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118、事无毕惜别朱紫国

　　世间上的情感有许多种，也许爱情是最为甜美的，但是永远留在心中的怀念却未尝不是一种难忘的美丽……

　　悟空自然无法理解我这句话里头的深意，不过不管他如何地追问，我都没有再对他多说过一句话。因为，我真的无言以对，我能说吗？我可以说吗？
　　虽然我心里十分清楚悟空对我的情意，我也坚信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但是他难道不是佛门弟子吗？依我看他对观音的虔诚度甚至远远超过三藏对观音的顶礼膜拜。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听他说起过，在这个世界上，他心甘情愿叩拜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三藏，因为是他救自己出了五行山，让他重获自由得见天日，他这一生永远都会记着三藏的这份再造之恩；而另一个就是观音，悟空总说若非观音当初及时指点迷津，使得自己能够拜在三藏手下为徒，他这一生还不知道到底要在何处继续漂泊；更何况这一路上观音也是多次在危急之中指点过他，所以他对观音的感情自然是不可言喻的。
　　面对这样的感情，我忽然觉得自己与悟空之间的那份小儿女情意在一瞬间是变得如此卑微而渺小，我顿时失去了将这两份感情放在同一个天平之上考量轻重的勇气！
　　也许，现在我唯一还可以选择的就只剩下逃避了！
　　回到客栈，已是当日下午，令我们感到奇怪的是，三藏和沙僧二人均不在客房之中，只有白龙马依旧在马厩之中悠闲地吃草。
　　悟空一见这情景立刻急得如火上房一般，上窜下跳地大喊着师父；而我则赶忙跑到马厩边上急切地问道：“小白龙，师父他们呢？都上哪儿去了？”
　　正在吃草的白龙马抬头来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自顾自地吃起了草。
　　“小白龙，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吗！”我急得狠推了白龙马一把：“就算你心里头一直不肯原谅我，甚至于狠我也好，但你总不会希望师父他出什么事情吧！你倒是快说句话啊！”
　　面对我的急切，白龙马依旧是充耳不闻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
　　我一下子坐倒在了马厩边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留了下来：“你干嘛要这么对我！不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女子吗！可是世间的女子也并不是都向你想的那样的！万圣公主是负了你，但你就愿意把自己一直锁在狭隘与偏见里吗？好吗，我实话同你说得了，我本来就是女子，从一开始就是！猪八戒就是女子！她以前是如何对你的，现在也是一样的！你这副样子让我很难过，很不舒服！倘若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你还是喜欢你的二师兄的话！那你就不要再摆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出来让他看着难受！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有这么多解不开的心事！”
　　我说了很多，说到后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说了些什么了！
　　也许是之前刘五儿的事情在我心中激起的火花，让我想起了杏仙的话，让我开始对我的今后的命运产生了无尽恐惧；也许一切都不是，只是因为小白龙的这番冷漠让我觉得心寒，让我一时气愤说出了之前一直想说却总有没有时间或是没有勇气说出的那些话。
　　一语终毕，我早已是泪流满面，其实我不知道，这场哭泣我早已在心头积压了多时了！虽然我可以装得自己很坚强，但是我终究是软弱的！我的骨子里依旧还是无法彻底摆脱那个懦弱的王杨施蝉！
　　“这是咋的啦？师父还没死呢！你咋就哭成这样了啊！”悟空循着我的声音来到了马厩，一见我坐在马厩里头流泪，便一把将我从马厩里头拉了起来：“你说你哭也挑个地儿不是，这臭烘烘的地儿你也不嫌骚腥啊！”
　　我听了悟空这话不觉破涕为笑：“你哭的时候难道还要事先找一个干净爽利香喷喷的地方啊？”
　　“嘿！真叫你说着了哈！俺老孙哭还真得找个好地儿，不过么，呵呵，俺老孙也从来不哭！”悟空说到这里不觉冲我做了一个鬼脸。
　　悟空的话语让我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便抹了一把眼泪问他：“我看你一点儿也不着急了，怎么，找到师父和沙师弟了？”
　　这边悟空刚要答话，身后就穿来了另一个声音：
　　“师父同三师兄被朱紫国国王请到宫里头去赴宴了，原本那国王是请了你们一起的，因着你们一直未归，师父又唯恐那国王等急会有失礼数，所以才同三师兄一起先行进宫的。师父临走之前早已叮嘱过我，只要你们来了，便让你们也一同进宫去。”
　　这是小白龙的声音！这么多日子了，自从我变回女儿身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小白龙说话，这一切居然已如隔世一般悠远了！
　　“小白龙，你终于肯说话了是不是！”
　　我激动地跑到白龙马面前，伸手想要抚一抚他背部的鬃毛，但白龙马却立刻闪到了边上。
　　他还是对我心有芥蒂，不过……他总归是愿意说话了，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相信只要迈出了这一步，总有一天他会彻底原谅我，我们还是可以恢复以前的融洽！
　　在去朱紫国王宫的路上，我一直对朱紫国国王突然将我们四人传唤进宫的意图搞不清楚，这国王今天怎么会有如此雅兴宴请我们这几个人呢？
　　“大师兄，你说那国王叫我们去到底是干什么呢？总不会就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吧？”
　　悟空绷着脸道：“俺老孙咋知道啊！鬼才乐意去吃他的那啥幺蛾子破饭呢！要不是因着师父在那里头，俺老孙压根儿就不会走这一遭！”
　　我知道他心里一定还在介意那国王当初想要纳我为妃的事儿，真是够小心眼的！
　　不过现在我真的没有太大的力气去计较他的这些事情，我只想知道这国王让我们进宫的目的是什么？回想起他那日沮丧的神情真的不像会有这种闲情逸致大摆酒宴的人啊！
　　这回入宫倒是十分顺畅，从守卫宫门的侍卫到沿途的宫女侍从无不对我和悟空二人恭恭敬敬，没费多少工夫，我们二人便找到了那国王设宴的大殿中。
　　“八戒！悟空！你们可算来了！此次得以迎回金圣宫娘娘，你二人功不可没啊！”三藏一见我和悟空二人立刻兴奋地站起身来向我们招呼道。
　　什么？金圣宫娘娘回来了？
　　我忙抬头一看，果然发现高坐在堂上的朱紫国国王怀中搂着一个俏丽的女子。只见她一身金缕衣衫头戴金凤朱簪，面若新月两腮桃红，配上这一身金光闪闪的装扮，真无愧于金圣宫这一名号。
　　“猪姑娘，孙长老，今日本王得以同爱妃再度相聚全亏你们师徒的神力，诸位的大恩大德本王无以回报，仅以薄酒素斋聊表谢意，若是诸位不嫌弃的话，大可在我朱紫国中一直长住，你们几位定是我朱紫国长久的上宾！”
　　那国王举着一杯酒走到了我们面前，在向我们几人示意之后，便将杯中的酒豪爽地一饮而尽。
　　三藏见状忙客套地应付了几句，随即我和悟空也一同入座，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一扫朱紫国之前的阴霾。
　　酒过三巡，我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站起身来问道：
　　“敢问娘娘，你是如何回到朱紫国的？那个赛太岁怎会就此放了你？”
　　金圣宫听了忙上前执起我的手道：“姑娘，此事皆亏了你们师徒了！这乃是那妖怪亲自将我送回朱紫国的！”
　　啊？是赛太岁自己送回来的？
　　“昨日你们前去獬豸洞与那妖交战之后，他回到洞中便是一股忧心忡忡的模样，稍事片刻之后，他便立刻叫起了洞中的妖怪收拾家什，我原本只道那妖怪此举是为了换个地盘，那知他让那手下的妖怪们往西而去，自己却带着我折回了朱紫国，更不想的是，他竟就此将我送回了朱紫国的御花园，也就是当日我被劫走之地。细细思来，这妖怪会有如此举动定是昨日长老们将他吓破胆了，有长老们威严所在，想那妖怪便也不敢再有所造次了！”
　　说到这里，金圣宫低垂下了眼睑道：“只是不知道我那五儿妹妹去了何处了！”
　　“五儿？娘娘，你说得可是叫刘五儿的女子？”
　　金圣宫听了异常惊奇：“不错，莫非姑娘你见过？”
　　我点了点头道：“是，今日我与我大师兄入得獬豸洞时，曾见过一个素衣女子，自称刘五儿朱紫国人氏，这姑娘并无大碍，我们已经送她回家去了。”
　　金圣宫听到这里，才一脸宽慰地点头道：“如此甚好，五儿妹妹也是被这妖怪所害的苦命人啊！”
　　我听到这里，当即想到了些什么，便问那金圣宫道：“娘娘，我听五儿姑娘说，你因着身上有那仙人所赐的仙羽玉衣所以从不曾被那妖怪玷污，可如今你……”
　　金圣宫听了忙笑道：“看来姑娘果曾见过五儿妹妹，那仙羽玉衣自我回到朱紫国后便被仙人收走了，就是昨日在御花园中，那来的上仙自称紫阳真人，若不是有这上仙怜悯，我……我竟不知自己是不是比五儿妹妹还要悲惨几分！”
　　金圣宫说到这里不觉又流下了眼泪，那国王见了忙上前好言安慰了一番，方止住了泪水。
　　居然是这样，可是，这说不通啊！
　　昨日一役悟空和沙僧明明是大败，就算不是败，也是被那个赛太岁的宝物里放出的火和沙追得到处乱跑！既然是如此，那怎么会是如金圣宫所说的因为惧怕我们而将人放回来呢？可是，那赛太岁带着洞里头的妖怪全体撤离却是不争的事实，刘五儿如此说，金圣宫也这么说，这二人都没有理由说谎！但是，这未免也太过奇怪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转身看向身旁的悟空，想问问他对这事儿的看法，可是悟空却已经是一副半醉的模样了，无奈，我只得将心中的疑问留在了心理，准备等到明天再做询问。
　　这场筵席一直到深夜才散去，悟空和沙僧二人早已是喝得酩酊大醉，在宫中侍卫的护送之下，我和三藏才拖着大醉的两人离开了王宫。
　　三藏临别前便向那朱紫国国王提起，既然妖患已除，金圣宫娘娘也已经完璧回宫，我们明日便要告辞西去了。那国王自然是万般挽留，但终归拗不过三藏的坚决，只得允诺明日将在城门外替我们送行。末了，他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有无限话语包含其中。
　　第二天早晨，我们四人整理好行装之后，就立刻牵着白龙马离开了客栈赶往了朱紫国城外，而那国王果然不负昨夜之约，早已同金圣宫娘娘一道领着一群侍从和侍女静候在了城门外十里之处。
　　“陛下太过客气了，贫僧不过是一介草民，怎可绕费陛下如此精力？贫僧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三藏一见那国王立刻合掌连连点头道。
　　那国王忙道：“圣僧过谦了，你师徒既治愈了本王的多年顽疾，又替本王寻回了爱妃，此中恩德本王已不知如何回报，送君一程，不过聊表心意罢了。”
　　说到这里，那国王转头看向我道：“圣僧，本王可否与高徒猪姑娘单独说上几句？”
　　“恩……你是说，八戒？”三藏不觉也奇怪地转头看向我。
　　我？
　　我当即便是一愣。
　　“自然可以，八戒，你去吧！”三藏朝我一点头示意，就把我拉到了跟前，完全不顾身后悟空的一阵吵闹。
　　那国王带着我走出了十米开外，在背过重重人影之后，他忽然朝我行了一个拱手礼：
　　“猪姑娘，之前的事本王多有冒犯，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那国王的突然举动当即吓了我一大跳，我忙伸手将那国王搀住：
　　“陛下，你这是为何，你这样岂不是要使我蒙上不敬大罪了吗？”
　　国王抬起头来冲我淡淡一笑：“猪姑娘，我自然知道你是心胸豁达之人，断不会因为本王当日无礼行径便耿耿于怀。本王今日叫姑娘单独前来，只是想与姑娘说清一件实情。”
　　“陛下请说。”
　　“猪姑娘，想必你一定以为本王当日想要纳你为妃只是出于一时好奇，确实，本王整颗心都只在爱妃身上，自爱妃离去的三年间，本王从未临幸过任何的女子；但是，本王对你真的不仅仅是一时心血来潮！虽然爱妃在本王心中的位置自然是万般重要，但是你在本王心中却是独一无二的……”
　　说到这里这国王忽然又笑了：“你一定会觉得本王说这些十分地无趣，不过这真的是本王心里的真实想法，自那日在御花园见到你之后，本王就知道这一生都不可能忘记你了！本王知道，你有你的天地，你绝对不会甘愿禁锢在我小小的朱紫国中，所以，本王只能把你留在心里，希望姑娘也永远不要忘记我这朱紫国才是！”
　　朱紫国国王的这一番话实在是太过突如其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完全反应不过来，但不管怎样，我想我是懂他的意思了。
　　我抬起头来看着那国王，随即灿烂一笑道：“是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里的！”

作者有话说

　　最近卡文了，郁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