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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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冬天，他望哥要和该死的物理一起过。
除夕往前推，至少有一个月他连尤望的一面都完完全全见不着，唯独一个好消息是，接下去一段时间尤望能腾出大把的时间陪他。
“你呢，今天怎么会在小区门口等我？”这个问题尤望早该问的，他隐约知道答案，可平时不会像现在这样直言不讳，“今天温度好低，还下雨。”
蒋迟侧躺着，和尤望面对面。
他体温偏低，忍不住向热源靠过去，听他这样问，如实说：“想第一时间见到望哥。”
“但你逃课了。”
“如果望哥没有失忆，我们还一起逃过晚自习。”蒋迟眼见尤望瞪他，意思是这两件事怎么能算作一回事，很快改口，“我以前逃得挺多的，老班不会太拘着我，其他科目老师也就更不会管了。实际上，今天下午一节数学一节生物，还有一节体育因为下雨取消变成自习，所以我就直接走了。”
数学和生物对蒋迟来说就是意思意思，他高中科目早就提前掌握，开始自学了大学课程，开学到现在待在教室里已经给任课老师面子了。
他不走竞赛的路子。
一中每年都有保送名额，不过蒋迟高一的时候太浑，缺考几次保送机会就已经被刷掉了。
如此一来，他要是不想落后太多，就要在其他方面做得更出色。
让众人仰视。
让尤望刮目相看。
尤望往他的肩膀上锤了一拳，力道几乎等于零轻飘飘的，“我来江临后没见过你逃课，之前那么叛逆？”
叛逆的蒋迟闭上了嘴。
“我想问你个事。”
酝酿了一会儿，尤望还是打算问。蒋方旬是蒋迟的亲叔叔，虽然事关隐私，但这个问题盘旋在尤望心里好几天了，实在担忧蒋叔叔的人身安全。
不管怎么想，那个脸生的人好像都是觊觎蒋叔叔的变态啊。
“小迟，你知道蒋叔叔……”尤望斟酌了下用词，“他最近有什么难处吗？”
“怎么这么问？”
尤望摆出一副彻夜长谈的架势，“颁奖那天，是蒋叔叔亲自来的，但你猜到我看见了什么，有个男人……”
“你是说祝修承。”
“啊，对。”尤望确实听到蒋叔叔叫了这个名字，他没想到的是蒋迟竟然也知道，那是不是说明祝修承这个人其实是在蒋家走了明面的，而不是个人底下私交。
蒋迟倒不意外尤望有一天会提起祝家的这个人。
幼年时期的小蒋迟个性突出，颇有种特立独行孤身走天下的气质，他难以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了娶他.妈选择和家里长辈一刀两断，反而推崇亲叔叔蒋方旬一头扎进科研里的勇气。
一个沉迷情情爱爱，恋爱脑，一个醉心天文事业，很酷很real。
中二时期的他，即使是自己亲爸亲妈，都疯狂吐槽不屑为伍。
亲叔叔就是他当时的终生目标。
因此在蒋家获知蒋方旬所在工作单位地点之后，作为头号迷弟，蒋迟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齐扬安钧的路。
开头第一年他没发现什么异样，第二年来安钧他已经熟门熟路了，接着就在研究所门口发现有个男人总是鬼鬼祟祟。
磐宁研究所的存在是被世人所知的，但很多项目和技术是国家机密，工作人员都签署过保密协议，如若泄漏或是被人窥探，当事人可能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蒋迟正义感爆棚，立刻和他叔叔举报。
结果他叔叔和那鬼祟的人聊过之后，隔天就来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这人就是祝修承。
祝家和蒋家是世交，蒋迟没见过这人，但很早就听过他叔叔有个竹马竹马姓祝，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近到可以同床共枕穿一条裤子的程度。
原本蒋迟以为祝修承仅仅是来安钧看望久未归家的他叔叔，结果某天清晨，蒋迟早起喂呜呜吃草料，远远看到他叔叔步履踉跄地从招待所出来，脖颈上锁骨上全是痕迹。
而祝修承就在后面落下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直至目送他叔叔回到研究所。
即便发现了蒋迟的存在，祝修承也只多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又返回了招待所休息。
只这一次后，蒋迟再也没见过祝修承，他心目中的偶像被天杀的那般玷污了，回家后的蒋迟气不过，旁敲侧击打听了不少祝修承的消息，连带挖出了关于蒋方旬他叔叔的一些情感秘事。
比如，蒋迟确确实实没听过叔叔喜欢任何女人，雌性动物都没有过，传闻他求学期间早恋谈了个男朋友，但性格不合分手了。
比如，祝修承本来是个大直男，得知自己的竹马谈了恋爱还是个男的，气恼之下威逼利诱，迫使叔叔的男友单方面离开。
比如，被迫早恋分手了的叔叔对祝修承并不是全无感觉，一通拉扯后，祝修承自认喜欢上男人，开始对他叔叔强取豪夺。
再比如，不知什么原因，他叔叔和祝修承疑似感情破裂，同时他手里的研究有了进展，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到事业中去，他叔叔于是独自一人来到了安钧。
年纪轻轻的小蒋迟不懂，但大受震撼。
那么多年过去，蒋家人已经知道了祝修承在双方关系中扮演的角色。
但谁都没在明面上主动提起，互相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更何况，世家大族对这样的事情讳莫如深。
祝家不先表态，他们蒋家更不会显露出支持或反对的意思来。
蒋迟组织了一下语言，“祝修承我知道他，他和我叔叔的关系，就像咖啡和咖啡杯。当然你不用太担心，他们两个的事旁人没法插手。”
咖啡可以脱离咖啡杯而存在。
就算在饭碗里喝，在茶杯里喝，在红酒杯里喝，在塑料瓶陶瓷罐罐里喝，都是可以的。咖啡就是咖啡，它有着别的白开水、茶、饮料所不具备的特殊性。
但咖啡杯，有朝一日没了咖啡，它就不再是它了。
尤望似懂非懂，确定那个男人不是奇怪的变态就好。
“既然说到这里了，我有件事想要告诉望哥。”蒋迟有一件事也憋了很久，一直找不到机会说，当下这情况，也许会比尤望清醒时说更合适。
“有什么话让你吞吞吐吐的。”尤望张嘴打了个哈欠。
他又有些困了。
“你再不说我咬你了。”
“望哥……当初你的爸妈尤孜学和吕疏文发生意外后，他们的后事是小姑和吕家人一起办的。吕家只剩下你外公外婆还健在，最近他们听到你的消息，想要见你一面。”
陌生的名词。
外公外婆。
尤望沉默了。他刚刚清醒不少的意识忽地迷散，晕眩漫上来，明明躺着一动未动，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了解吕疏文和吕家的信息是通过阿爷阿奶和小姑之间的沟通交谈。
听说他们是江南大家，底蕴深厚，被一方文人墨客所推崇。他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的妈妈和外公外婆到底是怎样的人。
可一年年的等待，所谓的亲人对他不闻不问，那几张幻想出来的慈祥面孔变得模糊。
到了梦里，甚至变得可怖可憎。
“那么多年都没有找过我，现在却想要见我了吗？”尤望把脸埋入被子里，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闷闷的混着浓重的鼻音，“吕疏文和尤孜学在一起没多久就生下了我，他们没想见我吗？吕疏文和尤孜学发生车祸死了，他们没想见我吗？”
“望哥......”
蒋迟发觉这会儿说吕家人有点不合时宜，这事对尤望来说不是一天两天的琐碎，而是十八年的恩怨了。
吕家人蒋迟听说过，和他们没什么往来，吕家有自己独有的交际圈，对满身铜臭气的商人格外排斥，一般人难以融入。
吕老爷子年纪上了八十，桃李满天下。他虽为人和善，通情达理，但实际上家教极严，特别是对独生女吕疏文。
她是才女，但也有着恃才傲物和不拘管教的叛逆。
当年吕疏文进入江大学习，被尤孜学沉稳儒雅的言谈举止所吸引。为了追求真爱，吕疏文不惜倒追半年，和尤孜学在一起后发现对方只是一个来自小地方的破落户。
深受打击的吕疏文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跟着尤孜学回安钧吃苦，却在这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不敢堕胎不敢和家里人说，和尤孜学两人偷偷生下孩子，然后让孩子的小姑尤嘉英把他带回老家。
她继续留在江临，做她才子佳人的美梦。
后来尤吕两人的关系爆出，甚至把他们未婚生子的事也揪了出来。
堂堂名门之女，干出这种事，对待自己的孩子冷心冷情，不承担起当母亲的责任，这和遗弃孩童有什么区别。吕老爷子和吕老夫人得知吕疏文的荒唐，颜面尽失，差点气得心脏病突发，面对尤孜学自然也没好脸色，但好歹不能让他们没名没分地继续这样下去，便默许两人把证领了。
他们的婚礼自然是没有办的。
吕家人还压了圈内流传的消息，对外称尤孜学早就是他们看中的女婿。
至于孩子，十多年来吕家二老多次催促他们把孩子从安钧接回，尤孜学和吕疏文都含糊应对，结果就拖到了三年前的那次车祸。
爱女和女婿命丧当场，吕家二老伤痛难平，事后想要联系尤嘉英安排尤望和他们见上一面，也都被拒绝。
当年尤吕二人的事本就只在小范围传播，后来被吕老爷子强势压下，到现在知道的人那就更少了。蒋迟本是不清楚的，最开始都没把江临的吕家和尤望联系起来，还是后来蒋大哥蒋熠给他进行了科普。
“望哥，如果不想见就不见，没人能强迫你。”
“见，为什么不见。”尤望执拗起来。
他躲在被子里，蒋迟看不到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却听那道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凭什么，他们想抛下我就抛下，想见我就见，我是什么没人要的破烂吗？”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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