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106、情难达难免生隔阂

　　在最初投入这场感情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我们之间居然存在着这样的距离，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彻底地全身而退了，也许这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

　　虽说打死那只大蟒并没有花费多少工夫，但要把这么个庞然大物弄回陀罗庄却让我犯起了难。扛回去也不是，拖回去也不是，不管哪种方法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可行性，怪只怪这大蟒实在太大太重，以我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挪动它半分。
　　就在我对着大蟒一筹莫展的时候，悟空却一直在边上看着我笑，明摆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干站着做什么啊！就看我一个人忙活吗！”我不觉气得冲他大吼了起来。
　　“嘿嘿！你不是一直说你挺能的吗！那你自个儿办呗！”
　　“我……”
　　我知道自己方才说了大话，如今却又没有能力兑现，无奈，只得闷声不响羞愧万分地坐到了边上。
　　“怎么，生哥哥气了？”悟空笑眯眯地走到我面前，眼里满是戏谑的意味。
　　“没有，”我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活的妖怪对付不了也就算了，现在连个死了的妖怪都没办法处理。”
　　“哈哈哈！”
　　悟空忽然一阵大笑，随即慢悠悠地坐到我边上道：“你何必较这个劲儿呢！当初你还是猪头的时候都没多大本事，难不成你现在变成姑娘家了，反倒越发能耐起来了？”
　　我低着头一脸惆怅地幽幽说道：“不是，你不知道，其实我哪里就喜欢争着抢着干这些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倘若我不多打些妖怪，我就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了……”
　　“你要去哪里？”悟空忽然一把抓住我的两只胳膊大声问道：“难道你不乐意同俺老孙待一块儿吗！”
　　悟空的两只手十分用劲，我只觉自己的双臂被他捏得生疼，心中的怒气不觉也被激起。
　　“谁，谁要和待你一块儿啊！我是被逼的，我是没办法才和你们一块儿混的！”我一边挣扎着甩开悟空的钳制一边大喊道：“我最讨厌的人便是你这个自大狂妄的猴子了！”
　　我此话一出，悟空当即便愣在了那里。半晌，他才慢慢地放开了我的手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我，眼神中居然有着我以前所不曾见过的愧意。
　　“俺知道，以前的事儿，是俺老孙对不住你；可是……可是那也不能全怪俺吗，你那时候是个猪头的模样，谁知道你其实是个姑娘家！俺老孙又不瞎，俺怎么会去喜欢一个猪头啊……”
　　“不是因为这个！”我忙激动地打断了悟空的话：“我来到这里本来就是错误的，变成猪八戒更加是错中之错，至于碰上你又和你说了以前的那些话则更加是错上加错！现在我觉悟了！我不会再犯傻了！所以你不用觉得对我有什么愧疚！”
　　“你是说，你当初说得话都不算数了？你对俺老孙没那个意思了！”
　　“是，就是！”我不顾一切地大喊道：“我不过是你眼里最看不起的猪八戒，我不是你心里头的什么天仙圣女！你不用在这里惺惺作态，我也不会再自己犯贱！”
　　你爱的只是这副躯壳，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早晚会离开这里的，何苦要和你在这情感的漩涡里头纠缠不清！
　　“你——”
　　悟空早已被我的大吼大叫气得脸色发白，他“哼”了一声之后便转头就走。
　　临走前他朝那躺在一旁的大蟒狠吹了一口气，一眨眼工夫，方才还如火车一般的大蟒就立刻变得如同蚯蚓般大小了。
　　悟空捡起那条变小的红蟒揣进了怀里，接着便头也不回地向陀罗庄奔去。
　　原来，他只需要吹一口气就可以解决这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事实上，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又何止在于法力上的悬殊呢！我与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落寞地走回陀罗庄，整个庄内已是沸腾一片，而那条大蟒则已经被悟空恢复原样可怜巴巴地躺在了边上。
　　“八戒，你怎么才回来，悟空可是已经回来多时了。”三藏迎上我一脸喜悦地说道：“除了此妖，这陀罗庄上下自此便可安稳无忧了。论功劳你当记头功啊！”
　　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答话，随即转头看了看四周忙碌的人群后问道：
　　“师父，他们这是在忙些什么？”
　　“哦，此事为师正要同你说呢！”三藏将我拉到了边上：“你同悟空替这驼罗庄的村民打死了这祸害已久的妖怪，他们全庄上下自是十分开心也万分感激；这不，今夜这合庄百姓便要大开祭坛将这妖怪用烈火烧尽，此外还要设宴款待我们师徒。这酒席本来为师是要推脱的，但是此地并无僧人，难找法师作法，于是为师就勉为其难答应这庄中的乡亲今夜为他们行法了。原本为师是想着待会儿收拾收拾便可动身上路的，不过既然有此一事，那我们就姑且明日再行动身吧！”
　　我点了点头道：“师父，既然你决定了，那便都依你吧！”
　　说完，我便转身回到了昨夜留宿的那老者的家中，那老者见了我自然是十分欢喜，忙热情地问这问那，无奈我并不想多说什么，摆了摆手便进了后面的厢房。
　　我真的好累，真想好好睡上一觉。
　　屋外的人声鼎沸，但热闹是他们的，快乐也是他们的，对于我，我心中却只有说不出的难受与疲惫。我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我不过只是说出了我心中所想罢了，而这些哪一件又不是事实呢？
　　日暮低垂，驼罗庄的祭妖法式正式开始。整个驼罗庄几百号男女老少便都聚集到了庄外的空地上，而三藏则换上了平日里珍藏的观音赐予的锦蓝袈裟高坐在村民们搭好的高台上讲经诵道，我则和悟空沙僧及众村民们在台下观看法式。
　　三藏的讲经过程繁琐而啰嗦，我很快就在最初的好奇过后失去了兴趣，于是便开始有些无聊地张望起了四周，不想无意中却同一旁的悟空眼神撞了个正着。
　　自从回到陀罗庄后我就一直躲在老者的家中不曾出门，自然也没有见过悟空，直到法式开始的时候才见到他。但那时，悟空只是漠然地看了我一眼后就立即把目光看向了别处，没想到，现在他却反倒这样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慌忙低下头觉得心里一阵乱跳。
　　奇怪，我为什么要像做了贼一样呢！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更不曾对不起他，我何至于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呢！
　　这么想着，我赌气一般地抬起头看向悟空，却不想此时他已经转头看向了别处。
　　一时间，一种难言的失落立刻浮上了心头。
　　终于，三藏讲经结束举起了火把，在全庄百姓的欢呼中，三藏将那火把扔下了周围摆满木炭的大蟒尸体；很快，那大蟒的身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着天空，不觉照亮了整个天边。
　　祭妖仪式结束之后便是全庄开席的时候了，我们四人自然是被奉为上宾请到了上座，而那位老者则代表着全庄百姓要与我们敬酒。三藏见状慌忙推让，连说出家人不可饮酒。无法，那老者只得转而大敬我与悟空，我知道自己不能沾酒便也赶忙退让。
　　“姑娘，你怎可不喝这一杯啊！你可是打妖的第一功臣啊！这杯酒你无论如何是要喝的！”老者见我推辞忙上前劝酒道。
　　“老人家，我真的不能喝呢！我没有酒力，一喝就醉，到时候发起酒疯来，那可就不好了！”我只得笑着再次推让。
　　当初在火云洞时因为一杯酒而意乱情迷的事情，我至今都忘不了，我绝对不愿意这样的丑剧再度上演的。
　　“不妨事，不妨事，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就算发发酒疯又何妨，是不是啊！哈哈哈！”那老者大笑着再度将那杯酒递到了我面前。
　　“老人家……”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绝了。
　　忽然，坐在我对面的悟空站起来大喊道：“你矫情什么啊！醉就醉了呗！又不是没见过你发起酒疯来是个什么德性！”
　　你！
　　悟空的这番话彻底地激怒了我，我接过那杯酒就对那老者道：“好，老人家，这酒我喝了！”说着我举起酒杯就猛地往嘴巴里灌，也不管这酒的滋味到底是辣是甜，我只觉得那冰凉的液体缓缓地涌入了我的心间，直到我分不清到底是这酒太过冰冷还是我的心也在逐渐地变得寒冷……
　　当我再次醒来之时，我仿佛感到隐约有女子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谁？
　　我揉着依旧有些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杏花林中。
　　杏花？这驼罗庄什么时候又这么多杏树了？
　　“你终于来了。”
　　柔柔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我循着那声音望去却发现一个粉衣女子正朝我缓缓走来，随着那人影越来越近，我渐渐地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
　　杏仙？怎么是她？
　　“你没有死？”我惊讶地望着她，差点说不出话来。
　　“死？”杏仙笑了笑：“我是妖啊！妖只会灰飞烟灭又怎么会死呢？”
　　“那你……”
　　“我现在和你一样，是魂魄！若非如此，我还未必有幸与你一见呢！”杏仙依旧是满脸笑意：“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个女子！”
　　“女子又如何？难道我是女子就可以纵容你们这些妖怪四处为祸了吗！”我站起身来，一脸戒备地看着她。她不是个善良之辈，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呵！何必呢！妖也好佛也罢！不都是这么一回事情吗！”杏仙看着我道：“难道你以为成了正果就比作妖要痛快？”
　　“就算不痛快，至少也不会像你这样去做些害人的事情！”
　　“害人？”杏仙不觉反问道：“你倒说说，我害过何人？”
　　“你真是不要脸！”我不觉大骂道：“当日你趁我师父重病，就给他吃阴阳和合散，倘若不是阴差阳错，我师父岂不就要中你的奸计了！”
　　“是吗？”杏仙微微一笑：“你怎知我给你师父吃阴阳和合散不是为了救他呢？”
　　“呸！你真够不要脸的！从没听说过春药还能救人的！”
　　这杏仙实在是太没脸没皮了！
　　对于我的不屑杏仙依旧没有发怒，她向前走了几步后便转头对我道：“当日你师父被大雨淋湿后便浑身高烧不止，倘若这侵入体内的寒气不除高烧长久不退，你师父自然性命有忧，我不过是用阴阳和合散将他体内的寒气逼出而已，这又有什么不对呢？”
　　“胡说八道！吃了那阴阳和合散分明浑身燥热，非要与人交欢才能平复，你当骗小孩子呢！”
　　“你自己方才也说那阴阳和合散服下后是会浑身燥热难当的，既如此，何愁寒气不除呢！”
　　“你——”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女人！给人家下春药反倒还一番振振有辞！
　　“你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同你计较，横竖你现在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作不了什么怪！”何必同她计较，不过是个被打出原形的树精罢了。
　　“那你又比我强得了多少呢？”杏仙反唇相讥道：“我们难道不都是孤魂野鬼？”
　　“我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我冷笑一声道：“我才不与你一样！我到了西天后，自然会成正果重得肉身，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累积功德！”
　　“功德！哼！”杏仙一阵大笑：“功德便是夺人性命，毁人道行吗！你们沿途害死的那些性命难道就不是杀业吗！“
　　“是杀业不假，但他们都该死！他们伤害了无辜百姓的性命，难道就不该杀了他们为民除害吗？”
　　“为民除害？”杏仙又是一阵大笑：“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就拿你同那猴子两人昨夜斩杀的那条大蛇来说吧，倘若不是之前的村民以捕蛇买胆作为营生，它何至于要修炼成精以致相报？凡事皆有因果，对错哪里就那么分得明白！”
　　是这样？如果真的一切皆如杏仙所言，那条大蟒也不过是在争取自己生存的权益罢了，它又有什么错呢？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有些心虚地大喊道：“你们妖道和佛道的事情我管不着！我只不过是想成了正果后就离开这里，其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哼！你太过天真了！难道你以为一切真能如你所愿吗？妖确实面目狰狞杀人如麻，但是佛呢？我看他们未必就比妖要干净多少！”
　　“你什么意思？”
　　杏仙笑而不答，半响才转过头来对我笑道：“你可知道我与那黄眉老佛是何关系吗？”
　　恩？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
　　“你们是相好对不对？你害我师父就是想替他报仇是不是？”
　　“报仇？”杏仙抽动了一下嘴角：“哼！我巴不得他早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