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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part14 ...

  •   何若出了学校门,做上了公交车。车窗上明亮的玻璃倒映着城市华丽的夜景。夜晚的公交车上除了她,空无一人。
      何若对着玻璃理了理刘海,她突然看到自己惨白的脸色和殷红的唇,像是个女吸血鬼。

      何若敲了敲门。有保姆过来开门。
      “李阿姨!”
      “哦,是何若啊。小姐正等你呢。”李阿姨把何若让进客厅。
      这是个装潢豪华的客厅,可是看多了也就不觉得惊讶了。
      何若熟门熟路地走向维安的卧室。
      卧室里传出维安的声音,“我真想拿刀捅死那个烂女人……”
      “你捅吧。我给你递刀。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可是犯罪。”
      紧接着维安的那个男声,好熟悉。
      卢桐!
      何若推开门。刚好看到维安抱着她的温尼熊坐在床上,肚子上盖着一条毯子。而卢桐一身运动服,坐在她对面,两人面对面亲昵地讲着什么。

      看到何若。维安喊道:“宝贝儿,你可来啦!”
      何若不得不走进去,在此之前,她一直想着自己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她没敢看卢桐。而她却感觉卢桐的视线就放在她身上。
      她鼓起勇气,看过去,两道视线在空中,砰然相撞,何若低下头,轻声说了句:“嗨,卢桐哥哥。”
      卢桐微微一笑,道:“何若。”又对维安道:“傻姑娘,我明天高考,我先走了。”
      “走吧,记得来看我。不然指不定哪天我真因捅了那烂女人而住监狱,你想见还见不到了呢。”
      卢桐拍了拍维安的头,转身走了。
      他似乎没有看何若一下。

      维安招呼何若:“若若过来。你别误会,卢桐哥哥人缘挺好,跟所有人都聊得来。”
      何若脸一红,赶紧转了话题,问维安道:“你要捅了谁啊?”
      “那个我叫二妈的女人,竟敢说我不要脸。何若啊,我老爸和二妈知道我堕胎的事儿了。老头儿气得快要跳楼。二妈骂我败坏门风。我就回她,你二奶,就特光荣是吧,贱人!我拿着刀作势要砍她,她才走的。不然我得被她骂死了,她有什么资格骂我,那个贱人。”
      “你就是太冲动。把课本拿出来,我给你补课,今天数学上的是排列组合……”何若把书包放在地板上,从里面掏出数学课本。
      “我最讨厌上课了,何若,你最近学习进步好大呃,以前也没见你那么爱学习哦。”维安拍拍身边的床单:“过来坐,你脸色不好。很苍白呢。”
      何若坐过去,维安摸了摸何若的脸,何若只觉得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若若,我们躺一会儿吧,我不想学习。”维安掀开毯子,盖住两人。室内的空调开得很低。所以有些冷。
      何若握着维安冰凉的手,“嗯,好。今天不学习,我们躺着说会儿话。维安,我家里让我去法国学美术,我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啊?就当是去玩呗!”
      “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我想离开这个家,去他们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离开?那你能去哪里?”维安胆子虽然大,也没想过离家出走,没想到何若表面文弱,其实胆子比她还要大。
      “随便哪里,只要没人找得到我。”何若仰面望着天花板,轻声说道:“维安,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因为我要先做一件事…… ”

      …………………
      何若从维安家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爸爸医院又忙,不然又得骂自己了。
      何若走到香榭大街路口。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斜斜靠在墙上,看到何若,他缓缓走了过来。
      月光下,他一身雪白的运动服,眸子湛亮。是卢桐。
      卢桐高高大大的身躯站在何若面前,何若心里怦怦地跳动不停,还有一丝难堪。

      “我等你很久了....我明天高考。睡不着。”卢桐说:“你能陪我走一走么?”
      何若心里只有胆怯和难堪,疏离道:“太晚了,我得回家。”
      卢桐眼中露出一丝失望。
      何若低下头,从他身前走过去。
      “何若,”卢桐在她身后喊道:“那天晚上,对不起。其实我还是喜……”

      何若飞快地跑走了,边跑边哭,满心的沉,像溺在水里一般。
      她没有听清楚卢桐说的是什么。

      同样的命运无休止地延伸,至少我们不知它何时戛然而止。何若在年少时便清楚地明白了什么叫求不得,憎相会,爱别离……世上很多时候都是在求不得。就像你看到了一个人,你羞涩,你矜持,你算计着是否是在恰当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上了他,当你盘算好了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

      何若不想惊动家里人,拐进胡同,站在墙壁前,仰头向二楼看。二楼自己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而且一楼有防盗窗。
      何若便踩着防盗窗,手攀上二楼的窗台。
      就在这个时候,窗户突然亮了。何若手紧紧地按着窗台,屏住呼吸。
      有人往窗户走近,窗台上投射出那人的身影,越来越大,终于,莫言出现在窗口。
      何若只觉得脚下不稳,整个防盗窗似乎都是倾斜的,而她快要抓不住窗台。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莫言刻意压得低低的声音传来:“我拉你。”接着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何若手一阵痉挛,冰凉得就像二月的寒冰。她心底突然涌现出一个可怕地想法,将莫言从窗口拉下去,拉下去,一起坠落……恐怖的想法点燃了她深心里的恨意,她手上使了力气。
      “你放轻松。”莫言用力拉何若,却拉不上来,以为何若是因为恐高才会使劲拽他的手,不禁劝她放松。
      这句话将她执拗游离的意识拉了回来,何若手上力气顿时消失。
      何若任莫言把自己拉了上去,蹲在窗台喘气不止。莫言伸手,想抱她下到地板上去。何若低喝:“别碰我。”
      莫言很乖觉地站到一边。

      何若跳到地板上,裙摆轻轻一荡,露出了白皙光滑的小腿和膝盖。莫言只觉得眼前一晃,心口一阵刺疼。他赶紧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时,何若已经走到了床边。
      何若往床上一坐,便仰头看着他。
      莫言只觉得这个女孩儿冷静地可怕,一双深如子夜的眼睛里露出坚冰一样的神光,淡淡的,几乎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哭闹,没有愤恨,什么情绪都没有。这让他捉摸不透她想什么。这个妹妹一直都是特别的,所以,也在他心中,一直挥之不去。
      莫言脸上露出一丝懊悔和颓丧:“别这么看着我,何若。”
      何若果然没有再看他,只是低下头,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听见莫言的马靴在地板上踏出咔咔的声音,接着床铺一陷,他牛仔裤上的银链子呼啦啦一阵轻响,他坐在了自己身边。
      何若身子轻轻一颤,几乎要立刻从他身边弹开。终究是没有动。
      下一刻,莫言仰面躺倒在她床上,倒像是躺在自己床上似的,何若只觉得令人窒息额气息逼迫着她。拳头在身侧紧握。
      莫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轻轻说道:“我们躺一会儿吧……我保证不再碰你。”他把毯子折成一个长条,放在何若和他中间:“就一会儿。”

      何若和莫言并排躺在一起,路灯昏黄的光从窗口斜斜地射进来,打在何若的脸上,在她清秀温婉的脸上投射一道暗影,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何若仰面躺着,可是她觉得莫言一直侧过头,视线落在她脸上,反复逡巡。下一刻,莫言翻身按住何若的肩膀,目光灼热地落在她的眼底。
      何若只觉得泰山压顶一般,神经快要崩溃了,她呼吸急促,口中却轻轻而怯弱地说道:“哥哥,你说不再碰我……”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别叫我哥。”莫言声音低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侧,他埋头在她的脖颈,声音无尽地苦闷和颓丧“你知道么,我只是因为爱你。”
      何若的声音很快平静下来:“哥,你会永远爱我么?”
      永远……
      “永远。”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你永远爱我,那就从窗口跳下去。”何若面无表情地说。恨意是海藻,扎根了就再也无法清除。永远就是再无相见。
      一瞬间,空气都凝滞了。房间里再度安静下来,安静地像是永寂之地。
      墙上钟摆滴滴答答地走过。仿佛隔了一万年那么长。
      莫言翻身坐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和一只打火机。他发现他的手指在剧烈地颤抖,便点燃了一只烟。在云雾缭绕里,他的眼圈突然红了。
      “如果跳下去死了,就没办法永远爱你了。”夜色中,莫言的眸子如点燃的烟头,灼红地一闪,轻轻地说道。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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