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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九十四章 祸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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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汴给鸽子递了信就来了醉月楼,大晚上的醉月楼灯火辉煌,生意兴隆,人来人往,歌舞欢腾,香音缭绕,看来七皇子的事并没有给这处销金窟带来多大的影响,进出的人们还是络绎不绝。
萧汴易了容,直接从大门大摇大摆地进去,刚进门就迎来一阵扑鼻香气,几个女子不怕冷似的穿着纱衣婀娜多姿地跑过来围住了他,他才丢出一锭银子,就被簇拥着请上了二楼雅间。
一进门,萧汴就推开挂在他手臂上捏来捏去的女子,冷声道:“去把你们的妈妈找来。”
几个女子甩了帕子,带起一阵香风,却不敢摆脸色,只留一个招呼,其他的都悻悻地出门喊人。
窦娘伪装久了,习惯了歌舞升腾的日子,再次看到熟悉的令牌,才恍惚间分清自己不是青楼的老鸨,是公子的暗桩。
她直接跪下道:“请问公子有何吩咐?”
萧汴道:“公子让我等全凭如意公子差遣。如意公子说这雲安城无趣太久了,得刮刮风。”
窦娘抬头看着萧汴,就见他脸上表情阴狠,和当初与公子来这醉月楼是截然不同。
她不再多看,只低头道:“是。”
走出醉月楼,萧汴路过馄饨摊,犹豫之后还是买了两碗馄饨带走。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从关外回来的如意替他们找的,就在闹市,门庭和别家无所差别,院里却别有洞天。
进了门七拐八拐,穿过九曲回廊,萧汴抬手往墙壁推去,却又推开了一道门。
杜宁就提着灯笼等在门后,见他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他把灯笼挂在树上,走过来道:“萧大哥,你回来了。”
萧汴笑着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是馄饨!”杜宁过来接过食盒,“我闻到香味了,是我们经常去的那家!”
萧汴打开食盒:“还热乎着,趁热吃吧。”
杜宁点头,转身走到厨房抬了长凳,两人就坐在屋檐下吃了起来。
灯光温暖,馄饨温暖,心里也十分温暖。
而此刻的宫里,梧桐二人已经进入了乾元宫,看到了躺在床上进气多出气少的江鸿。
将死之人,面色如金,枯瘦如柴。
宫殿里冷冷清清,除了巡逻的守卫,似乎根本没有任何人会来,连守夜的宫人都没有一个。
这老皇帝病重,过得挺惨的。
梧桐心里感慨一下,就直接去查看江鸿的情况。
发现他似乎是被人下了毒,还被过度吸食了精气,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朝陌尘摇了摇头,陌尘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动静。
“皇上如今正在休息,请王统领先回吧。”
是守门侍卫在说话,他口中的王统领正是王静悬。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任忧,他二人年后调查丽女行刺一案,又负责调查七皇子之死,可惜刚有了眉目,这宫里宫外似乎就变了天。
皇帝病重,丞相遇刺,老将军意图谋反被杀,出征的萧少将也被剿杀。
如今宫里气氛诡异,他连见皇上一面都难。
这已经是他第九次来乾元宫求见被拒了。
这一切都是阴谋。
王静悬按住脸色不虞的任忧,带着他回住处。
在路上,任忧低声道:“这八皇子大有逼宫的架势!”
王静悬抬手阻止他说下去:“我们得想办法见皇上一面。你立即出宫,暗中求见丞相,如果能见到,你什么都不要问,就听丞相安排。”
任忧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王静悬握紧腰间悬挂的长剑,回头看着乾元宫,脸上皆是风雨欲来的不安。
乾元宫内,梧桐收回了把脉的手,面色复杂地道:“江鸿时日无多,我们得尽快找出背后黑手。”
江鸿的死活他不在乎,这皇室子弟的纷争他也不在乎,他就担心周围虎视眈眈的小国会趁火打劫。
陌尘颔首问:“那还要继续查探吗?”
梧桐摇头:“先走吧。”
二人当下就出了乾元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
江天还睁开眼睛的时候,完全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何处,他只记得自己被人救了。
这里是一处普通的民居,被子里还散发着霉味,他是被饿醒的。
他们被追杀来着,后来出现了……好像是一个仙人!
正想着,仙人就推开了房门,江天还还来不及说感谢的话语,栗子就跟石头一样撞到了他的怀里:“江大哥你没事太好了,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
江天还无奈地拍着他的背,他二人可谓是同生共死、死里逃生了,栗子直接把他当成了自家亲大哥看待,这会儿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还全蹭在了江天还身上。
“醒了就走吧,我送你去杨临清的军营。”云则析的声音和他的脸色一样冷。
栗子回头看他,眼泪汪汪地道:“江大哥肯定饿死了,没力气走路。”
云则析有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转身出去了。
栗子小声跟江天还道:“这个大哥哥冷冰冰的,话都不说的!”说着还打了个哭嗝。
“我看你一点也不怕人家啊?”江天还笑他,“我出去看看做点吃的,走吧。”
等江天还带着栗子找到简陋的厨房,就看到云则析已经宰了一只野鸡,此刻却和死不瞑目的野鸡大眼瞪小眼。
“我来吧。”江天还走进去,厨房太小,他太高,一进去空间就不足了。
云则析不动声色地退出来,他抓野鸡很简单,一个法术就行了,但是做饭却不会。
江天还一边处理野鸡,一边道谢:“多谢阁下搭救,我叫江天还。你是杨将军请来的高人?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看他手头动作麻利,云则析眉头舒展了不少,嘴里应道:“是梧桐托我来的,我叫云则析。”
江天还回头惊讶地看着他:“梧桐得救了!陌尘也和他在一起吗?”
云则析示意他继续处理野鸡,看他动起来,嘴里才道:“我们都没事。”
“我们?”江天还心里充满了疑惑,手上动作不停,回头端详着云则析。
“你看什么?”云则析抱臂看着他。
“没什么。”江天还收回视线,只是心里觉得这位云公子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但是他确信此前根本没有见过这位云公子。
会是梧桐被掳走的路上认识的吗?会不会也是他救了梧桐?
江天还带着满心的疑惑,做出了香喷喷的烤鸡。
他也不会别的,就只会烤。
栗子和云则析一人一只鸡腿啃得很投入,江天还随意撕了一块鸡肉放嘴里,眼睛盯着云则析瞧。
云则析发现了,直接瞪了他一眼,然后转个方向背对他。
这姿态,这表情,更熟悉了!江天还心里道。
简单吃了东西,三人直接上路去杨临清的军营,一路上栗子都蹦蹦跳跳的,得知江天还是一个将军,他直接眼冒金光,嚷嚷着说他也要当一名军人,保家卫国。
江天还哭笑不得,点头应是。云则析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雲安城里却突然炸开了锅,也不知从哪里起的流言,说是斯坦国和罗斯国要联手打初雲,他们的大将军已经歃血为盟,平分初雲了。
还说这江家皇帝当得太差,得罪了上天,这五皇子体弱,七皇子马上疯殁了,六皇子失踪,接着皇帝病重,丞相遇刺,都是上天将的罪,原因是江家气数已尽,该换人来坐龙椅了。
更有流言说这皇帝怕是已经病死了,密而不发就是担心天下大乱,不然怎么那么久不见他上朝?
……
种种流言四起,根本查不到源头,众口悠悠,根本堵不住。
江天白也听到了流言,咳嗽之症更重,差点喘不过气来。
邵旸听到了传言倒是笑出了声,他抚平袖摆道:“是时候让江诗宇回来奔丧了。”
坐在他边上的江天珏一脸痴迷地注视着他:“我这就去给皇姐写信。”
邵旸笑道:“不急,你得先去解决了苟延残喘的老皇帝。去吧。”
江天珏应了一声卑躬屈膝地走了。
邵旸心情十分美好,他难得起了兴致,就约了江天白游湖品茶,而后手谈几局。
江天白手里拿了锦帕,咳嗽声一直不断。
邵旸道:“殿下还是要珍重身体。”
江天白落下一子道:“忧心之事不少,如何珍重?”
邵旸莞尔一笑:“忧心之事自有旁人,殿下不必多虑。”
“旁人?”江天白反问,“八皇弟?”
邵旸不置可否,没再说什么。
江天白却道:“我对那老家伙也没多少情谊,他不过是个虚情假意之人,只是……”
“只是?”邵旸干脆停下了手,抬头看着他。
“只是,他毕竟是我父亲。”江天白道,“我母亲对他还多有仰仗。”
邵旸撇了撇嘴:“自古痴情总被负。”
江天白咳嗽几声,没有过多说这个话题,转而道:“大皇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邵旸倒是有几分惊讶:“你写的信?”
江天白看着他笑:“对,我跟她说父皇病重,想最后见她和驸马一面。”
遥望湖面,他续道:“快到了吧。”
邵旸抬起茶杯呷了一口,脸上表情却不太好了。
楼外楼,写好信的如意朝信纸吹了几口,待墨迹干透,他就把信纸卷了放在信鸽脚上的信筒里,把信鸽放飞,他往额头上搭着手远眺。
可惜这雲安离北疆太远,他无法看到那边广袤无垠的天空和草地,更无法看到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男人。
希望信尽快到萧钦手上,让他着手布置下一步棋。
收回目光,如意却看到眼熟的人,是江天白和邵旸,那二人虽然不认识他,但他专门寻过这二人的画像。
听说皇帝老儿都要病死了,丞相遇刺也受了重伤,怎么为人子的倒是挺悠闲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