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52、存私心师徒生嫌隙

　　当一切都回到起点，当所有的情感都恢复到最自然与平淡的状态，我发现我与悟空终于可以像朋友那般轻松而又愉悦地相处了。
　　也许，并非只有轰轰烈烈才是情感的唯一表达方式，爱与不爱也从来都不只是一道简单的是非题。就如同现在这样，当我敞开心扉抛弃了所有的纠结之后，我终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喜怒哀乐，触及那些曾令我混乱不已的过往回忆……

　　自从那日观音的金鱼精变幻出风雪将整个通天河冰封之后，这通天河两岸便提前进入了隆冬时节。
　　而我因来到这个空间之后身上一直穿的是猪八戒的单衣，连日下来不觉被这突然来袭的寒意冻得瑟瑟发抖，喷嚏鼻涕不止。
　　原本以为变成了猪八戒的模样虽说丑是丑了点，但总归是神仙之躯应该法力无边不惧风寒，但现在看来就算是神仙也一样经不住挨冻受饿啊！
　　这一日，行至几里，忽见一高山横在了前头，惊得三藏连忙兜住缰绳停了下来。
　　“师父，出了何事？为何不走了？”前方探路的悟空不觉地转过头来问道。
　　三藏坐在马上略有些发抖：“悟空，前头有一座高山那！”
　　“这有何奇怪的！俺们这一路过来，每行几日便要遇见几座山，少说也碰上上百座了！难不成这山有什么稀奇的？”
　　“为师怕啊！悟空，这么多日子了，凡遇上高山必定会冒出几个妖怪出来！眼前这山这般险峻，怕是又有什么妖怪藏在其中吧！”
　　我在后头听到三藏的这番话，不觉心中觉得好笑。
　　他这话固然不错，逢险山便定要遇上妖魔，但这一路下来，我们遇到的妖魔也算是不计其数了，都说会越挫越勇，连我这样的曾经弱质女子经过这段时间尚且也不会十分惧怕，怎么他反倒越发的胆小起来了呢！
　　想到这儿，我上前对三藏道：“师父，你不要害怕。还有我和大师兄沙师弟在！就算真的遇上妖怪了，我们也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的！”
　　我话音刚落，前头的悟空就一脸轻蔑地仰天大笑道：“八戒，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胆了！俺老孙可记得以前每回在那儿叫着别打一边吓得什么似儿的人可就是你啊！”
　　悟空的话并没有让我十分生气，我知道他是在取笑我之前的胆小行径，而这些也确实都是事实。
　　我冲着悟空笑了笑：“大师兄，人都是会变的，何况吃一堑长一智！总这么胆小怕事，岂不是让那群妖怪给笑话去了！”
　　悟空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般大方自然地回答他，不觉微微有些发愣，但随即就回过神来道：“那感情好！俺老孙还就怕你丢俺的脸呢！”
　　说完他纵身一跃依旧跳到前方探路去了。
　　我看着前方悟空的背影不觉淡淡地笑了。的确，不要说是他了，如果是在几个月前。我也不相信自己会说出方才的这番话来。可是，我毕竟已经不是以前的王杨施蝉了，我也不再生活在以前正常的时空之中。就在我释怀了对悟空的爱恋之后，我开始逐渐意识到，与其抱着原有的思维方式痛苦而无助地生活下去，倒不如慢慢地改变自己，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生活得更加轻松和快乐一些。
　　大约行了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四人进入了这座高山的腹地之中。
　　望着四周险峻的山峰，我忽然陷入了一种迷茫之中。说真的，自离了通天河之后我对于西游记故事的记忆便渐渐地开始有些模糊起来。这不断重复的崇山峻岭，这神出鬼没的魑魅魍魉，似乎有太多的似曾相识，总是这样妖怪——神仙——收服的定律，不免让我脑海中并不十分清晰的记忆时常出现混乱。
　　虽说之前，我曾经因为自己对悟空的些许私心而希望可以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他逃过所有的劫难，不受到任何的伤害。但是现在看来，这确是幼稚而可笑的想法。
　　既然这是上天给予他们的一次考验，那么过多的干涉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并不是救世主，我也没有转动命运轮盘的能力，更何况，又岂知这不是老天爷对我的一次历练呢！既然如此，我何必还要费尽心思地去一次次地琢磨回忆那些已经零乱的记忆呢！何不让一切都如同我现在放松的心境一样顺其自然呢！
　　正想着，忽然，前方探路的悟空折回来冲我们喊道：“师父，已是晌午时分了，俺们歇息片刻吧！”
　　三藏点了点头，我和沙僧二人便将行李放置树下，解开包袱准备生火做饭。
　　悟空看了看忙碌的我们后，忽然挥起金箍棒照着我们休息的范围画了一个圈：“师父，八戒，沙师弟，俺老孙去去就来，你们切莫出这个圈！”
　　说完他便驾起云雾飞身离去了。
　　奇怪？他这是去哪儿啊？
　　待我和沙僧将饭煮熟之后，仍然不见悟空归来的身影，沙僧不觉暗暗有些担心起来，他站起身子望了望远方道：“这大师兄怎么还不回来啊！这是去哪儿了啊！莫不是路上遇上什么妖魔了吧！”
　　三藏也是忧心如焚：“悟空也不和大家说个清楚，真真让为师担心啊！”
　　正在这时，突然远处飘来的一朵云彩上出现了悟空的身影，喜得三藏连忙念了几句佛。
　　悟空降下云彩，不声不响地走到了我跟前，忽然伸手将身后一团黄乎乎的东西扔到了我身上，随即背过身子道：“披上吧！”
　　这是——
　　我接过手中的东西仔细分辨，这，这不是一张虎皮吗！
　　“啊！悟空！这是何物？”还未等我开口询问，一旁的三藏便一声惊呼。
　　“师父，这是兽皮啊！御寒用的！你没见过啊？”悟空一脸不解地望着三藏。
　　“为师自然知道这是兽皮，只是，你这兽皮是从哪里得来的？”
　　“兽皮自然是俺老孙打得一只老虎后从它身上剥下来的吗！这有什么稀奇的！”悟空没有理会三藏难看的脸色，仿若无人地坐下身子从锅中盛出了一钵饭。
　　“什么！悟空，你去杀生啦！”三藏又是一声惊呼。
　　悟空不耐烦道：“师父，这也叫杀生啊！这几日一直刮风下雪，大家伙儿都冻得不行，俺老孙找点东西来御御寒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
　　“你，你……”三藏还想说些什么，沙僧忙上前一把扶住他：“师父，大师兄也是替我们考虑吗！你何必要计较这些小事呢！”
　　“哼！这怎么是小事！杀生乃是我佛门重罪，为师是绝对不会穿他弄来的东西的！”三藏说完后将手一甩坐到了边上。
　　一旁的悟空听了不觉撇了撇嘴小声道：“不穿就不穿，俺老孙压根儿也没想让你穿吗！”
　　我依旧抱着兽皮呆站在边上，没想到悟空方才一去这么久居然是去打虎剥皮去了，原本以为他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没想到原来也有细心的地方。
　　我拿着兽皮慢慢走到三藏面前柔声说得：“师父，大师兄也是一番好意，这些日子这么冷！我们尚且都受不住，更何况你肉体凡胎呢！你千万不要赌气害了自己的身子！这样也辜负了大师兄的一片好心啊！”
　　不想三藏听了我的话后反而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八戒，你也来当说客？拿开，拿开！为师是绝对不会用这等凶恶之物！”
　　我还想说些什么，沙僧忙走到我边上冲我使了个眼色，他将我拉到了边上小声道：“二师兄，你莫再同师父说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这兽皮白放着也着实可惜，我看，不如我们先用吧！”
　　说完他接过我手中的兽皮抖落开来准备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想这时悟空却一把窜到我们跟前扯过那兽皮重新扔回我手中，看也不看我一眼道：“让这呆子穿！”
　　这突然的变故，不觉让我和沙僧二人都目瞪口呆起来。半天，沙僧才有些尴尬地问道：“大师兄，这……”
　　悟空坐回原来的位子背着身子一边大口往嘴巴里面塞饭一边含糊不清道：“这呆子……前几日想是受冻了，一直……塞着鼻子，这打起呼噜来……比往日要响上个三倍！这些日子来是夜夜吵得……俺老孙睡不舒坦！先叫他养养身子，等他啥时候……晚上不折腾了，沙师弟，那兽皮就……换你来穿！”
　　呆呆地听着悟空说完之后，我只觉得心中涌过一丝莫名的感动，这感觉就这样暖暖地缓缓地滋润着我的心房，驱散着这连日来的阴寒。我并不想去探究他方才说得那些话里的真伪，我只知道，我现在真的很感动，因为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中有一个人这样想着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他的做法确确实实是在为我考虑。
　　见悟空如此说，沙僧只得勉强冲我一笑：“还是大师兄想得周到，二师兄，这兽皮还是你先披上吧！”
　　说完他便蹲下身子蒙头吃起了锅里的饭。
　　我抱着兽皮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悟空的背影：“大师兄，谢谢你了！”
　　不想悟空却忽然放下钵盂转过身子冲我喊道：“别！俺老孙就想好好睡个舒坦觉！你要是真有这份心就趁早把这兽皮给俺披上，快点把你那猪身子养好了！要是今儿晚上再吵着俺老孙睡觉，看俺老孙明日怎么治你！”
　　虽然悟空说得一脸恶狠狠的，但我却一点都没有生他的气，我朝他笑了笑，伸手展开兽皮披在了身上。
　　真的好暖和！我想我马上便会不再打喷嚏了！
　　悟空的兽皮果然十分管用，两天后，我便不再鼻涕不止了。病意一除，我立刻将兽皮交于了沙僧，但沙僧却是十分推托，可见悟空那日的言语确实也令他十分不悦。
　　说来也确实奇怪，自从进了这座高山之后，那通天河岸的刺骨寒冷之感便不再那么明显了，看来那金鱼精的法力也只是能控制得住着通天河的两岸。
　　这日清晨，我们刚一上路，便见不远处的丛林后隐隐地掩着一座楼阁。
　　奇怪，这里怎么冒出一户这么气派的人家出来？
　　我们四人行至那楼阁之前，只见这楼阁坐北向南，正中的大门半开半掩。
　　“师父，我们进去看看吧！这像是一户气派人家呢！”沙僧对三藏道。
　　三藏一点头，沙僧便拴好白龙马欲扶着三藏入内。
　　“师父不可！”身后的悟空忽然大喊了一声：“这荒山野岭的冷不丁地冒出座阁楼来怎知不是妖怪变化的！”
　　三藏回头不悦地看了悟空一眼：“哪里有这么多妖怪！这不过是户寻常人家，为师进去化些斋饭罢了，你何必这般大惊小怪！”
　　我见三藏这般说话，便知他还是在为前些天兽皮的事情在同悟空赌气，不觉心中暗暗着急起来，正想上前将他拉回，不想一旁的沙僧却对悟空说：
　　“大师兄，就算有妖魔也还有我老沙在吗！这除魔卫道的事儿又不是只有你和二师兄二人做得，我老沙一样是一把好手！”
　　说完便扶着三藏迈进了大门。
　　我正想上前拉住三藏，却不想悟空反而一把拉住了我：“得！让他们去好了！等有了妖怪俺们再冲进去救他们就成了！”
　　见悟空这么说我也只能点了点头。
　　就这样大约等了十来分钟，里面全无动静，不觉我也渐渐放下心来，说不定这只是一户寻常人家呢！
　　正当我放松警惕之时，忽听身旁的悟空一声大叫，我忙回头一看，只见那房子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忽然整个都塌陷了下去，随即周围涌起一阵狂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
　　好容易等狂风停息之后，再睁眼去看，眼前早已变成了一片空地，就连房子塌陷的废墟都没有了踪影。
　　唉！我们还是中了妖魔的道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