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沉眠》青黎

2、第一章

　　“早安，浮竹学姐。”
　　“早安。”
　　抱着书本从樱花树下轻快走过的少女，一边微笑着与学妹打招呼，一边向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拉开教室的门，里面一如既往的热闹喧哗，座位的第一排也一如既往地空荡荡。
　　一眼望见好友静间涟在第二排的正中向她招手，浮竹十二夜快步走了过去。
　　静间涟偏过头，看着笑容舒展的少女，拿着书本敲上了她的额头：“上次的鬼道课作业，你做了没？”
　　“你说呢？”十二夜笑着把课本递过去，“不努力的话，我可拿不出漂亮的成绩拿回去堵那些嘴。”
　　静间涟眉开眼笑：“十二夜你真是个好……”
　　“停。”十二夜伸手一挡，“我可不收好人卡。”
　　静间涟乖乖地转回身奋笔疾书，十二夜端端正正地坐着，翻开书预习着今日即将讲授的最后一课。

　　黑色的长发顺着肩膀一滑而下，美好而安静的侧颊映出浅粉的血色，真央红白色的校服服帖而整齐地穿在身上，不带一丝褶皱，腰间的斩魄刀别得稳稳当当。
　　这就是浮竹十二夜，真央鼎鼎大名的优等生。然而除了这个称号，再无其他可炫耀的资本。
　　就连浮竹十二夜这个名字，也是浮竹家给她的。
　　浮竹家是尸魂界的下等贵族，每一年都会在流魂街选取十二个孩子收养，算是广散福泽。
　　十二夜，顾名思义，是排行第十二的孩子，也是这一次收养的孩子中，三个女孩中的一个。据说，浮竹夫人看中的，是她的乖巧伶俐。
　　十二夜也没有辜负浮竹夫人那样的青睐，在真央废寝忘食的那些时光，给了她最好的回报，名声和夸赞。
　　然而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那一年，还是真央四回生的浮竹十二夜第一次遇见这样一个人，安静、沉郁以及骄傲。
　　市丸银。
　　她还记得自己那时候有多傻，会刻意大声地指着试卷上的错误，嘲笑那道题有多简单。然后他摸着鼻子，笑着说：“啊咧，真是丢脸啊。”收起试卷，市丸银却没有看她一眼，并且以后，他再没有做错过。
　　会在训练场上骄傲地始解自己的斩魄刀，然后听到他轻轻的一句“射杀他，神枪”。
　　天资与努力，终于一天天出现了差距。
　　从他追赶她，变成了她追赶他。
　　这个班里，只有他会坐在第一排。
　　如今市丸银早已跳级毕业
　　十二夜却一直在第二排，如同当年一般，透过那些空气，安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也是从个时候开始，始终平和轻快的少女萌生了竞争的念头，想要变得更优秀，优秀到站在他身边也不会黯然失色。
　　在她心里，那个人，即是完美。

　　一念至此，十二夜侧身问静间涟：“你申请了哪个番队？”
　　静间涟甩了甩抄得酸痛的手，笑道：“我的斩魄刀是治愈系的，自然填的四番队。倒是你，历届真央的优等生都是被内定的，你被选进了哪个番队？”
　　十二夜微微闪神，答道：“十二番队。”
　　“噗。”静间涟忍不住笑了，“那你的兄弟姐妹，是不是排行第几就进哪个番队？”
　　十二夜莞尔，不再理她，回身瞬间举手：“御堂老师，您把苍火坠的位置写错了。”
　　粉笔头应声而断。
　　身边的静间涟目瞪口呆，偷偷拉她的袖子：“十二夜，你究竟是怎么做到一边走神一边听课的？”
　　“秘密。”十二夜含笑竖起了手指，“乖，听课了。”

　　真央前十名的优等生会在毕业前提前接受考察，单独叫进校长室，在各队长的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
　　十二夜的表现依旧很优秀，校长很是为这个学生自得，毕竟，像去年市丸银那样的天才毕竟不多，踏踏实实的好学生才得老师的欢心。
　　展示完白打鬼道始解之后，只有她名义上的哥哥，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问了她一句：“十二夜，你的志愿是什么？”
　　少女安顺地答：“回十四郎大人，是五番队。”
　　平子真子“咦”了一声，毫不在意地说：“我会考虑的。”
　　十二夜内心雀跃了许久，第二周才从校长手里接过十二番队的入队通知书：她已经得到了预留的席位，十二番队十二席。
　　那一刻，多年来的企盼还是落了空，她实在很想确定那些闲得无聊的队长是不是在捉弄她。
　　伸展了懒腰，只能安慰自己说：静灵庭不大，十三番队的人总会彼此遇见。
　　后来静间涟第一次听的时候，笑得直打滚，笑完才说：“十二番队十二席十二夜，哎哟，不行了，笑死我了。”
　　此刻，浮竹十二夜只想抬头望天，神啊，能不能把那些数字全部减掉一半多一点？

　　在真央的最后一节鬼道课终于结束。
　　教室里到处充满了欢呼，经历了虚狩和入队考核的沉重压力之后，六回生们终于迎来了解放。
　　静间涟说中午要好好出去庆祝一番，迎接下午的毕业典礼。
　　十二夜收拾了书，被静间涟连拖带拉地拽出了教室。
　　走廊上的学生散得差不多了，十二夜和静间涟并肩走着，耳边风一样的掠过，十二夜霍然转身。
　　曾经考核过她的二番队队长四枫院夜一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哟，日安。”
　　“四枫院队……”十二夜话还未说完，夜一眼神一跳，一把拉她过来，抓起她的长发就是一阵捣腾。
　　十二夜心惊肉跳地任她拨弄着，静间涟则乖巧地站在一边看着，时不时拿眼睛瞥她，之后做了个口型：她在做什么？
　　十二夜摇头：不知道。
　　“好了。”夜一伸手一挥，笑得很是含蓄正直，“这可是我代你未来队长给你的见面礼，别拿下来哦，我先走了。”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十二夜转身一摸头发，原本的披肩长发被夜一束了一小缕起来，那发带用手摸上去，光滑柔软，是很好的材质，想来贵族便是如此，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最好的。
　　静间涟重新去挽十二夜的手，手还未碰到，又是一阵风从两人之间卷过，十二夜目光一闪，瞬间亦从静间涟的眼前消失。
　　十二夜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走廊的另一端，她的手抓着一个人的衣袖，正道：“真央校规第十七条，教室里不得使用瞬步，难道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吗？”
　　被她抓着的，是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长发披散着，眉目很是清俊秀丽，闻听此言，目光恼怒地回视十二夜：“放手。”
　　“你是几回生?”十二夜忽地一笑，音色清越，脱口赞他，“你的资质真是极好。”
　　静间涟匆匆跑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地神色大变，直接拽下十二夜拉住那少年的手，说：“别管闲事，我们走。”
　　十二夜惊诧她的变化，闻言放开手，轻声道：“以后不可在真央乱跑乱撞，知道吗？”
　　少年瞥她一眼，几个转身就不见了。
　　十二夜淡淡一抬眼，向静间涟道：“真是放肆。”
　　静间涟撇撇嘴：“你倒是个好学姐的样子。朽木家的小少爷，能不放肆么？”
　　十二夜诧然，浮竹家家规虽不严厉，却也要求子女遵守谦和守礼的规矩，哪里见得到这样的场景。
　　静间涟打量了她许久，道：“以后，还是把头发束起来吧。”
　　十二夜含笑道：“我比较懒。”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喂，你不是说要去庆祝毕业的吗？”
　　静间涟一跺脚，这才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