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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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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门外不时有人经过,磨砂玻璃能看见模糊的人影,也能听见窸窣的对话。
奚稚就着工作人员的托着文件夹的手,眼睛直愣愣地跟婚约草书相顾无言。
除了新人那一栏,其他事项虽然也有,但都很简单,没什么太多有效信息,书面话罢了。
她目光大致扫过去,终于看见一个值得留意的项目,那是她和傅倾城的预定结婚日期——8月15日,就在下个月。
奚稚抿了抿唇。
好家伙,今天她要没看见这份草书,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事儿。
那到时候结婚那天,傅倾城不得一个人上场了?
想想那场面,名镇蓝域市的傅倾城,傅大传奇美女得多跌面子?
想到这,愁闷了快一个星期的奚稚,头一回唇角不自觉略翘了下。
当然,自我脑补的小剧场搞笑是搞笑,奚稚目前这个状态,没那么神经大条地就心情能因此而真多轻松起来。
奚稚离开事务所走在街道上时,包里已经塞上了那份儿婚约草书。
她穿着最朴素的白色无花t,水洗蓝牛仔裤,肩上挎着大大的棕色托特包,青春年少的外形气质,但一只手无意识地按在包的带子上 ,这是略没有安全感的形容,微垂着头,心事繁杂。
一步一步,脚下的地砖是菱形图案的,暗绿和橘红交接。
那天的女人,头发是和她差不多长度的卷发,粉紫相间又融合地恰到好处,一边自然垂落,一边被拂在耳后,烈焰红唇,鼻梁高,眼窝深,双眼皮更深。
那双浅咖啡色眼睛扫视过来时,那种漫不经心中透着威慑,就好像一只懒散休息的狮子,又像成熟妩媚的狐狸。
奚稚揉了揉鼻梁,有些惊讶,明明只见过一面,还隔了这么久,此时回想,她竟然将当时的傅倾城能记得清清楚楚。
也正常,是那女人确实模样太惊艳了。
问题是,现在这个惊艳的女人给她出了道有生以来的最大的难题。
结婚典礼上,傅倾城一个人上场是不可能的,傅家出不了这么大的纰漏。
而结婚草书上白纸黑字也写的清清楚楚,她和傅倾城虽然还几乎等同于陌生人,却是实质上的未婚伴侣关系......
可她却没有傅倾城的联系方式,这个结婚究竟要如何,未来她们又要如何相处?
最关键的是,作为一条咸鱼的奚稚,洗盘子什么得心应手,可作为傅倾城的未婚妻,奚稚有点儿担心,万一她洗盘子被人知道了,唔,会不会跌了那位蓝域市首富的面子?
唯一来钱的出路被断了。
愁人噢,别婚还没结,她先给饿死了。
事务所离奚稚家并不远,顾及所剩不多的遗产,奚稚干脆步行来回的,此时转头便进了家门口的市场。
她合计了下,如果一直和傅倾城联系不上,那要坚持到8月15那天,只靠她手上剩下的钱,连泡面都吃不起,她唯一的选择只能买点儿挂面回去自己煮着吃,最多勉强丢几根青菜吧.....幸亏家里厨房的油盐等东西还都富裕。
一天三顿清水挂面,奚稚很快就要吃出抑郁了。
好在傅倾城没让她真的抑郁,在奚稚这么吃了两天后,就收到了来自她陌生人未婚妻的“关爱”。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奚稚吃完清水挂面洗了锅碗,刚刚拿毛巾擦了手,搁在餐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
电话是一个自称傅倾城助理的年轻女子打来的,“奚小姐,对于您家人的事,傅小姐感到很遗憾和痛心,也很抱歉没能及时赶到您身边陪同您处理事情,渡过难关,请您一定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本来就是陌生人一样的交情,奚稚觉得要那时候傅倾城出现在她身边,她估计还更不自在呢。
奚稚没跟对方客套寒暄,“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你说你是傅倾城的助理,怎么证明?”
实在是时期敏感,她和傅倾城的关系也敏感,奚稚不得不慎重。
“您这样谨慎是对的。”年轻女子的声音悦耳柔和,“呃,傅小姐说了,前几天您和她见过一面,当时她载了您一程。”
奚稚单手攥着手机,另一只手落在餐桌旁的木质椅背上,细长的手指在椅背上抠了抠。
这话就没错了,除了她和傅倾城以及当天傅家的司机,没人知道,所以应该不是骗子。
“那......我和你家傅小姐的婚约?”奚稚的心理矛盾而忐忑,秀气的眉毛也不自觉拧起来。
她还是觉得很不可置信,总觉得像一场惊天恶作剧……虽然那草书白纸黑字,具有明确的法律效应。
“您和傅小姐的结婚仪式本来应该如期举行,但顾及到礼节和您需要一定的时间整理心情,可以先领证,仪式推迟的。”
奚稚犹豫了一下问,“这是傅小姐的意思?”
“当然。”助理略带抱歉的口气说道,“傅小姐正在外地开会,她因为这几天被行程绊住了脚,刚刚才得知您那边的事情,所以特意吩咐我打电话联系您,她对这门婚事很看重,也很在意您,请您不要误会她。”
“......”
不愧是名门,场面话说得漂亮。别说感情基础了,基本两人甚至都不认识彼此,傅倾城能在意个鬼。
“我知道了。”奚稚平了平心情。
“那我稍后将傅小姐家的地址传给您,傅小姐说既然马上就要结婚了,往后是一家人,迟早要住在一起的,既然现在您家里发生了变故,她也不放心您一个人待着,让您干脆尽快搬过去。”
搬过去?
奚稚倒吸了一口气。
天降的婚约已经砸的她好半天都没能缓过劲来,结果哐铛一声又被告知,立刻开启婚后的同居生活?
不是说下个月才结婚的嘛……
纵然奚稚一贯淡定,接二连三的冲击也有点儿承受不来。
“这还是等傅小姐回来后,我们再做商讨吧。”奚稚企图拖延时间。
逃避这回事虽然可耻但有用。
无论助理如何劝说奚稚,奚稚都表示婉拒。
但当天傍晚,奚稚还是被傅倾城派来的车子接走了。
事实上,奚稚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租房也快到期了,当年奚稚家里为了送她出国,把房子卖了,一家子都是住在租的房子里。
而她,现在租金也很难支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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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傅倾城第一时间召唤了助理问话。
随时保持在线的助理小周立马接起电话,“奚小姐已经接回来了。”
听了这话傅倾城一直冷肃的脸色才稍稍柔和些。
自打那天离开蓝域市,傅倾城一直在各地兜转,而奚稚家出事的消息被傅家拦了下来,她没能及时知道。
因此,傅倾城略懊恼。
回想那天,明明送人去医院那么个揪心的地方,但她因为看见奚稚本人健健康康无缺无损,所以当时没有多嘴问一句去医院干嘛。
傅家长辈却趁势说,“你跟她本来就没有关系,如今,她家人都没了,你不如干脆趁势取消婚事。”
傅家长辈的意思很简单——奚稚家世不行就算了,人平庸也没办法。
“但是,这“孤儿”的身份,实在不大吉利,别的不说,传出去也不好听。”傅倾城的叔叔道,“倾城,我们家怎么能娶进这样一个姑娘呢,成何体统?”
在场的傅家人有的颔首有的不语,都看向傅倾城。
傅倾城手执茶盏,慢悠悠喝了一口温茶,方才抬眼语调平平道,“她是我选的,本就和她家人无关。”
一句话堵住了其他人未曾开口的所有说辞。
“嗯,那她家里的事都处置完了吗?”傅倾城离开会议室,出了合作公司的大楼,抬眼看了眼天空,蓝净透彻,待司机替她开了车门,扶着车门框,她才矮身迈入后座。
电话那头的助理小周微语滞了下,“......差不多了。”
“差不多?”傅倾城语调加重了两分,她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说法。
小周心里跟着不自觉就“咯噔”了一声。
这要她怎么跟傅倾城解释呢?
她按照傅倾城的指示,原本已经安排了人手迅速去处理奚稚家的事情。
但那小姑娘却拒绝了,攥在手里不肯交接,任凭她如何劝说也不管用,“奚小姐,您和傅小姐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见外,交给我们就好了。”
奚稚却很坚持,这份婚约她暂且认,可不管她往后和傅倾城会不会在一起,至少现在她们基本还等同于陌生人的情分,无缘无故的,自家的事凭什么让“陌生人”插手?
奚稚说,“他们是我的家人,我只想自己为他们做最后一件事,送他们一程。”
小周万般无奈又为难地跟傅倾城报告。
窗外车流如织,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晶莹的蓝染上一点点橙调,过渡成剔透的幻紫。
傅倾城略拧了下眉,她听着助理的汇报,那天仅见过一面的女孩的面颊隐隐浮现在窗外的天空。
记忆中的那抹轮廓竟还算清晰,这些年她见的人多的去了,看人很有一套精准的眼光。
她记得那女孩看起来明明是温婉小白兔的类型,乖乖女被人安排着才会走一步。
常人都很难,不,应该说基本没有人敢对她说一个“不”字,可这小白兔还没正式见过面,就敢忤逆她的安排。
助理小周心底则暗暗觉得那位未婚妻未免不识好歹。
傅倾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抬手抚上车窗,食指隔着玻璃在天空一隅的女孩虚影上轻轻戳了下,似不满似疑惑又似无奈。
隔了两秒,傅倾城对着电话那头温淡吩咐,“嗯,这件事随她吧。”
她突然莫名有点儿期待和小白兔未婚妻的正式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