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飞七侠五义中》雪舞沐祥

8、腐朽化神奇

　　石头将豆腐脑盛好了递给雪妖，他却只尝了两口就停了下来，凝神思索着什么。他其实并不饿，刚才从这边经过，昨天被盯视的感觉又来了，想找个地方坐下观察一番，见哑子和赋雪生的可喜，便过来瞧瞧卖的什么，一瞧就笑了，珠玉一般的两个人，偏偏卖的又是洁白细腻的豆腐脑。意味勾起食欲便要了一碗。这时却已发现了跟踪之人。他作势向外张望，那些人忙转身低头，他趁机将桌上的长包袱塞到了石头的车上，又叫赋雪结帐。怀里掏了一小块银子递给赋雪道：“不用找了，包袱暂放在你的车上，劳驾看管，我明天来取。”言罢立起身。终于又摸着银子啦，赋雪攥着银子一阵狂喜，一边又哈巴道：“放心，我一定给您看好。”

　　雪妖又道：“别告诉别人。”言罢对赋雪灿然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闪的赋雪身子直晃啊。那人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泛出另样华彩，问赋雪：“你叫什么名字？”

　　赋雪赶紧低下头(不低头脑子不转啊)，心想，还是不要告诉陌生人吧，忙道：“我叫石秀。”

　　雪妖闻言华彩一收，道一声好名字，便转身离开。

　　他一路悠悠荡荡的走，这儿逛逛那儿看看，那群人也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后来他进了骡马市，选马配鞍，一会拉了一匹马出来，看样子要离开本地。把马拴在一家饭店门口，进店点了两盘菜一壶酒，又吩咐小二给他准备路上的干粮。

　　吃完饭，雪妖拎了干粮出来，却见追踪自己的人早横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他却装作不知，接过小二递来的缰绳就要上马离开。这时一个壮汉走过来拦住他拱手道：“这位公子留步，不敢请问一句，尊驾可是姓白？”

　　雪妖脸上一团和气，回了一礼，道：“你认错人了。”

　　那人诧异道“你不是白玉堂？”

　　雪妖道：“白玉堂？你说的可是人称锦毛鼠的白玉堂？”

　　那人道：“正是。”

　　雪妖展颜一笑，对面一群人不由的眯了眯眼，听雪妖道：“原来你把我当成他啊。人说白玉堂少年英雄，风华绝代。在下如何比得，阁下确是认错人了。”

　　那人回头看了看同伴，又问：“阁下来此间可是寻人？”

　　雪妖道：“也算是吧，朋友托我捎件东西给故人。他那故人住的偏僻，颇费了些周折。”

　　“若寻不到时，在下或可帮助一二。”

　　雪妖颔首道，“我已寻着了，东西也已交付。多谢美意。”

　　这时听另一个人道：“既是认错了。咱们走吧。”

　　先前的一人对雪妖一揖道：“打扰了。”

　　雪妖也还了一礼，目送那人离开，谁知那人行至马侧突然一刀刺进了马儿的脖子，正刺在动脉上，顿时血水喷射而出，那马儿惨嘶不已。

　　雪妖大吃一惊，怒视那人道：“你干什么!”方要发作，却见对面一群人挑衅的看着自己，怒火一滞，眼中透出了怯意。

　　那人见他如此表情，将手一挥，便带着众人离去。雪妖愤愤的看着他们离开，方徐徐转进一家客栈。

　　却说赋雪和石头收了摊，推着车子往回赶，一伙人从后面赶超了过去，人人拿着家伙，她不敢抬头，隐约听到这么几句：

　　“他真不是白玉堂？”

　　“十之八九不是。都说白玉堂白衣胜雪，他却是一身青衣。白玉堂出名的桀骜孤高，怎会这般窝囊。再说一个侠客，怎么会不带着剑。”

　　“昨天看他拿了个长包袱的。”

　　“可能就是给人送的东西吧。咳，这么窝囊，真是白长了一副好样貌。”

　　白玉堂？原来宋代真有此人，还以为是小说家编的呢。如果有白玉堂，是不是也得有展昭啊。夏伯伯不知道见过没有，没准咱还能见上一见呢。不知道有没有许了人呢。赋雪边走边做着白日梦。

　　不多时到家，一番日常劳作，不必赘言。及至晚间，二人吃了晚饭，坐在灯下认字。现在赋雪都是从《冬》上挑字教石头认，省得写。接下来一个字是“吾”。赋雪沾了水在桌子上写：吾＝我。为方便解释，等号是她早就教了石头的。石头一看就明白了。默默的记忆，赋雪发音让他看唇，又教他写了几遍。石头点头，这是会了。再往下看，却是“至”。这个字不好讲啊，只得再往下看，乃是个“爱”字。有了，把这两个字合在一起讲。

　　跑到车上拿了三只碗来，第一只写上豆腐干，第二只写上肉包子，第三只写上鸡腿。然后冲着“豆腐干”两眼放光，拿起来硬咬。接着看着石头，指指自己，又指指爱字，最后指指“豆腐干”，嘴里说着“我爱豆腐干”。见石头大约明白了。进行下一组动作。

　　先是冲着豆腐干两眼发光，然后冲着肉包子两眼发光还直擦口水，最后抱着腿又亲又蹭，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去。看一眼石头，桌上写：我至爱鸡腿。又换了个写法：鸡腿，吾至爱。怕石头理解成爱吃，又拿出雪妖给的银子，笑嘻嘻写道：我爱银子。

　　石头边看边笑，眼睛早眯成了一条缝。她的表演总是那么可爱，那么夸张，总能让他笑个不停。每晚的识字时间，是他一天最快乐的时候。这两个字他已明了。赋雪趁热打铁，写了：至＝最，让石头自己练习。见石头练熟了，笑着问他：“你最爱什么”。

　　石头一呆，明亮的眸子映着赋雪，良久良久，终是未答，收拾了东西，回张爷爷家睡觉去了。

　　赋雪尚无困意，拿着夏玉奇的书认了一会儿繁体字，其实她小时候跟爷爷练书法时也学了不少繁体字，常用字不会的不算多。看了一会儿觉得没趣，无聊中想起了雪妖的包袱。还在车上放着呢，他让我好生收着，我还是拿到屋里来吧。当下走到院里，抹黑找到那包袱，一把提起来，不想包袱没捆上，给她一拎，抖开了，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落在地上沉闷的一响。赋雪忙抱起来拿进屋。

　　灯光下一看，咳，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居然是截朽木。这木头烂得，浇上水都能长出蘑菇来，亏他还当宝贝一样的，拿了一块银子托自己保管。赋雪心里忽的一动，不会是想讹俺吧。这会儿再摸摸那块银子，觉得烫手啊。

　　一会儿又想，这木头满沉的，说不定真是什么好东西，不是说还有什么焦尾琴，焦木可以是宝贝，朽木没准也行。想到这里，细细的看那木头，怎么看怎么烂，这个泄气啊。生气往桌上一扔，也不知硌着哪儿了，只听一声清吟，仓量一声，木头里弹出了半截剑来。

　　呀，还有机关捏。赋雪轻握剑柄将整把剑抽了出来。细细一看，全身透着细木光泽，这不还是木头的嘛。白生了一副好样子，居然是个跳大神儿的。难道要我好好保管，这是人家吃饭的家伙呀。

　　赋雪一脸不屑，想想还是装进去吧。站起身，要收拾起来，不想一缕头发荡到了前面，正踫在剑身上，只轻轻一踫，便断了。赋雪一呆，忙把断发拿到剑刃上，张口一吹，应吹而断。

　　“吹毛利刃，吹毛利刃啊！大家快来看哪！”

　　忽听一人答道“看到了，还算快吧。”

　　“啊！”，赋雪吓的一声尖叫。定睛看时，屋里早站了一人，正是白天的雪妖。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进来好久了，你没看到？”

　　“进别人房间也不敲门。”

　　“你规矩倒不少。能把剑还我了么？”

　　赋雪忙把剑递过来。“完璧归赵啊。”

　　“多谢。只是，不要跟别人提起此事。”

　　赋雪眨眨眼，鸡婆道“要是提起会怎么样啊？”

　　雪妖抬头想了想，忽然提起剑道“要不，我还是杀了你灭口吧”。

　　“不要啊。”赋雪吓得赶紧抱住头，“大侠饶命，打死我也不说还不行嘛”，等了半天，没什么动静，偷眼看看，房内空空，哪还有雪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