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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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迟没有看尤望的方向，但信息又进来了一条。
[JC：怎么不和原潇他们一起去唱歌？]
这人……简直实时跟进他这边的动态。
难道他后脑勺还长眼睛啦。
上一个问句还躺在对话框里，孤零零的，像是本人在没见的几分钟里受了八百斤的委屈。尤望偏就吃这一套，他总能想象蒋迟没什么表情地立在他面前，坦诚且别扭，淡淡的语气质问他。
尤望把自己杯子里倒着的酸奶一饮而尽，空出手来回复蒋迟：聊你和老班在说什么，还有你喝酒了吗？
[JC：喝了一点，果酒很香。]
[JC：一开始我们桌在聊今年理科状元会不会在我们学校，后来我和老班打了个赌。]
一个赌，尤望心脏漏跳一拍。
他的手指可疑地颤抖了下：赌什么，沈知周是状元？
[JC：赌，一会儿我来找你喝酒你愿不愿意喝，我赌不愿意，赌注是今天散伙饭我请客。]
[尤望：你就这么把和我有关的赌约告诉我了？]
还赌的不愿意？
上次他让蒋迟不要喝酒的严肃口吻竟有奇效！那么久了他还记得。
那边回：如果尤望不愿意喝，打赌我赢了，不必请客。如果尤望愿意，那我也赢了。这是一把双赢的赌局，我稳赚不亏。
哪里不亏了，怎么就双赢了，尤望看不懂。
不过他来不及深入思考，隔壁桌蒋迟就和同桌的各位示意后，拿了一瓶酒起身过来。
他手中的就是信息里发的果酒。
蒋迟腰微屈，俯下半身来视线与尤望齐平，晃了晃陶瓷青瓶，“所以，喝吗？”
“你和老班真的打赌了？”尤望有点不相信。
先不说老班会不会和自己的学生打这种没什么营养的赌，关键是这个赌注怎么看都是蒋迟吃亏。
他赢了，没有奖励，输了，就要花钱。
“赌了。”蒋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透明小杯倒了半杯酒，酒液澄澈呈黄褐色，在晃动时液体在杯壁留下了一层水痕，还能闻到一股杏子果和酒精充分交揉的香气。
头顶的水晶灯经过小酒杯，折射出片片斑驳，洒落在两人的头顶和侧脸。
蒋迟当着尤望的面稍稍抬头，往唇舌间送了一口酒，又问：“喝吗，度数不高，还很甜。”
他在说无人懂的密语。
分明只是普通询问，没有劝说没有压迫，尤望却感到阵阵蛊惑。
“……喝。”尤望下意识地接过小酒杯，底部还残留了浅浅的酒，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杯子刚刚蒋迟用过。
但身边那人状若无事发生，给他端着的杯子里又倒了半杯。
尤望用指尖不着痕迹地把杯子逆时针旋转了三十度，嘴唇印上沿口喝了一口。
闻着香气诱人的果酒，初初入口柔和却非常辣舌，吞咽下后又转而回甘，尤望舔了一下沾湿的唇瓣，回味了好一会儿后才得出结论道：“没我想象的好喝。”
“那尤望有喝过好喝的酒吗？”蒋迟从容地在他一旁坐下。
是刚才原潇的位置。
之前来找尤望要联系的同学在蒋迟过来的时候跑了大半，同一桌的几个心大，专心吃喝，哪里知道尤望已经身边换了几波人了。
尤望把酒杯还给蒋迟，摇头道：“没有，我以前不喝酒，最多吃一点阿奶做的甜酒酿，只有一点点酒味，很甜。”
那种很甜的自制酒酿蒋迟也吃过，夏天经过冰镇，再撒几粒干桂花，吃起来香甜爽口还解暑。
“那这瓶酒还想继续喝吗？”蒋迟问。
他的手指在那只酒杯上反复摩挲，刚才即便转了个角度，双唇四瓣也重叠了一半。
在无人知晓的某一时刻，他眸色转深。
“刚刚喝了一口，让你打赌输了，”尤望狡黠地弯了眼，佯装心疼他要请客付的钱，“不多喝几口，那不显得你输得很冤枉。”
说着，他拉蒋迟起来走到娱乐区，手里还带上了那瓶果酒。
两人坐到角落的沙发上，坐得偏灯光暗，这里暂时是原潇的主场，他正和一个叫李婷的女生合唱一首粤语情歌，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尤望和蒋迟的动态。
“我俩把它喝完？”尤望晃了晃酒瓶，感觉也不多，“你行不行？”
“没问题。”蒋迟顺从点头，“但为什么要过来，饭桌上喝不行吗？”
看彻底唱嗨的原潇和女生的作死互动？
现在可能觉得好玩，明天保不齐就要发生命案。
不过问归问，蒋迟还蛮享受当下和尤望两个人共享一个私人空间的感觉。
“你可能没发现，另一桌楼之章开始给人敬酒了，我听他们寝的人说他酒量很不错，小心我们被逮住灌酒。而且在那边聊什么不方便，这边吵，说什么也不怕被人听到。”
“尤望不想被他们听到什么？”
“也不是……”那个意思。他们聊的话题再正常不过了，但他和蒋迟认识那么多年，关系又不是那么纯粹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朋友或是表弟堂弟亲弟弟抑或是寝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室友，和蒋迟说话的语气和状态尤望自己也不能自欺欺人地说与别人相同。
万一蒋迟再说点不正经的，让同学们听到那得多尴尬。
“好。”
蒋迟又问，“我能喝醉吗？”
尤望心口一跳：“喝醉不行，你要是酒品差，我的力气按不住你。”
他大有一种他要是醉了就生扑上来制伏的架势，省得这人胡言乱语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丢脸的事，比如当众唱歌跳舞脱衣服，再把胡进康所剩无几的头发拔个精光。
“今天也不行？”
“不行，景园安保严格出租车无法进入，你从小区门口走回家，半路摔花坛里没人发现怎么办？”尤望怕他醉酒迷迷糊糊被人拐了都不知道，卖到哪个比安钧还穷的山坳里给人做男媳妇，“你要不把达叔叫来接你？”
蒋迟很快排除这个解决方案：“达叔不是我的专属司机，是我爸的，他一般会回蒋家或老宅住出来一趟不方便，而且今天达叔放假了总不好意思叫他晚上出来加班。”
也对。
“……随便你吧，这一瓶果酒就那么点，你酒量再怎么弱，喝这个应该不会醉。”尤望退了一步妥协。
大不了他送人回家。
看着蒋迟洗漱完躺到床上彻底安全了他再回去。
蒋迟把那只小酒杯再次拿出来放到尤望面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尤望倒多少我就喝多少，可以吗？”
“可，可以……”
“那我能装醉吗？”
某人得寸进尺。
“可以，不就是装……啊？”尤望拔木头塞瓶盖的手一顿。
如果他们此刻就在景园，尤望可能会问他“你想怎么装”，但这里是公共场合，他想说的话就变成了“拜托你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别看一整个班只有四十几个人，说不定能凑出两百个一中论坛的八卦小号来。
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几位任课老师们吃完饭就先走了，年轻人的热闹他们蹭不了。
一批人留在包厢内继续唱k，一批人打算去游戏厅网吧赶第二个场子，还有像尤望这样的，第二天有事不能玩得太晚，吃完散伙饭又听了几首歌的时间，他和蒋迟还有几个想回去的同学先离开了。
出包厢门前，尤望只想对扒着沙发昏昏沉沉睡的原潇说四个字。
自求多福。
尤望和蒋迟打车回去，目的地是锦绣豪庭小区门口。蒋迟想借月色措辞提在一起的事，但今晚的天空黑漆漆的一片，星星月亮全部看不到；他又想借喝了酒赖在尤望身边，可那瓶果子酒下肚，仅有的一点酒精还没上头就被夏热一蒸，全部挥发了。
而且尤望眼底有一抹明显的黑眼圈。
从磐宁回来的时候离高考没剩几天，就算平时功课学业没落下，但他需要在这几天调整好即将面临考试的状态。
因为紧张、压力大，晚上没睡好。
于是直至尤望下了车、关上他那一侧的车门，蒋迟都没有提出其他要求。
他按下车窗，坐在车里和尤望对视，只说：“再见。”
“？”
好反常。
“今晚好好睡，明天我送你去动车站……等我半个月，我没办法立刻去安钧，但我等不了更久了，半个月后我想要见到你。”
散伙饭那晚的最后，蒋迟目送着尤望上楼后就离开了。
少年人的冲动莽撞他都有，但他意外学会了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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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下旬，在高考结束的第十七天，尤望回安钧的第十三天，敬襄省可以查询考生们的成绩了。
有些省份分数出得早，前一天就有人在网上发博和贴图。
一班包括蒋迟在内有好几人查不出成绩，学校和老师已经提前和他们打好招呼，轮到给蒋迟打电话时，听筒里传来的机械音提示对方手机已关机。
这时的蒋迟，已经坐上了去齐扬的飞机。
他没有利用蒋家的人脉关系去提前获知自己的成绩排名，他心里有数，这次考得不会差。
这十几天，蒋迟除了在家整理外出的衣物，还去了一趟老宅。
不是从小开始住了十几年的那套房子，而是爷爷和太爷一起生活的祖宅。
蒋迟和蒋老爷子在书房聊了半个钟，事情就闹大传到了蒋父蒋母还有蒋熠的耳中，几人急匆匆地回了老宅涌到书房里。
都因为这小子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喜欢男人。
在父母大哥他们三个来了之后，蒋迟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出柜这种事，蒋家人不陌生。
当初蒋方旬离家躲到安钧，这其中不可谓没有祝家那东西的一份功劳。
时至今日，就连当初得知此事急火攻心差点心脏病突发要送医院急诊的蒋老爷子，现在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他和姓祝的在一起，但都过了好几年了，蒋老爷子也没听蒋方旬说过一句“我喜欢祝修承”。
作者有话说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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