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戒》落雁玄冰

101、现真身难料前程事

　　是不是有些事情真的只能在盼望与期许中才是最为美好的，一旦它确切地来到你的身边，也许未必就如当初想象中的那样让人喜悦。
　　可能现在的我就是这样吧，我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成为猪八戒的生活，而对于原先的王杨施蝉反倒成为了一个遥远的梦想.
　　其实我早就该明白，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矛盾的……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从这一片混乱之中彻底清醒过来的，虽然我身上依旧未着片缕，但巨大的转变所带来的震惊却已经让我忘记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直到三藏的一声大叫突兀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才使我从这片迷茫中彻底地回过神来。
　　此时天已大亮，阳光斜斜地照进了这并不深远的山洞之中。
　　“悟净，悟净，这是怎么回事？为师，为师莫不是看花眼了，这女子不是杏儿姑娘吧！她，她身上怎连衣裳都不曾穿得？”三藏的语气中既有疑惑又有惊奇，他甚至还四处张望了起来：“杏儿姑娘呢？怎不见她？啊！悟空？他又这是怎么了？”
　　“师父，师父，昨晚儿发生了不少事儿，我同你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反正就一句话，那个杏妖我已经将她结果了性命，从此以后便不再有这个人了！至于大师兄，他方才昏过去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醒！还有那个没穿衣裳的女子，八成是何处冒出的来妖怪！不过到底怎么回事还要等大师兄醒过来才能清楚！”
　　沙僧如连珠炮一般地向三藏解释，一边从包袱中扯出一件衣服扔到了我面前。
　　“最见不得你这种无耻的妖怪，做了妖也罢了，还尽出卖弄风骚！你把衣裳穿上，我老沙不会和一个光着身子的女子动手过招！”
　　一捡起那衣服我就胡乱得往身上套了起来。
　　太丢脸了，这实在太丢脸了！我居然就这样光着身子让这三个男人全看了个遍！若是以前的话，那倒还罢了，反正是猪八戒，一身的肥肉与褶子就算每天敞着个肚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可是如今我又突然变回了女子的身形，那久违的羞涩感便一下子又开始强烈地刺激起了我的神经，我不觉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
　　这，这衣服是我之前穿的猪八戒的衣服吗！如今穿在我身上竟然是如此的不合适，我用那腰带在腰上围了三圈才终于将那如麻袋一般宽大的衣服紧紧地裹在了身上。
　　“妖怪！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你把我二师兄弄到哪儿去了！”我才一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沙僧的降魔杖就已经横在了我的眼前。
　　“沙师弟，我就是二师兄啊！”我脱口便出。
　　“满口胡言乱语的妖怪！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说老实话的！”沙僧说着便挥起降魔杖向我刺了过来。
　　吓得我赶忙弯腰一个闪躲：“沙师弟，我，我真的是二师兄啊！我，我就是猪八戒啊！”
　　“我二师兄分明是男子，怎么会是你这样妖里妖气的女子！”沙僧见扑了个空，立刻掉转了枪头再次向我攻来。
　　无奈，我只得四处乱跑躲避他的攻击。
　　“悟净，悟净，有话好说，别动手伤人啊！哎，你刚才说什么？杏儿姑娘怎么了？唉，杏儿姑娘这是去哪儿了？”一旁的三藏依旧只关心那已经灰飞烟灭的杏仙的去向。
　　我的钉耙呢？我的钉耙呢？怎么不管我怎么使力它都不出来了？还有那些口诀，那些什么什么术的口诀呢？怎么不管我默念多少遍都没有任何效果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想当初我并不想当猪八戒的时候，这老天爷却生生地让我变成了这样的一个猪头，让我不得不背起钉耙过去猪八戒的生活；而如今，当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想要安稳过日子的时候，这老天爷却忽然又来了这样一个转变。它到底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啊——”
　　因为脑子中一直纷纷乱乱，我竟没每顾得上去看地面的状况。一个不小心，我就被脚下的一个硬物绊倒直直地摔倒在了地上。
　　“妖怪，你还想害我大师兄！看招！”沙僧忽然一声大吼。
　　我这才注意到刚才的那一摔并没有让我摔个狗啃泥，而是整个人扑到了悟空的身上，而他那张满是黄毛的脸正分外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原来，原来方才绊倒我的就是躺在地上的悟空啊！
　　“沙师弟，你干什么！”
　　忽然悟空双眼一睁，突然一个打翻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单手一撑便挡住了沙僧就要砸在我身上的降魔杖，而我也被悟空的猛一反弹，一个后翻倒在了地上。
　　哎呦！好痛啊！方才逃过了一劫，这回却是撞了个正着了！
　　“大师兄，你为何拦我，这妖怪方才想吸你的精元啊！”
　　□□元？什么呀！我是被你追得无路可逃了啊！
　　“沙师弟，你，你等会儿！”
　　虽说此时的悟空已经睁开了眼睛，一手也握着沙僧的降魔杖，但从他略有些迷茫的眼神中看得出他依旧有些迷糊，他的意识显然还不是很清楚。
　　悟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迷惑地看着沙僧：“沙师弟，你为何要打俺？”
　　“大师兄，你怎么了啊！”沙僧一阵着急：“是这女妖怪要害你，所以我才出手救你的！”
　　“女妖怪？”
　　悟空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沙僧，然后转头看了看四周，当他与我的视线突然相对之时，他立刻变得满脸通红，语调也开始不连贯起来：
　　“你，你，真，真的是你？”
　　恩？什么意思！
　　“啊——”
　　悟空忽然一声大叫，随即就站起身来像发了疯一般地冲出了山洞。
　　“大师兄，大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沙僧一脸惊奇地看着悟空。
　　趁着这个空挡我赶紧连跑带爬地往洞外赶，我可不要死在自己人的手里，我要去找观音，我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一出洞，就迎面碰到了悟空。原来他只是跑出了洞外，却并没有走远。
　　“这就是你的真身？”悟空忽然对我发问，他的两眼直直地看着我，脸上透着一丝紧张的神情。
　　“我……”我觉得有些害羞，之前光着身子在他面前的记忆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脸上立刻变觉得烧得厉害。
　　“我还想问你呢！我，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羞涩，我冲悟空大吼了一声。现在看来，只有他知道我会变成女子的来龙去脉了。
　　“俺，俺老孙也不清楚！俺，俺就是想与你发功把那散的药力给逼出来！俺，俺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成这样了！”
　　令我奇怪的是，面对着我有些嚣张的质问，悟空居然并未恼火，反而回答地有些结结巴巴，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正在这时，忽然沙僧又提着降魔杖从洞里面跑了出来，一见我便是一声大吼：
　　“大师兄，你怎么还不降住这个妖怪，二师兄如今不知去向莫非你不着急？”
　　“沙师弟！”悟空立刻喊住了他，随即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她便是八戒，如假包换！”
　　“什么！”
　　伴随着悟空的这句话，沙僧手中的降魔杖也掉落在了地上。
　　是的，这的确太过疯狂了！
　　“大，大师兄，你，你说她是二师兄？怎，怎么可能？”沙僧也结巴了。
　　“没错，昨儿晚上俺老孙是亲眼看着八戒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就是八戒！”悟空虽然是在同沙僧说话，但他的双眼却是一片茫然地看着我。
　　“这，这话是怎么说的啊！二师兄，二师兄怎就变成了一个姑娘家！”沙僧不觉急得捶胸顿足，半响他忽然拉住悟空问道：“大师兄，你，你不觉得她，她很眼熟，似是哪儿见过一般？”
　　“是，”悟空看着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平顶山，莲花洞，八戒变作女子的模样救俺们，那时候……”
　　悟空的话让我心中一紧，难道说，我不但变回了女子的模样，而且而且还是原来的王杨施蝉？我终于脱离了猪八戒的肉身回到了自己的本体？
　　怎么会这样？我还未到得西天啊？还未成为所谓的正果啊？况且，况且我王杨施蝉的肉身不是应该在我原来的时空中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满肚子的疑问代替了恢复真身的喜悦，我开始觉得自己比刚才更加混乱了！
　　正在这时，忽然头顶略过一道白光，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女声缓缓传来：
　　“悟空、悟能、悟净，别来无恙？”
　　观音？没错，就是观音！
　　“菩萨，弟子们遇上难事儿了！还望菩萨指点！”沙僧一见观音现身，立刻下跪叩拜道：“昨夜我二师兄忽然中了阴阳和合散之毒，我大师兄为其传功逼毒，却不想，却不想我二师兄尽然变成了这副女子模样，弟子愚钝，竟不知为何如此，还未菩萨指点迷津！”
　　观音微微颌首道：“悟净，你所言之事，本座已知晓一二，本座今来便是特为此事。本座只与你们几人一句话，你们所见这女子便是八戒，此无异议，但若是究其原因，此乃天机不可泄露，本座无意多言。至于西去取经之事也无半点变动，你们只需一切如常便可。”
　　“啊！她，她真的是二师兄？”沙僧听观音说完后仍是一头雾水：“菩萨，莫非我们以后上路便要同她一起了？”
　　观音摇了摇头道：“悟净，本座方才所言已经十分清楚了，你们只需一切照旧便可，八戒之事，皆是天意使然。若你们到得西天佛祖之处，总会与你们一个交代的。”
　　说完观音转头看向我道：“八戒，你跟本座来，本座有话要同你说。”
　　是，我也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我快步走到观音面前，观音忽然伸手将我一拉我便跟着她一起飞上了天，片刻之后，我辈观音带到了她所住的落伽山。
　　“菩萨，我怎么又变回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落地我立刻朝观音发问。
　　观音沉默地看了我半响后，忽然叹气道：“王姑娘，本座早知你有此一劫，却不知竟是如此劫数。”
　　“菩萨，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姑娘，你可知你为何会显出你的真身吗？”
　　“我不知道，我正求菩萨指点迷津。”
　　“实不相瞒，王姑娘，你现如今已是既非人也非妖了！”
　　“什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姑娘，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介游魂，你既是游魂自然显现的便是你自己的本象。”
　　我有点糊涂了，什么叫我只是游魂，我的魂魄不是一直在猪八戒的身体里好好地呆着吗，怎么变成什么游魂了呢？
　　观音看着我一脸的迷茫再次露出了惋惜的神色：“终是天意不可违啊！你可知昨夜那孙悟空与你传功之时太过用力，竟已将那猪悟能的肉身尽数毁去了，如今你已不过是个没了身家的魂魄罢了！”
　　难道，难道她的意思是，我，我现在是个鬼？我是一个没有了躯壳只有灵魂四处飘荡的鬼？不，这不可能！
　　我不相信地摇了摇头：“菩萨！你是骗我的是不是？我若只是魂魄，那，那我师父他怎么可能看得见我，况且，况且我方才还在日头下站过，也，也并未失了身形啊！”
　　如果我变成了鬼，那我不是应该见不得太阳吗，那我不是应该凡人看不到我吗？
　　“王姑娘，你并不是一般的魂魄，你身上乃有孙悟空穿于你的五成功力，自然不同于那些孤魂野鬼，你的法力并不输之前的猪悟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猪悟能的肉身已毁，你前途堪忧啊？”观音叹息道：“王姑娘，你应该记得，本座之前便与你说过，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伤了猪悟能的肉身，不然即便你到了西天成就了功德，你依旧无法回去。可如今，猪悟能肉身已毁，你日后又拿什么与他互换魂魄呢？”
　　啊！难道观音的意思是，我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