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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part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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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这含着亲情的呼唤让他禁不住浑身痉挛。
她小时候一直追着他叫他小哥哥,心里也一直把他当成哥哥,而他却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第一个夺走她真纯幸福的元凶,是她生活力最大的心理阴影。她恨不得永远看不到他,看不到他那夜的欲望,他的冰冷,他的残忍。
莫言猛地揽住何若的头,把她按到他的胸膛上,让她的耳听着他来自胸腔的心跳。砰,砰,砰,就像是高耸神阁的神,僵硬成永恒冰冷的姿态,被她不经意的眼神轻轻一触碰,就又有了生命,有了灵感,也有了爱情。
一切都是因为太爱了,一切只是因为我太爱了。真的真的,好爱你,真的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和你每天待在一起。
你可知道,看到你和莫祁亲吻,我的心会是怎样的嫉妒和痛苦,就像你十六岁的时候去和卢桐告白……
你可知道我是如何把你放在心里?就像花朵接受第一缕阳光的抚照,就像婴儿初临降世的第一抹微笑,那样自然,悄无声息。
你可知你的眼神再不看我,我就真如一具僵尸,冰冷了,腐烂了,变质了,尸骨无存了。可是,这所有的一切,你怎会知道?你不在乎我,又怎么会知道?
人这一生太过漫长了,或许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他错了一次,就用了数年的时光和前途抱负去补偿。他又错了一次,他真的好希望可以用漫长的一生去消解她身心的伤。
如果,可以消解的话。
莫言伸开手掌,手心里放着一枚戒指,又握紧手,冰冷的金属戒指咯着他手心的肌肤,生疼生疼。
“是。”他艰难吐出一个字。他自然是她哥哥。从小叫到十六岁的哥哥。
“把这个戒指给莫祁。”何若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直直的眼光,让莫言感到一阵虚弱。
“嗯。”他虚虚地应着,手臂却更紧地抱着她,继续淡淡问:“那,你想吃点什么?”
何若对他不太明确的回应明显有些失望,低下头静默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补充道:“我要你亲手把这个戒指交给他。亲手。”
他手指有些颤抖,“交给他,”莫言淡淡地苦笑:“我就没了这个大哥。”
“你还知道这个?”何若平静的语气里终于带了点嘲讽:“你还有爷爷,有妹妹,有你的事业,有健康的身体。以后你还会有妻子,可以过快乐的日子。”
“你也会有的。我发誓我会给你。”莫言嘴唇激动地有些发颤,脱口而出了一句承诺。
换来了何若的一个嗤笑,“你会跟我结婚么?”
莫言有些震惊,“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她情绪有些激动,莫言伸手又抱住了她,脑子里还回旋着她刚才像是开玩笑似地说的一句话,她问他,他会跟她结婚么?
何若停了一会儿,继续一字一字道:“这个戒指,你必须亲手给莫祁。亲手。”
他看了她足足一分钟。
“好!都答应你!”莫言俯下身,低低在她耳边道:“跟你比起来,跟他断绝关系又算得了什么!”
何若脸色更是嘲讽,嘴角一扯,分明是想扯出一丝冷笑,最终却扭头,指了指窗台:“诶?那是什么?”
莫言视线顺着她的手指扫过去,只见窗台上摆放着一盆绿菊花。在秋风瑟瑟中焉了一半。
“绿菊花。”莫言眼睛像是被绿菊花的色彩刺了一下,眯了起来。
“它能在海边生长么?”何若很认真地问,眼珠又像是病态一样,一动不动。瞳仁里映着绿菊花的形状,晶亮晶亮的。
“能。”莫言回过头,发现何若很认真地看着绿菊花,几乎看痴了。
他嘴角一扯,捋了捋她的头发,口中重复着:“绿菊花能在任何地方生长。”
何若笑了起来:“行,那就带它跟我们一起去海边吧。”
。。。。
海南的海风是温热的,包着她的脸颊,热烘烘的。何若的腿已经完全好了。所以,她能在海滩上缓缓地走动。莫言有时候陪着她,有时候不知所踪。
他在这里有自己的生意。
他陪不陪她都是一样的。他们之间只有沉默。
何若更多的时候是待在莫言的海边别墅里。
那个房子里也有着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菊花,看起来淡漫而又遥远。
何若长久地站在窗前,面朝大海,直到碧色的天空铺满了熏醉的晚霞。
天,渐渐地黑了,风,也渐渐地凉了。
何若有些思念她家乡天空黯淡饱和的云朵,然后她突然觉得有点儿冷,就披了个墨绿色的披肩,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微微垂头,头发便像海藻一样在晚风中伸展。她坐了一会儿,又侧身躺在了地板上,让地板的凉意,丝丝透过披肩那有些旧的羊毛,浸入她的身体,如蛇一样盘曲缠绕地丝丝入扣,冰冷地让她无法呼吸,就像坠入了永寂之地。
在这一刻,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当然,她也无可奉告。
有整整一个小时,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样的何若让推门进来的莫言产生了一种恐怖的臆想。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抢了过来,把何若从地板上拉起来。
何若甩开他的手,慢吞吞地抬起头,淡淡瞥了他一眼,发现他胸腔剧烈地起伏,满脸都是惊恐不安。
她听到他暴了一句粗口。
“死了没?”莫言声音因为惊恐和愤怒而低哑:“没死就给我起来。少趴在地上装死!”
何若慢吞吞地爬起来,很听话地躺到床上,然后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