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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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解释，能理解。”陈晋呵了一声，转身就走。
尤望不知道他理解什么了，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他今天下午在复健双手，现在正在做最基础的力学实验，没有时间也没有道理去猜陈晋在想什么。
再说了，为什么要他去照顾别人的情绪，他之前还想如果有问题可以去问陈晋，如今是一点儿都没想法了。
而这一做实验就是一下午。
从早就说要下的雨，在这时突然倾倒下来。
昨晚还是小雨，从食堂到寝室撑伞打个来回都沾湿不了几点，甚至有精力旺盛一点不在乎第二天就是军训的男生冒雨去操场打篮球。
现在已经临近五点，乌沉沉的云翻卷吞咽，远处时有闪电穿梭，在霎时照亮半个天迹，很快又被掩盖，过了半天也没听到雷声。
杨澄桥见他微微出神，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问：“你怕打雷吗？现在只是云闪，看这天气一会儿才会响雷。”
“不怕。”尤望摇摇头。
他在山里打雷下雨的天气遇到不少。
要说怕雷，蒋迟就怕雷。
夏季雷雨的时候，他喜欢和自己坐一块儿，走哪都跟着，晚上睡觉时还哼哼唧唧要钻被窝。
“学姐，我先走了。”尤望利索地收起实验器材，把东西规整放好，“如果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只要你叫我。”
“行啦，有事一定叫你。不过现在你要忙什么事，刚刚你还说打算再做个电磁实验呢，不过也是，现在云闪频繁，还是别做了。”杨澄桥想着，手上动作也停了。
尤望摸摸后脑勺的发尾，有些不好意思，“我去操场接个朋友，他怕打雷。”
“这雨？”作为学姐，杨澄桥某方面触觉格外灵敏。
她张了一眼窗外，着墨了的天如席卷了三百里的水汽足以让沙漠缓解一时干渴，狂泄而下，雨滴在逐渐积水了的地上溅起一大朵拳头般的水花。方才没注意，楼外有棵快百年的大树被打落了一地枝叶。
“你有朋友还怕打雷？男的女的，我的意思是，人那么多，怕什么。”
“男的，不知道杨学姐认不认识，”尤望咬了口下唇，短暂地思考后觉得这事学姐知道了也没事，于是道：“我们高二一班的蒋迟，他不一样，一直都是怕的。”
杨澄桥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谁？蒋什么？什么迟？
去年高一刚升，雷雨频繁，有一天一道雷直接劈在实验中学附近，整个江临都发了雷电红色预警，小初高所有学校领导让大家别出门，那一位蒋学弟还一点不慌，和人约了雨天打篮球。
篮球场的那个位置，高一连接高二的走廊可以看到，一群女生不约而同地下了课就哐哐趴栏杆那看，连高三都有学姐过来，一时之间成为一幅被众人乐道的名景。
鸦青天幕中，大雨倾注下，雷电如瀑里，那个少年明媚如朝阳。
有男生抗议凭什么蒋迟就能在上课的时候去打篮球，还记得当时教导主任口出一条金句：你要是敢在雷雨天气出去打篮球，随便你去。
蒋迟这位主，会怕打雷？
怕是那些男生听到都会气心梗的程度。
“哈哈，蒋迟嘛，大家都认识，你去吧去吧，其他东西我来收拾。”杨澄桥保持微笑，目视尤望同她告别后，从靠近后门的窗台上拿走他的那把伞。
一把伞，这么大的雨。
回来得湿透了。
尤望对此时此刻的雨势有一定的认知，大概率没法干着回去了，却没想到刚出教学楼整个人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他抬了抬脚，石膏都有加湿变重的迹象。
因为暴雨，操场上有几个方阵已经散了，他们一班和二班的人拉在一起，两位教官风雨无阻地在训话，尤望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教官说的“解散”。
路过的人在疯狂吐槽。
“军训第一天就下雨，好势头，接下去几天不用训练了吧。”
“前年台风就很爽，军训直接取消了。”
“今年要是有台风就好了......”
“一二班还有□□班他们好拼啊，要不是雨越下越大其他班解散了，一二班都不想走继续加训。”
“快走啦，食堂菜要抢完了，一会儿还要去洗澡！”
“教官盯我一天了好烦，军训还有......九天，救命！诶哦蒋迟今天怎么站排头了，第一个就是他你看到没？”
“又被他秀到了，你没听我们班教官说，他站这位置要么是擎旗手要么就是护旗手，没跑。”
......
一声解散令下，一二班的人如鱼入海四散开去。
天上雷声轰隆作响，雨滴密且急，打在人的皮肤上泛起轻微的疼痛。施程元想要跑的，路过蒋迟的时候同他说：“快走啊迟哥，这雨落在我脸上感觉像给我连环巴掌似的。”
远远瞧见有个打伞的身影逆向往操场这边来，蒋迟不急不缓地摇头，“你们先走吧，反正已经湿了，我慢慢来。”
说着，他就着雨水抓了抓头发，齐齐往后梳。
水珠顺着发丝落在耳尖，又从耳尖滑落到耳垂。
刚因为雨水降落下来的体温，此时又极速飙升。
“有人来接我。”
孙淼原潇说要回寝室洗澡，唐秋回和严繁也已经直奔食堂而去，和施程元蒋迟一起走回去的还有沈知周。他沿着蒋迟的目光看去，就瞧见他那小瘸子同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他们这边来了，无语片刻，沈知周拉着施程元就走：“别管他了，他有人关心着呢。”
关心人的尤望眼睁睁见到所有人都离蒋迟而去，丢下他一个人颤巍巍地扶住篮球场铁栏网的门。
怎么没人关心一下蒋迟？
难得的，尤望绷着一张小脸有点生气。
他加快步子，赶到蒋迟身边，顿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别怕，周围没树，雷打不下来。”
“嗯。”蒋迟轻哼一声，让自己身体偏靠过去，“我们回......望哥，你的脚？”
尤望抬了一下愈发沉重的石膏腿，无奈道：“进水了，石膏都泡软了。”
“算一算时间，望哥这个石膏能拆了吗？”
“一个多月就能拆了，不过当时医生说我的情况不急，可以延缓个十天半个月，两个月也不成问题，我就一直到现在还没拆。”尤望顶着蒋迟越来越冷沉的脸，底气略显不足，“军训完我请假出去拆......”
“望哥。”
蒋迟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放缓语气，柔柔弱弱地半倒在尤望身上，从他手上接过伞笼在两人的头顶。伞打得很低，好像能围出一块干燥的、没有人偷听讲话的密闭空间。
“望哥，石膏泡水了不好，今晚去拆吧。我怕打雷，我一会儿陪你去拆石膏，你请我喝奶茶好不好？”蒋迟摩挲着温热的伞柄，和人打商量。
哪有人害怕还想要陪自己去医院的啊。
克服恐惧的报酬只是一杯奶茶，他怎么那么好。
“好，试试之前路过的那家果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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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先去寝室冲了澡换了衣服裤子，然后凭着蒋迟的走读证，他们畅通无阻地混出了校门。
这会儿雨已经小些了，只不过雷声依然在，似是闷在云里，没有刚才猛烈。
但雷在，蒋迟就有理由一直贴贴尤望。
肢体接触的地方有点热，尤望的脖颈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冰冰甜甜的果茶吸引力无限放大，他们甚至先绕路去买了果茶，蒋迟没再抢着买单，安安分分地看着尤望扫码结账。
一杯百香果菠萝饮，一杯葡萄啵啵，尤望都没喝过，于是蒋迟让出了自己这杯葡萄珍贵的第一口。尤望仅迟疑了一秒，便探过脑袋，低头含上了蒋迟那杯的吸管。
见他的舌尖在离开的时候一闪而过，卷走一颗青绿的葡萄果肉。
蒋迟的喉结随即微微滚动。他并不忌讳和别人共用一根吸管，唇瓣覆盖在吸管的缘口，自然而然地也吸了一口，然后问：“望哥觉得好喝吗？”
“嗯好喝，就是葡萄有点酸。”尤望的注意力暂时都放在果茶上，尝完啵啵又去喝自己的百香果菠萝饮，“我这个好甜，是我喜欢的味道，你要试试吗？”
“你喝吧，我这杯够了。”望哥不懂，他却是懂的。
边喝着果茶，他们再接着去人民医院。
拆石膏是件很方便的事。
不方便的是拆完石膏后还要拍片，看看愈合情况。所幸的是，尤望的脚踝恢复得不错，拆了之后注意不要太过剧烈运动，每天保持一定的放松锻炼。
结果出来，蒋迟心情不错，向医生说了两次感谢。
离开的时候尤望依旧拄着拐，石膏打了一个多月，此时左脚无力和酥麻是最主要的感觉，另一边蒋迟没有搀他让他独自适应，放开一段距离后拿出手机搜寻拆石膏后的注意事项。
同一时间，门诊大楼外拾阶而上一个白大褂医生。
蒋熠手里拎着一个饭盒，一会儿准备值夜班。拜良好的视力所赐，他一眼就瞧见了自家弟弟在一个眼熟的男孩子面前大献殷勤。
“蒋迟，你欺负人了？”还欺负到医院里来了。
那孩子的腿不会是被蒋迟打断的吧。
觉得过意不去，陪同来了医院？
臭弟弟嘛，从小到大什么德行他是了解的。
虽然做事无所顾忌了些，总归底线仍在良知尚存（？），把握得住分寸。
被叫名字的蒋迟一愣，偏过头，沉默片刻语气平平淡淡地喊了一声：“大哥。”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