立的分手来的太快，一下打碎了她所有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期许。

　　至今她还记得那一天中午。
　　齐帅刚出差回去。
　　凌立在出租房炖好了汤，还炒了一样她喜欢吃的茭白。排骨汤带着玉米的清甜香味，齐帅到家已经饿得不行，风卷残云一样吃了一堆排骨喝了两碗汤，又把茭白吃的一干二净，然后躺在沙发上，一边满足的拍着肚子，一边对正在收拾碗筷的凌立撒娇：
　　“小凌同志，我发现你做饭是越来越好吃了啊。对了，我出差这几天你怎么没给我发短信呢？”
　　自言自语一样说着，就开始打瞌睡。
　　她甚至都没看出凌立的异样。
　　凌立一直沉默着收拾好了碗筷，洗好碗，打扫干净厨房和餐桌，然后安静在沙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齐帅：
　　“……齐帅。”
　　齐帅直到那一刻才发现他的异样。
　　他平时很少直接喊她名字，有什么话，都是直接说。
　　齐帅觉察到凌立神情的不对劲，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
　　“……这么严肃，怎么啦？”
　　凌立垂着眼，慢慢说出那句话：
　　“我们……分手吧。”
　　齐帅懵了很久没有说话，才怔怔看着凌立：
　　“……为什么呀？”
　　凌立后面的话，对她来说好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样：
　　“……我跟家里说了咱们的事，我爸妈坚决不同意，希望我能找一个本地的姑娘结婚。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不想父母生气……总之，是我对不起你。”
　　他说的沉而且缓，带着不可挽回的神态和语气，看样子，是早就下定了决心，做好了决定。
　　齐帅听完傻傻问了一句：
　　“没有争取的余地吗？我会努力让你爸妈喜欢我的——”
　　凌立仍然没有看她：
　　“他们……很坚决。”
　　好久以后，等齐帅清醒过来，什么也没多说，甚至还对凌立笑了笑：
　　“……我知道了。”
　　她又努力了很久，才控制住即将夺眶的眼泪：
　　“那就……分手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追文。
已经六七年的老坑了，续起来有点思路连贯不上。但我还是不想弃坑，想坚持把齐帅的故事写完，谢谢你们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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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