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56、凌霄殿观音诉实情

　　曾经我是这样地渴望着这一时刻的来临，也是这样热切地盼望着所有的人可以将我以女子的身份对待。
　　可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之时，我却暮然发现所有最初的渴望都已随着时间的流逝失去了当时的喜悦。是或不是女子，这些真的有太大的意义吗……

　　观音姗姗步入正殿，见了玉帝便施礼道：“贫僧参见陛下。”
　　悟空一见观音露面，便急切地窜到她面前大声喊道：“菩萨！你给评评理！这老官儿的青牛明明在下界成了妖精祸害了俺师傅，可他就是抵死不承认！”
　　观音微微一笑转身对太上老君施礼道：“贫僧此来乃是特向老君讨个人情，顺道给这猴儿作个旁证的。还望老君，大人大量不计前事，就帮了这猴儿这一回吧！”
　　这太上老君起先还有些愤愤不平，但碍于观音的面子也只得悻悻地说道：“既然菩萨如此说，那老朽就勉为其难走上这一遭吧！”
　　说完也不理会一旁的悟空，转身便一掸拂尘出殿而去。
　　悟空见太上老君同意下界立刻满心欢喜地向观音道谢，忙跟着太上老君驾云而去。
　　我呆呆地看着这两人离去，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八戒！你怎么还不不走？”观音转过头问我道。
　　见悟空已经走远，我忙上前跪倒在观音面前道：“菩萨！菩萨！刚才太上老君的话你可都听见了？这，这都说破了，我可……怎么办啊！”
　　“菩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玉帝早已被刚才太上老君的一番话弄得是一头雾水，如今见我莫名跪在观音面前求救不觉更加奇怪了。
　　观音忙对玉帝道：“不瞒陛下，眼前所见之猪悟能并非当日被陛下贬下界去的天蓬元帅的本原，其魂魄乃是一名叫王杨施蝉的女子，各中原因皆是由当日五珠连环，轮回之门大开所致。”
　　玉帝听完观音的话后不觉再次用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起了我，半响才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委屈了。”
　　观音忙接道：“不过陛下也不必为此事忧烦，所幸这猪悟能可去西天取经，若是功德圆满成得正果或许还有转机！只是，方才老君一时气愤竟在那猴头面前泄露了天机，竟不知这猴头是否听出了此中真情。”
　　“哦？原来这唐僧师徒并不知道这猪悟能魂魄已换之事？”
　　观音点头道：“确然不知。当日贫僧一见魂魄错换，便立刻下界谆嘱王姑娘不可泄露天机；这些日子来王姑娘也确实不曾向他师徒几人言明此事。”
　　玉帝听了不觉问道：“菩萨，敢问为何不可叫唐僧师徒知晓这一事呢？”
　　观音笑了笑道：“陛下，唐僧师徒皆是我佛门弟子，既是出家人又有取经重任在身，自然不是一般人物可比，理当加倍小心。倘若叫他们知晓猪悟能已是女子魂魄的事实岂非是徒增事端？”
　　玉帝听到此处哑然失笑道：“菩萨的意思莫非是怕这师徒几人和这王姑娘的魂魄有所私情？依朕之见，这世间又会有哪个男子对猪悟能这样的肉身会有所爱恋！”
　　观音依旧一脸平和道：“并非贫僧不愿信任这师徒几人的操守与品格，只是这一路上岁月颇长，期间变数颇多，个中变化就连佛祖也并非能全部把握。更何况，佛祖早已钦定九九八十一难劫数，自然是万万不可更改的，若这一路上真出了什么纰漏岂非要乱了纲常？错事已铸，断没有错上加错的道理！”
　　听到这里玉帝微微颌首道：“倒也有几分道理。”
　　“再者，想必陛下也心中有数，那猴头一向便是个惹是生非的泼皮，之前便曾多此出过不服从唐三藏管教的劣迹，此后说虽有紧箍束缚，性子略微有所收敛，但观之近日言行到底还是痞性难改。综其各因，贫僧这才不愿叫那师徒几人知晓此事。还望陛下明鉴。”
　　就在观音与玉帝的一问一答中，我终于渐渐地明白了当初观音不许我透露实情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么多日子来我小心维护并因此倍受煎熬的秘密居然全都是因为观音的一句不放心？
　　看来，我只能说，观音真的是太多虑了，其实她真正应该担心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就如玉帝所说，这世间怎么会有男子可能会对一个猪八戒这样模样的女子产生什么感情呢？
　　我无法忘记自己曾经是这样执着而义无反顾地爱过悟空，我也忘不了自己曾经对三藏付出过这样的一片深情。但不管是哪段感情，其结果都最终以惨淡收场，究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我这副丑陋的外表和这个性别错乱的身份。那时的我，也是这样怨恨过自己是猪八戒的。
　　但是，随后的种种经历却让我逐渐意识到，其实我的失败并非完全源自于丑陋的外表，对悟空而言，我在行为与思维方式上同他存在的差异才是我失败的最终原因。事实上，三藏与沙僧便对我并非是十分排斥。
　　所以，只要我抛开了不切实际的情爱幻想，重新摆正自己的位置，我完全可以不再生活在痛苦与绝望之中。我之前的诸多不幸与伤痛不也正是由于自己的无知与固执所造成的吗！只要解开心结，放宽心境，其实一切都可以海阔天空！
　　现在，这些都已经成为了过往云烟。
　　倘若说在最初变成猪八戒的时刻，我或许还无比期望着能同他们表明自己的女子身份，让这师徒几人能对我的种种不适应有所体谅；亦或是之后我曾经那么渴望着悟空可以知道我是女子实情，让他能明白并接受我的这份情意。但是现在，当我认清自己，当我认清了现实，当我已经不再奢望悟空的任何情爱，当我已经逐渐习惯了起成为猪八戒的日子，当我已经静下心来准备尽好猪八戒的职责完成取经护主的使命时；我暮然发现这茫茫西游路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可怕，与三个和尚相处的日子也并不是这样的不堪忍受。
　　因此，即便现在依旧是猪八戒的模样，即便现在依旧是性别错乱，但我依然可以快乐地生活下去
　　玉帝听罢观音的解释后沉默了片刻，良久才对我道：“猪八戒，不，朕应该称你为王姑娘才是。方才菩萨的话朕虽觉有理，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了你。朕细细想来你一番女子心态却终日与这群粗鲁猛汉混在一起，终归是要受些委屈的，你若是说出你其实是女子魂魄的事实或许会在西行路上好过一些。”
　　玉帝话音刚落观音马上反驳道：“陛下万万不可！恕贫僧直言，这王杨施蝉早已对那猴头和三藏师徒暗生情愫，若是叫她表明身份，她岂非要更加有恃无恐！”
　　观音的话着实让我吓了一跳，想来这观音也不过出现过几次，可没想到我这段时间的心事她居然知晓得一清二楚！看来她果然法力惊人，能洞悉人心啊！
　　玉帝听观音这般说不觉一阵好奇，他低头问我道：“王姑娘，朕问你方才菩萨所言可是句句属实？你果真对那泼猴和唐三藏存有私情？”
　　见玉帝问得这么直接，我不觉有些羞涩起来，微微红着脸低头道：“陛下，菩萨方才说的的确是实情，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正如陛下所言即便是我曾经对他们有过些什么想法，可是他们见了我这副模样也不会怎样的！”
　　接着我又对观音拜道：“菩萨，之前是我不对，总是胡思乱想，反而搅得他们师徒一路上不安生，也把好好的西行弄得乱七八糟，所幸的是并不曾落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也算是万幸了。如今我只想着能快些到得西天取得真经求得正果，快些恢复我的原本模样回到我原来的世界，除此之外别无它想。”
　　玉帝听罢不觉笑道：“若果真如你所言，那菩萨岂非是多虑了！只是，朕依旧十分好奇，若说你恋上了唐僧倒还情有可原，可是那泼猴这般长相，行为举止又是这样粗鲁无礼你又怎么会对他有所情思呢？”
　　玉帝的话让我的脑海中一下子回忆起了之前的那些记忆，曾经对悟空过往的丝丝爱恋也一下子涌上了心头。玉帝说得没错，悟空并不帅气也不温和体贴，甚至经常粗暴无礼，但是这样不完美的他就是这样的强烈地吸引我，即便是我在放弃了这段感情之后，我在心里依旧崇拜着悟空关心着悟空。虽然他是有瑕疵的，但是他身上的光芒却依旧是这样的耀眼。
　　我微笑着对玉帝叩拜道：“陛下，有些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也请陛下也不要再提了。总之我的心意方才已经说明。至于您说的事情，我觉得也没有必要了，是男是女，总不过是猪八戒的模样，就算说破了又不见得有什么意思，说到底不过是徒增他们师徒的烦恼罢了！”
　　一旁的观音听到这里不觉对我点头道：“王姑娘，没想到你居然已经看得这般透彻了。看来倒真是本座多虑了！其实现在你已经知道说不说出你是否是女子魂魄一事与你魂魄归位并没有关联，你若此番回去想说出实情，本座也绝不会阻拦的。”
　　我转头对观音笑道：“菩萨，我若非经历了这许多又如何会有这番醒悟呢！不过我想现在真的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
　　“既然王姑娘你这么说，那朕就遵从你的意思了！不过西天路遥，你们尚且行了半程，途中还会遇到诸多事情！你真的不想同他们言明事情吗？”
　　我再次对玉帝叩拜道：“多谢陛下，真的不必了。西天取经是唐僧师徒的历练，一样也是我的历练。我相信自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的！”
　　最终我还是拒绝了玉帝提出的建议，也许这是我的愚蠢，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现在已经知道说出实情对我回到本来的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关联，如果我愿意的话我还是可以随时说出这个秘密的！
　　拜别了玉帝和观音，我赶紧飞下天界前往金兜山，不知道太上老君有没有收服那只妖怪了！
　　待我降下云彩来到了金兜洞外的山丘时，恰好看见悟空正冲着云彩上骑着青牛的太上老君一声大喊：“老官儿，俺老孙谢你了！下回，可别再有下回了啊！”
　　太上老君不悦地瞪了悟空一眼后骑着青牛缓步上了天。
　　“大师兄！妖怪收服了！”我开心地跳下山丘跑到了悟空的面前。
　　悟空回头见是我，立刻脸上没了笑容，背过身子就往金兜洞里头去：“真会磨蹭！快跟俺进去找师父去！”
　　“哦，好。”我忙点了点头。
　　不错，我在天庭上耽搁了这么久，悟空一定又以为我是在偷懒了！也难怪他要生气！
　　这么想着，我忙跟上他，快步往洞里头赶。就在迈在洞门的一霎那，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觉脚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三藏和沙僧应该还没穿上衣服吧！那，那我不是又要去面对那两个光秃秃的身子！
　　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我，我还是现在就把真相说出来吧！
　　“大师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