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忙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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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钦喝完一杯酒就没有再喝，不一会儿，店小二就领着杜芫主仆进了雅间。
萧钦跟小二说了一句“上菜”，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请坐。”
杜芫主仆坐下后，他给倒了两杯酒，一边道，“杜公子肯赏光赴约，萧钦倍感荣幸。”
“之前的恩情，这里杜某就多谢了，不知萧公子今日约杜某来这里所谓何事？”杜芫其实有时候特别直接，说话都不拐弯抹角。
萧钦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这楼外楼酒菜素来出名，今日就只是想约杜公子饮酒吃菜而已。”说着呷了一口酒，脸上带着享受的神情。
杜芫也抬起酒杯喝了一口，虽然他不了解酒，但是十年的梨花白的味道他还是知道的，他记得爷爷就藏有一坛，开封的时候他也喝了一点，那坛的味道不如现在喝到的醇厚。
“雲安梨花白，楼外楼二十八绝其中一绝，果然名不虚传呐。”萧钦感叹道。杜芫颔首。
杜宁前几天听过楼外楼“二十八绝”，光是听说就已经惦记上了，现在有机会尝尝，他当然不会放过，于是当下就喝了一大口，喝水似的，但是他没有喝过酒，所以不小心被呛到了。
杜芫好笑的看着他，“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水似的喝酒了，逞能。”
萧钦把酒杯凑近嘴唇，眼睛却看了看杜芫的笑容，然后意味不明的垂下眼眸，遮去眼中神色。
很久以前，那个人也这样笑过，虽然从来不是对他。
杜芫笑着骂了杜宁一句，正在这时，菜上来了。
杜宁把呛到自己的酒放下，决定以后都不喝酒了，就打量起了菜，总共十二道菜，每一盘都精致的精心打造过似的，晚上梧桐在，肯定要说三个人吃十二道菜太浪费了。
看着小二把菜一道道的摆在桌上，闻到菜独特的香味，杜宁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出馋虫的样子，但是眼睛里的馋意根本就遮不住。
杜芫不好意思的朝萧钦笑了笑，萧钦倒是没有在乎。
用过饭后，忽视了杜宁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杜芫让他先回去照看老头的药材，杜宁说不用照看，杜芫就干脆让他出去走走。
虽然很不放心公子，但是萧钦不但救了公子，现在还请他们吃饭，按理说是不会对公子不利的，而且公子似乎有事要对萧钦说，于是虽然心里很不满意公子居然有事不让他听，但是杜宁却还是出去了。
杜芫可不认为原本没有多少交情的人会无缘无故的约自己出来，却只是为了吃一顿饭那么简单。让杜宁离开，只是不想那么简单的人知道一些对他不太好的事。
杜芫其实有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萧钦呷了一口茶，这样想到。
这样的人往往也很简单，但是他自己却还不知道。
“萧公子，今日约杜某出来不单单是为了喝酒吃饭吧？”杜芫其实一点儿也看不清面前的人，连对方是敌是友都分不出来，这不是说他笨，而是真的看不清。
“那杜公子以为有何事？”萧钦笑了笑。
杜芫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萧钦收敛了笑意，道，“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双方都有利可图，如何？”
秋末的风从窗扉吹进来，撩起两人的头发，雅间里的香炉里飘出一缕缕轻烟，房中一时寂静无声。
半晌，杜芫回答。
“好。”
他甚至只犹豫了一瞬间，连萧钦都诧异他的痛快。
于是不由得问，“那么肯定？不怕我害你？”
“你说了双方都有利可图的。”杜芫看着他。
萧钦突然笑了起来，他比他想象中的都要简单啊，其实也不能说是简单吧……
杜芫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爽快，是因为他笃定自己身上没有萧钦可图的东西，无非就是一条命，其他的他什么都没有。
“不知萧公子要和杜某做什么交易？”杜芫微微偏头看着萧钦。
萧钦低头放下茶杯，“现在才问，就不怕我坑你？”
“我反正没什么可以给你坑的。”
“呵，”你可以给我坑的多了去了，“既然杜公子那么无畏，那我索性就说了吧。现在在雲安，你恐怕很难呆下去吧。”
“……”杜芫拧了拧眉，确实，他拒绝了杜家主的好意，得罪了杜焕，现在又想考入立山书院……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虽然他很不屑这身份，但是不得不说顶着这层身份在雲安办事很方便，“我可以帮你。”
“有什么条件？”杜芫握了握袖子。
“嗯……”萧钦凝眸想了想，道，“目前没有，就当是交你这个朋友吧。”
“杜某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那就先放着，以后我想到了再说。”见杜芫皱眉，他又道，“放心，一定是你力所能及的。”
“那就一言为定。”杜芫抬起茶杯，“那就以茶代酒，定下约定吧，以后就多多仰仗萧公子了。”
萧钦笑了笑，给自己的茶杯里添了茶，抬起了和他碰了一下。
白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叮”的一声，仿佛把什么事给印入了这声音中一般。
萧钦和杜芫低头饮茶，各自的心思被低垂下的眼帘挡住，不为人知。
既然已经定下协议，那么现在两人也算是合作双方了，杜芫可不认为以后的自己对萧钦还是毫无用处，所以说起来两个人都不算吃亏，只是一个是近期，一个是远期而已。
出了楼外楼，杜宁已经逛街回来在外面等着了。杜芫正要告辞，萧钦就笑了笑，一定要和他们一同去深含巷，杜芫想到那个脑满肠肥的堂哥，也就由他去了。
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反而让杜芫发现了萧钦的才识很好，有了共同话题的两人谈到一处，连杜宁都插不进话去。
从楼外楼到深含巷并不是很远，等到了老头的家，杜宁去开门，杜芫就站在门口和萧钦说话。
虽然还是看不透这个人，但是那种突然产生的惺惺相惜还是让杜芫对萧钦的态度改变了一些，至少不再自称杜某，这点变化萧钦喜闻乐见。
虽然一直觉得里面住的老头不简单很想进去看看，但是萧钦还是客气拒绝了杜芫的邀请，然后笑了笑就离开了。
杜芫其实真的只是客气一下，他现在是借住在老头家，怎么可能还把自己认识的人带到老头家里，这样不礼貌。
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杜芫就进了门，心里想着萧钦以后会提出什么条件……然后他突然想到，居然一直没有约定条件的数量……
于是他追过去了，可是哪里还有萧钦的影子。
所以说，杜芫其实真的有点简单，而且他自己还一直不太清楚这一点。
也许这是文人特有的性质？
转过墙角时，萧钦这样想着，就笑了起来，然后快步离开。
“公子，那个萧公子说了什么？”杜宁见杜芫追到外面又回来了，就问道。
杜芫笑着摇了摇头，“就是讨论一些书画，就是路上说的那些。”
一听杜芫这样说，杜宁就去后院收之前晒的菜干去了。这些他可不懂。
杜芫好笑的看着他落荒而逃的去了后院，然后收敛笑意去了药房。
看来还得约出来说清楚。
流宴湖，陌尘坐在船头，看着湖面自己的倒影出神。
水面倒影着浅蓝色的身影，长发飘扬，眉头微皱。
为何以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似乎这样的情况很久以前也出现过一次……可是到底是多久以前？还有，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为何被镇压在雷山下之前的记忆都模糊了？那个会做饭给自己吃的书生是谁……为何那么熟悉？
小狐狸蹲在陌尘旁边，偏头看着他，心里想，虽然这个人有时候很可怕，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它觉得呆在他身边自己的毛毛变得更白了，而且他看起来也很好看，所以它很喜欢呆在他身边。
不过小狐狸突然有点想梧桐了，那个带着笑意，一笑起来眼睛就比它见过的大狐狸的眼睛还弯的人，经常会做好吃的给它吃，会抱着它一起在暖暖的被窝里睡觉，还会经常给它顺毛。
余光瞥到小狐狸看着远处，陌尘好奇的看着它，却见平时反应敏锐的小狐狸居然没有反应……
“怎么，小东西，终于知道想梧桐了？”陌尘好笑的戳了戳小狐狸的头。
小狐狸看了他一眼，蹭了蹭他的掌心。
“那我带你去找他吧。”陌尘起身抱起小狐狸，本来想任画舫慢慢飘到岸的，却又施了法加快了速度。画舫一靠岸，陌尘给了画舫主人银钱，就抱着小狐狸走了。
画舫的主人站在岸边，出神的看着那个浅蓝色的身影走入秋日的日光中，直到消失。
南海，恒宇神君一挥袖，眼前的结界就缓缓散去，里面出现的画面也就粉碎成缕缕烟云，一阵风过就消失不见。他负手微仰头望天，久久之后，喟叹般的呼了一口气。海浪声不绝于耳，拍打着岸边礁石，他收回目光，看向祭台，然后摇了摇头，凭空消失在原地。
很多时候，我们也许明明知道开头，却也真的无可奈何，因为我们猜不到结局。
祈陨山在初雲最东北边，是祈云山脉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也是初雲最高的山峰。祈云山脉其他地方常年积雪，白茫茫的一片，可是祈陨山却只有很短的时间里山顶才会有一点雪，是每年冬天积累起来的，一到夏天就融化了。
这是很神奇的，没有人能够解释，就只能说是神迹。
梧桐和老头还没有到祈云山脉，就远远的看到了最高的祈陨山。看到每年一定会去的地方，老头眼里出现了一丝感慨。梧桐倒是只有敬仰，他对初雲最高的山峰抱以崇拜和尊敬，这是人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
“老头，我们要爬到山顶吗？”梧桐用手遮着眼睛看着祈陨山。
老头熟门熟路地带着梧桐往前边转弯过去，不远处就有个茶棚，二人很快就到了茶棚门口。
茶棚里只有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在冒着热气的灶台边烧火，皮肤黝黑，穿着厚厚的棉袄。
“不用，只需要到半山腰。”老头把竹篓放下，走进茶棚要了一壶茶和一些吃的，然后招呼梧桐进去吃，“快来吃点东西，饿死了都。”
“哦，好。”梧桐应了一声，就放下竹篓进去坐下喝茶，一边还看着祈陨山。
“老先生今年又来了啊。”茶棚老板抬着吃的上来，一边和老头聊天，很熟的样子。
两盘馒头，一大壶热茶，很简单，但是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方却显得十分合赶路人心意。
“是啊，今年的第一场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老头拿了一个馒头啃着回答。
“放心，早来晚来都是要来的，最近天光变化大，可能就这几天的事吧。”老板给梧桐添了一碗热茶，梧桐道过谢后，他笑了笑又给老头添，一边问，“这孩子是你的后生？”
老头看了梧桐一眼，“算是吧。”
“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的，真是个不错的孩子。”老板笑着夸奖。
梧桐低头喝茶，真听不出来老板是在夸他……
老头听了大笑起来：“那可不，要是多了眼睛或者鼻子，那就怪了，哈哈哈哈……”
老板也笑起来：“也是啊，看我这话说的。”
梧桐不满地瞪了老头一眼，对方才继续啃包子，不过眼睛里的笑意怎么都挡不住。
“今年好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个后生陪着也安全。”老板笑着抬来一碗蘸水。
蘸水加了很辣的辣椒，蘸着馒头吃很驱寒，也辣得梧桐脸色通红。
等老板去添火煮茶了，梧桐就问：“老头，老板居然都认识你了。”语气里感叹的味道颇多。
“十多年了，我每年都来，不认识的也认识了。”老头瞥了梧桐一眼，低头喝茶。他第一次来祈陨山，这茶棚还有两个人，后来老板的父亲去世，老板就接手了。
一晃，竟然十多年过去了。
梧桐突然不想说话了，有一种自己在犯蠢的感觉，于是赶紧低头吃东西。
老头抬着茶碗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高耸入云的祈陨山，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还有其他复杂的叫人看不清的东西。
他尝试了那么多方法都不能采到紫魈，这次带着梧桐，他一定会成功的。
良久，老头收回目光说：“梧桐快吃，吃完了我们还得赶到山下的村子。我们要在山下的村子里待到第一场雪到来。”
梧桐喝了一大口热茶，驱散了身体的寒意，他回答道：“嗯，好的。”
虽然老头催促吃快点，但也并没有显得很不耐烦。
等梧桐吃完东西，他才付了钱继续赶路。
在山脚下确实有一座小村子，等梧桐二人赶到的时候，天已经抹黑了。
村子很小，就几户人家，天气寒冷，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只能时不时听到犬吠声，显得很冷清。
寒冷的空气里还夹杂着饭菜的香味，梧桐素来饮食规律，这会儿只觉得又冷又饿，由于赶路，还觉得腿脚酸软，想直接坐下休息。
老头却没停下脚步，径直往村子最里面走去，来到一栋黑灯瞎火的看房子，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了门，老头摸黑点了蜡烛，屋里瞬间摇曳着昏黄的烛光。看来这是老头在山下的住所。
房里除了一张不大的床，一张桌子并两把椅子，就只有一个盆、一只水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梧桐坐在椅子上休息，老头说：“你先生火烧点水，我去跟村民换点吃的。”
老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虽然这会儿没有风，但梧桐实在觉得冷，就把门掩上去生火烧水。
梧桐二人就在祈陨山脚下暂住下来，只等着今年第一场雪的赏脸到来。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忙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